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珏此時腦海之中閃過的畫面,不是別的,正是他之前偶然間在腦海之中浮現的好似預言一樣的畫面。
當時他看到的是一道人影墜落,而一道流光緊隨而來,其背景便是眼前這座城池。
「這麼巧嗎?」
孫珏皺起了眉頭,絲毫沒有抵達預言地點的喜悅。
若是他腦海之中閃過的畫面,接下來會發生,那是不是說,未來已經註定了?
還是說,有一隻黑手在操控著這一切?
又或者這一切只是一個巧合?
「還有可能是以我的性格為起點的預言,所以才能恰巧符合?」
孫珏沉吟不語。
對他來說,這個預言的功能,反倒是讓他心中不安起來。
當然,這一切都建立在之前的詭異穿越,以及本來的「系統」上。
為什麼那麼巧,正好選中了他?
是巧合,還是他身上有什麼他所不知道的秘密?
而且,這構成「系統」的東西,委實有些碰巧。
殺生道果雛形寄托在殘缺的大衍寶鑒之中,反倒是有了別樣的生機。
但是這恰巧符合了打遊戲一般的功效,以前孫珏只以為這本來就是一個系統,而之後才發現,是這兩件難得的寶物根據他的記憶模擬出來的。
「若不是飛升時的遭遇,我還明白不了『系統』的本質,之後的一番洗禮,甚至將這『系統』之中可能掩藏的後手給除掉了,這若也是別人的算計呢?」
孫珏嘆了口氣。
「這些事情對現在的我來說,還是太過遙遠,現在要做的,還是增強自己的實力。」
「只有足夠的實力,才能去應對可能存在的陰謀算計。」
「沒有實力,人家想怎麼擺弄你就怎麼擺弄你。」
孫珏收拾了一下心情。
「不過,接下來還是要看看,這預言到底有沒有成真?」
孫珏也不知道這件事情會什麼時候發生,不過,從預言來看,那時候的聲勢是比較浩大的。
即使發生在夜晚,比較敏感的武者估計應該能夠感知到一些。
「先弄清楚這件事情有沒有發生,若是沒有發生,就先待在這蓉城,看什麼時候發生,我到時候能不能從中得到些許好處?」
畢竟距離預言產生已經過去了不少時日。
若是早就發生了,也說不定,所以還需要孫珏先確認一番。
「若是早就發生了,那還好,有陰謀算計的可能性很低,但若是還沒有發生……」
孫珏朝著蓉城行去。
此時已經是下午了,城門大開,但排隊入城的人依然很多。
從這些人的穿著打扮,還有神態來看,許多人都是逃難來此的。
「從門口的士卒穿著打扮,還有神態來看,這蓉城似乎還在朝廷的手中?」
職業軍人,與平民百姓還是有著很大的不同的,僅僅只是觀察期言行舉止與氣質,便有著很大的不同。
這蓉城的城門口這些士卒,一個個都煞氣騰騰,觀其氣勢,就知道不是普通的士卒,而是百戰精銳。
那些義軍,不是孫珏瞧不起他們,想要練出這樣的精銳,起碼要再過個半年。
經歷了諸多戰爭的倖存者,才會有著這樣的氣質。
或許是因為這些士卒威懾力極大的緣故,排隊的人都是老老實實的,沒有人敢造次。
即便是一隊商隊,有著上百人的規模,而且身份不一般,依然在老老實實的排著隊。
「不知道這青岱郡的郡守是誰?看起來本事不小,能夠練出這種兵,不是一般的人物。」
「當然,也有可能是這郡尉比較厲害。」
孫珏一邊想著,一邊觀察著周圍,從周圍人的交談之中,獲得一些見聞。
很快,孫珏便進入了蓉城內。
剛一進入,那各種人聲便清晰的進入了耳朵,顯得極為嘈雜。
