景陽再次確認了時間,只有七點幾分。
距離上班,還有兩個小時。
張文忠這通電話,應該不是工作上的事情,但自己除了工作,跟別的又搭不上關係。
正疑惑時,張文忠道:「年輕人不要總是熬夜,出來跟我一起吃早餐。」
景陽覺得對方可能不方便在電話里說,只得應了一聲,問清地址,起床洗漱。
七點半的時候,景陽來到了醫院對面的那家早餐店。
張文忠與一位看起來很儒雅的中年人站在一起,看到景陽后,張文忠招手道:「這裏。」
景陽上前後,張文忠給中年人介紹道:「他就是我說的景陽,一位中醫,」轉頭又對景陽道:「這位是龔主任,找你了解一些中醫正骨方面的問題。」
「龔主任你好。」景陽伸手握住中年人遞來的手。
龔慶賓道:「小景你好,我們先吃飯,油條還是油餅?豆漿?餛飩?豆腐腦?」
景陽趕緊道:「都可以,我不挑的。」
龔慶賓一邊把張文忠往裏請,一邊對景陽道:「那我就自己做主了。」
說着,把景陽也讓進去之後,龔慶賓就去點起了早餐。
景陽與張文忠找到一張剛被收拾好的餐桌前坐下,他就道:「張院長,什麼事啊?」
張文忠道:「蘇建國的情況,你給我交個底,你是運氣好,還是真有這個實力正骨?」
「有實力,也有運氣。」景陽心裏狐疑,話更不敢說的太滿。
張文忠微怔了一下,說道:「昨天咱們東江市的楊副市長,視察新農業示範基地時,在水渠上摔了一跤,情況跟蘇建國很相似。」
景陽「哦」了一聲,明白過來。
張文忠又道:「聽李文峰說,昨天你在路上指揮交通?」
景陽又長長地「哦」了一聲,原來當時車上的病人,居然是楊副。
張文忠道:「昨天請來了省醫院的專家,但不巧的是,楊副身體可能對甘露醇過敏,身體出現了大片的紅疹,無法開刀。」
「哦!」景陽猜着也不是因為錢的事才拖的。
「搶救了一夜。」
「哦!」
張文忠就斜睨了景陽一眼,「別哦哦哦的,你是潘森要跳大了嗎?」
景陽疑惑:「潘森是誰?」
兩人正聊著,龔慶賓走了回來,手裏托著一盤雞蛋餅,一個湯碗,身後一個服務員端著兩碗豆腐腦。
龔慶賓坐下后,說道:「小景,老張都對你說了吧?」
景陽道:「嗯,大致知道了。」
龔慶賓就道:「一定要實事求是,呆會兒見到楊副,能就說能,不能就說不能,不要因為楊副的身份,就冒着風險嘗試,知道嗎?」
景陽重重地點了點頭。
三人吃了早餐,沒有片刻停留,就前往了醫院的重病監護病房。
病房外坐着十幾個人,全都雙眼佈滿了血絲,眼圈都已經黑的不成樣子。
李文峰就是其中之一。
他看到景陽后,直接跑到景陽跟前,對景陽道:「病人的資料,都在這裏,你要不要先看一看。」
景陽接過李文峰遞上來的各種檢查單與CT片,開始查看,邊看邊問:「過敏是怎麼回事?」
李文峰道:「昨天病人送來后,省醫院的專家,嘗試細微正骨,但不知哪裏出了問題,病人的脖子後面,出現了水腫,也不知道是不是後面甘露醇滴注,還是別的原因,病人開始全身出現紅疹。」
景陽皺眉,李文峰的回答,給不了有價值的提示。
他便又道:「病人有過敏史嗎?」
李文峰搖頭,「沒有。」
景陽查看完了所有儀器檢查單后,深吸了一口氣,只能把希望寄於上手摸骨。
看有沒有李文峰等人忽略的地方。
這時。
走廊另一側的方向上,走過來了一群人,一位四十歲左右的白大褂中年人,正跟在幾位白襯衣黑褲子中年人說着話。
路過的人,無不避讓。
龔慶賓就對景陽道:「小景,跟我去見見簡書記吧。」
景陽這才想起來,走在最中間的那位中年人,就是東江市的第一把手。
龔慶賓在前,張文忠在右,景陽緊隨其後,三人一起走向了那位中年人。
簡正華看到龔慶賓后,目光掠過他,直接投在了景陽身上,等看清景陽的樣貌時,他的皺眉就皺得深了。
龔慶賓道:「簡書……」
「慶賓,你這不是胡鬧嗎?一個二十歲的毛頭小子,你告訴我是正骨專家?」簡正華有些氣憤。
張文忠道:「簡書記,景陽在正骨方面,確實有很高的水準,昨天同樣危重的蘇建國,就是被他一次給正好的,蘇建國同樣不能說話,正骨后吐出一口血,就能說話,這是鐵一般的事實。」
簡正華就看向景陽,「你真會正骨?」
景陽道:「你們找不到更好的辦法了,不是嗎?」
簡正華一怔。
這時跟在簡正華身邊的白大褂中年人說道:「蘇建國的病例,應該是巧合吧,楊副可不是普通的農民,不能靠運氣。」
「黃泉路上無老少,更無身份貴賤。」景陽直接回懟。
景陽最煩的就是這種人,人當事人還沒說什麼呢,你們這些人,就像天塌了一樣。
要是貪官,景陽理都不理,直接走人。
看你這種人的眼色?!
「你這叫什麼話!」
白大褂中年人氣得面色通紅,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被一個年輕娃娃教訓,多少有些拉不下臉。
簡正華一抬手,制止了對方,他看着景陽道:「現在開刀很不樂觀,的確沒有別的辦法,你願意試一試嗎?」
景陽道:「可以試一試,但不保證能治。」
簡正華看着景陽的表情,有些意外,深知一定是龔慶賓提醒過他了。
他便正色道:「那就請抓緊時間吧。」
簡正華身邊的白大褂就道:「簡書記啊,這人太年輕了,還是等BJ的專家來吧。」
龔慶賓就道:「等等等,等到楊副氣絕了都,你負責嗎?」
白大褂不敢吭聲了。
景陽見無人阻止,便邁步走進了重症監控病房。
李文峰等一眾骨科醫生,趕緊跟上。
與蘇建國的情況不一樣,楊副的病房奢華多了,各種監護儀器,不要命地用上。
景陽來到病床前,看各項數據,比正常人都低一些,躺在病床上的楊副此時是昏睡狀態,尤其心率剛四十,特別低。
「搶救一宿,應該是睡著了。」李文峰提醒道。
景陽上前,先是號脈。
已經快要摸不到脈搏。
他便道:「這是睡著了?這是快死了好嗎!」
一句話說完,就像「小男孩」掉在了小日子,轟地一下,把整個病房裏的人,全都嚇懵了。
這時。
在門外靜候的人群,也隱約聽到這句話,頓時以簡正華為首的人,全都衝進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