湊崎紗夏的嘴唇在顫抖，臉上已經不能說有什麼表情了，而是相當複雜根本難以言喻的表情。

  「你在說什麼？」

  她說話的聲音在顫抖，似乎根本沒有辦法接受程乾安說的這些話。

  程乾安看著已經完全被抽掉了魂一般的湊崎紗夏，緩緩點了點頭。

  「我沒說錯，就像是你理解的那樣。」

  程乾安知道這件事情給湊崎紗夏造成了相當大的衝擊，可他還是這麼說了。

  湊崎紗夏渾身失去力氣，癱倒在沙發上，抬著頭目光始終沒有焦距的盯著他。

  製作室內徹底安靜了下來，甚至是死寂，明晃晃的燈光照的湊崎紗夏的臉煞白。

  誰懂這種感覺，像是三觀被徹底打破，人生幾十年的道德觀好像突然就報廢了。

  「需要我和你仔細講講嗎？」

  程乾安見到湊崎紗夏的反應，微微嘆了口氣，坐在她旁邊，扭頭看著她說道。

  湊崎紗夏只覺得這時候說話都變得極為艱澀，壓抑住內心恐慌無力，緩緩扭頭看著他，目光無神。

  「什麼時候？」

  聞言，程乾安解釋道：「沒有多長時間，就是在我生病住院的時候。」

  只是這一句，湊崎紗夏似乎能隱隱拼湊出來些大體的拼圖。

  她和林娜璉都是第一目擊者，親眼看著程乾安昏倒摔在地上。

  當時林娜璉的反應可以說是最真實最欺騙不了別人的反應，直接就暴露了出來林娜璉心裡還是有程乾安。

  那趁此機會，程乾安借病裝虛弱被動…

  林娜璉面對程乾安又不是個很堅定的人，程乾安又是滿嘴謊話，這樣一來…

  「那天真不該見到你。」

  湊崎紗夏悔恨道。

  「其實…和這個的關係不大，時間很長了，這只是一個契機而已。」

  程乾安解釋道。

  「那天我們在民俗村露營那天碰見的時候，我和娜璉之後有一次單獨的談話。」

  「我們說了很多，互相溝通了很多。」

  「走到現在，都是必然會發生的結果。」

  程乾安說道。

  「你騙了娜璉歐尼，那mina該怎麼辦？你想過如果mina知道了會是什麼樣嗎？」

  湊崎紗夏恨恨道，內心如翻江倒海一般。

  她內心的情緒始終沒有平復下來，她在想到林娜璉被程乾安騙了，名井南又該怎麼辦？

  如果mina知道了這件事後會是什麼樣？

  會不會崩潰，會不會恐慌症這些心理問題再次發作，又一次不能站在舞台上？

  「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本來你還有重新再來的機會的，你這樣做是徹底毀了娜璉歐尼和mina。」

