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瑞「哈求」一聲，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惹的他幾個哥哥都側目看着他。

「怎麼？着涼了？」秦家大郎遞給秦瑞一個水囊，秦瑞拿起來喝了一口，隨後瞪大了眼睛看向了自己的兄長，這水囊裏面裝的居然是酒。

秦家大郎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秦瑞心照不宣的點了點頭。

雖然是春季的夜晚，但是風過，還是帶來了幾分涼意，這一口酒下肚，頓時就將涼意給驅散了不少。

「哪裏是着涼了？」秦家二郎錘了錘秦瑞的肩膀，「這小子壯的跟小牛犢子一樣，估計是有人想他了吧！」

秦瑞哈哈一笑，他揉了揉鼻子，「那必須的，指定是我家郡主想我了！」

「要點臉吧！」秦家三郎跳上了一個草垛子，舒展了自己的四肢躺在了柔軟的乾草裏面，「五弟妹神仙一樣的姑娘，怎麼就被你給霍霍回家了？」

「這就是我的本事啊！」秦瑞一想到自己在押送糧草回來之前傅明玉和他說的話，忍不住嘴巴就要咧到耳朵根了，露出了一口大白牙。他也跳上了草垛，挨着秦家三郎躺了下來，單手枕在自己的腦後，看着滿是星辰的天空，小秘密的說道，「你還不是一樣，何德何能，能娶到我三嫂那麼好脾氣又漂亮的公主！」

這滿天的星辰可真是亮眼，秦瑞看着看着，就好像在這深幽的夜空之中看到了傅明玉的雙眸一樣。不，這星辰都比不過她眸中的光，她的眼眸溫柔又又力量，是他見過的最美的眼睛。

「四哥還在巡營，留點給他！」秦瑞將水囊的蓋子擰上，將水囊還給了大哥。「大哥，明日一戰，若是我受傷了，你們千萬別告訴郡主。」

他這句話一說，幾個哥哥都同時沉默了下來。

漠北聯軍已經在城外叫陣好幾日了，進攻戰也打退了好幾次，他們在死守風下關，雖然大家都知道敵我軍力懸殊，貿然出擊勝算很小，防守是最佳的方案，但是顯然京城裏面的那位並不這個覺得。

漠北聯軍大軍壓境已經有月余了，秦家軍一直不主動出戰，戰報傳回了京城，大燮朝皇帝陛下景林帝顯然是對這個戰況十分的不滿。

昨日收到了京城八百里家裏，兵部命令他們要擇日出擊！

這個命令大家接到之後都有點傻眼。

漠北聯軍號稱八十萬大軍，雖然是吹牛的成分多了些，但是怎麼也有六十萬人，而整個大燮漠北守軍加起來才四十萬，其中還有十萬分在別的關口，而主力迎敵的風下關只有三十萬的兵力，面對雙倍於己的敵軍，最好的辦法就是佔據風下關這個有利的地形進行防守。

除非朝廷有援軍到來，否則貿然出擊顯然是不明智的。

今日秦元帥將所有將領召集在一起開了一天的會，研討兵部下達的這個指令。所有的將領都覺得兵部的人遠在京城，壓根不明白現在的局勢，下這樣的指令純屬扯淡，但是只有定國公心底明白，這樣的指令是景林帝對自己的試探！

大軍在外，雖然有將在外軍令有所不授的說法，可是定國公府在陛下的心裏是怎麼樣的存在，定國公心底有數，若是陛下真的放心秦家，之前就不會在京城發生那麼多事情了。

如今京城只有他的老妻和二兒媳婦在，那個多疑又小心眼的陛下怎麼可能放心！

所以這個軍令，他聽也要聽，不聽也要聽！況且他們每日都有詳細的攻防戰報呈遞迴京，對於己方和地方的實力差距，景林帝和兵部又怎麼可能不知道。

既然知道，兵部尚書那老東西也曾經是身經百戰的將軍，又怎麼會不明白如今貿然出擊會帶來什麼樣的後果，可是就在這樣的條件下，這樣看起來不近人情的指令還是下來了，那就證明，便是兵部尚書都已經不幫秦家說話了。朝中局勢可見一斑！

他雖然不怕陛下臨陣換將，但是他怕秦家世世代代駐守的這片山河生靈塗炭，他怕自己愧對秦家先祖，又怕自己愧對自己的妻兒！

不聽軍令的把柄若是給了陛下和兵部，將來秦家就會在一定程度上處在被動的地位。

所以明日必須要出城一戰，而如何最大限度的保存自己的力量去消滅敵軍，還要讓自己在如此兵力懸殊的情況下立於不敗之地，那便是他要盡心儘力考慮的事情了。等遣散其他的將領之後，他將自己的幾個兒子單獨留下。

讓定國公欣慰的是自己的幾個兒子都是能征善戰且通情達理之人。

他將明日作戰的要領再和自己的幾個兒子詳細說了一遍，他如今最相信的便是自己的兒子了。倒不是他不信已經跟隨自己好多年的老部下，但是朝中這種樣子，他怕自己的身邊會有人被收買，所以作戰的關鍵，他只能交給自己的兒子。

大燮朝風雨欲來，而定國公府又何嘗不是已經被推上了風口浪尖了！

陛下在用這種極端的手段試探他，他唯有接下這個指令……為了大燮的邊民，也為了整個秦家。

秦瑞他們幾個躺在草垛子上，也是各自思緒萬千。誰都知道明日是一場苦戰！

「你明日負責誘敵，一定不要逞強！」秦家大郎柔聲對自己的小弟弟說道，「能跑就跑，不用回來幫我們打掩護。我們自己會照顧好自己。你可千萬別被敵軍給追上了。」

「大哥！你這說的。」秦瑞笑了起來，「我的馬可是整個漠北都找不到第二匹的天馬！明日只要我跑起來，那些漠北的兵就只能跟在我的馬屁股後面吃屁了！不對，我若是真的跑起來，他們連屁都吃不到！」

「粗俗！」秦家二郎忍不住笑了起來，推了自己弟弟一把，「大哥說正經的，你就插科打諢，總之你只要做好你自己那份就可以了！」

「我知道了！」秦瑞點了點頭，心底隱隱的有點酸澀。

他又不是傻子，父親將誘敵的任務交給自己，看似自己很危險，會成為大軍的靶子，但是實際上他有赤霄在手，敵軍還真是追不上他！所以父兄們是用他們的方式在保護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