即便是在周圍都陷入了戰亂的時候,這蓉城內還是顯得極為繁華。
商鋪酒樓都是正常營業,攤販們也是在賣力的推銷著自己賣的東西。
如果僅看這些的話,似乎天下仍然處在太平的時候。
不過,如果看向一些街頭小巷之類的地方,看著那些眾多的乞丐,就能夠看得出來,這繁華下面所掩藏的亂象。
「這郡守也不怕那些太平道的人混進來,到時候裡應外合,恐怕就不好守衛城池了。」
孫珏之前就了解到,青陽縣城就是被這樣輕易的就攻破了。
而這蓉城雖然兵卒的素質更高,戒備森嚴,但是人數足夠多的話,在關鍵時刻衝擊城門,那就是一件十分危險的事情。
稍有不慎,就可能城門失守,進而整座城池淪陷。「說不定人家早就有著全盤的打算,我倒是不用操心那麼多,而且,就算是這座城池淪陷了,也不關我什麼事情。」
對於孫珏來說,只要不對他產生什麼不好的影響,誰掌控這座城池都無所謂。
「先去將信送了,然後順帶著打聽一下,這蓉城附近有沒有什麼地煞境的高手。」
「想必以齊伯陽二叔的身份,應該能夠知道不少相關的情報吧?」
據齊伯陽所說,他二叔齊衡是郡守府之中的兵曹之中的吏員。
平常時候可能不如其他官吏好使,但是如今天下大亂,這和兵事相關的官吏,地位可是水漲船高。
「而且,這兵曹平時沒什麼事情,還有輔助著緝捕盜賊的職責,對於武功高強之輩,應該是會特意去關注的。」
孫珏在問清楚郡守府的位置之後,便直接找上了門。
「站住,這裡是郡守府,你是什麼人?膽敢靠近這裡?」
郡守府門口戍衛的士卒,煞氣騰騰的看著孫珏,那凶神惡煞的眼神,就足以讓膽小之人畏怯,不敢言語。
不過,這對於孫珏來說,倒也不算什麼。
比這更精銳的軍卒他都打過交道,甚至還親自領導過,這些人雖然是精銳,但到底實力一般。
「勞煩二位幫忙通傳一下,在下來自青陽縣城,是來給兵曹的齊衡送信的。」
聽到孫珏的話,兩個士卒頓時瞪大的了眼睛。
「你是來找兵曹掾的?」
孫珏微怔,然後很快反應過來:「若是郡守府內沒有其他叫齊衡的話,那應該就是他了。」
【之前齊伯陽說這齊衡是兵曹的屬吏,沒有想到竟然成為了兵曹掾了。】
這兵曹掾乃是兵曹的執掌者,也就是說是這個部門的老大。
這樣一來,權力跟屬吏的差別,那可是天差地別。
而且其相當於公司裡面某一部的部長,在整個郡守府都能夠排上號了。
「那請您先在這裡稍等片刻,我這便去通知齊兵曹。」
士卒的語氣相比於一開始,要溫和了許多。
他們這些士卒,大概率也是隸屬於兵曹的,知道孫珏是來找齊衡這個上司的,自然要客氣客氣,以免被人記恨上。
「好,麻煩你了。」
孫珏倒是沒有在意其言語間的語氣變化。
只要不是太過分,他也懶得和一般人計較。
都不過是他漫漫人生路之中的路人罷了。
沒有讓孫珏多等,大概半盞茶還不到的時間,先前進入郡守府內報信的士卒便出來了。
「齊兵曹要見你,跟我來吧。」
孫珏點點頭,跟著這個士卒進入了郡守府。
「這郡守府內聚集了很多大人物,不要亂看,注意自己的行為舉止,不然很可能會給自己招來麻煩……」
士卒在前邊領路,然後口中說著一些注意事項。
每個人都是不同的性格,或許只是一件小事,但是落在一些人眼中,卻顯得很不爽,到時候說不定就要被整治一頓。
這樣的麻煩雖然很少見,但是也不是沒有。
孫珏一邊聽著這士卒絮絮叨叨,一邊不斷的觀察這郡守府。