  「程乾安你個人渣！不得好死！」

  湊崎紗夏的情緒越來越失控，說著說著眼眶竟有些發紅，胸脯起伏劇烈。

  這種事情誰聽了能不心神震顫，替之感到痛心疾首，感同身受。

  也不光是為她們，同樣是為自己。

  程乾安聞言，知道她以為自己是瞞著名井南做的事情。

  可惜並不是。

  「其實…」

  他看了看湊崎紗夏，最終說了出來。

  「其實mina知道這件事，我們三個之間…都知道的。」

  程乾安語氣平緩，坦然道。

  這句話徹底震碎湊崎紗夏的三觀，讓她的眼神瞬間錯亂，失了神，再次擠不出一字一句的話。

  等等…

  他在說什麼？

  Mina也知道這件事情？

  湊崎紗夏的精神世界好像在慢慢崩塌，無法接受程乾安所說的話。

  名井南怎麼可能會知道？

  不，名井南怎麼可能會接受？

  林娜璉為什麼也會接受？

  湊崎紗夏的大腦根本無法理解這些事情，讓她徹底錯亂，大腦宕機。

  「你是在騙人吧？！」

  湊崎紗夏說話聲音都是顫抖著，目光倔強的直視著程乾安。

  「你是故意這樣說來騙我，說這麼多是為了讓我覺得這一切都是假的是吧。」

  她發自內心發自肺腑的不願意相信這些。

  「你知道我沒有騙你的必要。」

  程乾安搖搖頭，直言道。

  他騙這個騙那個，可面對湊崎紗夏這個差不多是最了解他想法的人，確實沒有騙她的必要。

  湊崎紗夏徹底沉默，微微低垂下頭來，雙手扒著自己，蓋住了自己的臉。

  她想起來了，所謂當時林娜璉跟她說有男朋友一事其實就是程乾安。

  連林娜璉的態度都相當曖昧，虧她當時還為林娜璉找到了個新男朋友而感到高興，以為終於擺脫了程乾安的糾纏。

  沒想到…

  全都是她一廂情願，想多了。

  「為什麼？」

  「為什麼偏偏要…你真的徹底就不管不顧了嗎？」

  湊崎紗夏幽幽問道，似乎強行抑制著自己的情感波動，聲音都在顫抖。

  「你知道我當時內心怎麼下定了這個主意嗎？」

  程乾安引導道。

  「我受不了林娜璉再和別人在一起，娜璉是我真正意義上的初戀。」

  「你也談過戀愛吧，知道初戀到底意味著什麼。」

  「但是mina我也沒有辦法放手分開。」

  「我承認，我很貪心，我全都想要。」

  「所以你罵我再多也都是正常的，沒有人真正的了解過我後還會對我有好印象。」

  程乾安說的相當之坦誠。

  給別人可惜了。

  「我做的惡，如果出了後果我全部接受，我只是想請求你…」

  程乾安緩緩說道，最後頓了一下，說出了最終的請求。

  「安靜的當個旁觀者吧。」

  程乾安的話語好像是惡魔低語一般，侵襲著湊崎紗夏的內心，逐漸擊潰她內心的心理防線。

  他看不真切湊崎紗夏的表情，因為湊崎紗夏低垂著頭，雙手擋著臉龐，讓他看不清楚湊崎紗夏臉上的表情到底是什麼反應。

  湊崎紗夏聽了，好像沒有反應。

  這是在程乾安看來的。

  可接著他的想法就變了，他聽到了湊崎紗夏低聲啜泣，並且在努力克制的聲音。

  湊崎紗夏的身體不由自主的在顫抖，微微抬起頭來看向程乾安。

  已然是清淚噙滿了眼眶，眼圈泛紅，說話的聲音都在哽咽顫抖。

  「可是，你完全毀了我們，你知道嗎？」

  「你讓以後我該怎麼面對娜璉歐尼和mina？」

  「你讓我怎麼能無視這件事情呢？」

  隨著湊崎紗夏顫抖的聲音，漸漸蓄滿了眼眶的淚水慢慢從臉頰滑落，濺落在地。

  臉龐上的淚痕讓程乾安看了也沉默，無言以對。

  「我…」

  湊崎紗夏說不下去了，重新低下頭控制不住身體抽搐的啜泣起來。

  見狀，程乾安內心嘆了口氣，抽了兩張紙巾給她遞過去，與此同時說道。

  「你有什麼氣使勁往我身上撒吧。」

  湊崎紗夏見著他遞到臉前的紙巾，卻是一點都沒有伸手接過來的想法，只是在用手掌抹眼淚。

  程乾安見她不接，硬是往她手裡塞。

  湊崎紗夏現在是無言的反抗，只是發泄著自己的情緒。

  「擦擦吧，再怎麼對我生氣也不要影響到你自己的美麗了。」

  程乾安勸說道。

  湊崎紗夏恍若未聞。

  見狀，程乾安出聲嚇唬她，「你不擦我替你擦了。」

  湊崎紗夏聞言，只是恨恨的瞪了他一眼，轉過身去不瞧他。

  「我真的不想再看到和聽到你說話了，就讓我安靜的呆一會吧。」

  湊崎紗夏說話的身影還是不穩，話里滿是委屈和憤懣。

  這下程乾安是一句話都不再多說，老老實實的坐在位置上一動不動。

  應該沒什麼大事了吧…？

  程乾安說的夠坦誠了，什麼話都給湊崎紗夏說完了，不說別的，就單說他交代的徹徹底底，也能夠勉強換來她一絲絲的信任吧。

  「對不起。」

  動之以情，曉之以理，態度也做好，程乾安誠懇道歉。

  湊崎紗夏還是背對著他不斷抽泣，對他的道歉恍若未聞。

  「我知道我的行為很過分，也完全能理解你為什麼這麼生氣，畢竟誰都不願意看到身邊有這麼一個人渣。」

  程乾安自嘲道。

  湊崎紗夏聞言，扭頭過來瞧了他一眼。

  嬌俏可人的面孔上楚楚可憐，眼圈紅腫。

  「我真的為你做了足夠多了吧，為什麼還得寸進尺。」

  湊崎紗夏的聲音還帶著哭腔，哭訴衷腸。

  「我該死，我錯了。」

  程乾安沒反駁，低頭老實認錯。

  大男人能伸能屈屈屈屈屈屈屈。

  湊崎紗夏見到他這副模樣，苦水更是止不住的往外倒。

  「從一開始我就幫你，幫你解決了那麼多的問題。」

  「我也警告過，勸說過你了吧，讓你不要再三心二意了。」

  「但是你完全沒有聽進去。」

  兩人起源於演唱會晚上的一次機緣巧合。

  起是因為發現了他，發現了他和名井南的事情。

  承是幫助他一次又一次。

  轉？

  轉就是眼前，轉就是現在這一幕，兩人之間的關係發生了足夠明顯的變化，足夠明顯的轉變。

  說著說著湊崎紗夏肚子裡就一肚子氣，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掉，眼圈紅腫，鼻尖通紅。

  程乾安也不反駁，就是低著頭老老實實的聽著受著。

  看著她情緒越來越發泄的越來越順暢，再一次伸手遞過去了紙巾。

  這一次，湊崎紗夏訴夠了苦，堵塞的傾瀉了一部分，倒是伸手接了過來。

  湊崎紗夏擦著自己的眼淚，看著眼前低眉順眼的程乾安，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他什麼。

  「你是怎麼騙的娜璉歐尼？」

  湊崎紗夏一邊哽咽，一邊克制著自己的情緒，冷聲問道。

  「沒有騙，這我還怎麼騙，只是實話實說，想讓她回到我身邊。」

  程乾安實話實說。

  騙一時怎麼能騙一世，終有無法再靠欺瞞過關的時候。

  「娜璉歐尼為什麼會那麼簡單的答應你？她會接受這個事實嗎？」

  湊崎紗夏眼中現出無法理解，這令人窒息。

  「說是那麼簡單的答應我，更不如說是時間的效果，生病只是個契機罷了。」

  程乾安自覺還真沒那麼大的本事，能隨隨便便就忽悠一個人接受自己被開後宮的事實。

  果然。

  湊崎紗夏心中閃過一絲瞭然，林娜璉自始至終就沒有放棄過程乾安。

  「mina呢？」

  「Mina她…默認了。」

  這句話好像是徹底擊垮了湊崎紗夏，讓她徹徹底底的說不出話來，陷入了沉默。

  接著就是幽幽的嘆息，閉上了雙眸。

  「你想讓我怎麼做，閉嘴嗎，什麼都不對外說？」

  湊崎紗夏接著緩緩睜開了雙眼望向程乾安，眼圈殘存著的紅腫，看起來梨花帶雨。

  「那不可能。」

  沒等程乾安說話呢，湊崎紗夏就接著否定了。

  程乾安的表情一下子就滯住了，抿著嘴不知道該說什麼。

  「你的所作所為我是不會坐視不管的。」

  湊崎紗夏語氣相當嚴肅且冷漠的說道。

  程乾安臉上的表情是徹底變得難堪了。

  合著他費了那麼多口舌，態度那麼誠懇，是一點用都沒啊。

  「如果之後再發生這種事情，或者因為你，導致美延又發生了什麼。」

  「我不會放過你的，我會讓你身敗名裂。」

  可緊接著就是話鋒一轉，湊崎紗夏振振有詞的警告他，如果不是哭的梨花帶雨的模樣會更有說服力。

  「以後也不要來找我，從今天起，我不認識你，從此就是陌生人。」

  湊崎紗夏接著說道，誓要和他徹底劃清界限。

  「如果這些你不能答應我做到的話，那就沒有任何溝通的必要了。」

  湊崎紗夏一邊說一邊拿出了手機，當著他的面點開了錄音。

  「說吧，該說什麼都說吧。」

  湊崎紗夏點開錄音後，把手機往桌子上一摔，絲毫不給他客氣和好態度。

  好心情好態度是給好人的，程乾安這個人渣就根本不配。

  手機砸到了程乾安眼前，正在錄音的中的手機仿佛對程乾安有了震懾力。

  程乾安乾笑了一聲，看著湊崎紗夏這副模樣，是徹底敗走。

  「我答應，你說的我都會做到，如果我有一條沒有做到，隨便你怎麼處置，我都認命。」

  聞言，湊崎紗夏接著說道，不給程乾安一點偷奸耍滑的機會，目光直勾勾的盯著他。

  「包括娜璉歐尼、mina、還有美延。」

  程乾安沉默半晌，目光和她對視上。

  接著出聲答應下來，「包括她們，我都承認，我會做到我說出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