或許是由於快傍晚的緣故,一路上,倒是碰到不少官吏「下班」回家。
「到了,這裡面便是齊兵曹。」
「多謝。」
孫珏道了一聲謝,然後進入了這間房間。
剛一進去,孫珏便看到一個中年人坐在一張書桌之後,手中拿著一桿毛筆,正筆走龍蛇的寫著字。
孫珏也沒有打擾。
等到中年人將這一張字帖寫完,孫珏才開口說道:「在下孫大郎,受齊伯陽齊兄弟所託,前來給齊衡齊二叔送信。」
齊衡將毛筆放下,抬眼打量了一下孫珏,然後伸手一引。
「請坐。」
孫珏也沒有客氣,直接一屁股在他對面坐了下來,然後從懷中拿出了那封信。
齊衡略微有些詫異的看了孫珏一眼,然後接過信件。
在看到火漆完整之後,這才將這封信打開。
在齊衡看信的時候,孫珏也是在打量著這間房內的一切。
布置的相當簡單,就一個書架,還有一張書桌,以及旁邊的還有幾張類似的書桌。
大概這裡就是齊衡日常辦公的地點。
「不知道我那侄兒還有什麼話囑託你的嗎?」
齊衡將信件摺疊好,再度放入信封裡面。
他抬起眼眸,銳利的目光彷佛要將孫珏看穿一般。
配合他本身不怒自威的氣勢,一般人在他的面前,可能就自我感覺矮一截了。
不過,這樣的手段,對於孫珏來說,完全沒有一點作用。「齊兄只是想要問問現在的局勢,還有齊家現在該怎麼辦?」
孫珏隨意的回了一句。
「信裡面應該都說了吧?」
齊衡點點頭,神色莫名。
他看著孫珏那澹然的模樣,說道:「信中確實是說了,他還說你是一個可靠之人,可以託付一些事情。」
聞言,孫珏連忙擺擺手:「那都是齊兄謬讚了,我這點本事,也就能夠做點舉手就能完成的事情。」
他可不想要白白的幫人做事,更不想去冒險,想要用話誆住他,那是想都別想。
他可沒有什麼興趣去幫人做事情,若不是他在齊家住了一段時間,這送信的活,他也不想來。
齊衡聞言笑了笑,那僵硬的笑容,看得孫珏彆扭。
「齊二叔,你還得別笑了,怪滲人的。」
孫珏頗為無奈的看著齊衡。
這齊衡面部線條看起來極為的冷硬,再加上平時大概也是個不苟言笑的人,這突然笑起來,感覺極為怪異。
齊衡一怔,然後恢復了面癱的樣子。
「你這性格,倒是極為的……嗯,有膽魄。」
一般人見了他,即使不畏懼,那也會一本正經。
而不是像孫珏這般,這麼的隨意,並且還說他笑得滲人。
簡直可以說是極為的大膽了。
畢竟這樣的言論,換作一個心眼小的,說不定就記恨上了。
「別,您可別誇我,我可不是什麼有膽魄的人,只是對有些東西不在意而已。」
孫珏做事一向是小心謹慎為主,膽子可能不缺,但不是虎。
他之所以表現的這般隨意,是因為確實有些不在意齊衡的身份地位。
再一個就是他從齊伯陽那裡,了解了一下齊衡,知道他不會在這種事情上跟他一個小輩計較。
所以孫珏從特意用這種方式,拉近兩人之間的關係。
原本他只是來送信的同鄉人,最多跟他侄子有些關係。
但孫珏如此一來,就將這本來並不親近的關係,弄得好似親近之人之間的閑聊一般。
拉近了關係,才能更好的獲得自己想要的情報。
為了自己的目的,孫珏不介意用一些手段。
齊衡嘴角微動,大概是想要笑一笑,只是想到孫珏剛剛的話,又收斂了笑意。
「如今天下的形勢確實不容樂觀,我們灼州已經大半都淪陷了,包括蓉城。」
「嗯?」
孫珏滿是疑惑的看向齊衡,「蓉城淪陷了?」
他來的時候,明明看得好好的啊?
而且,整個郡守府,也沒有看出什麼異樣。
連齊衡自身也沒什麼問題的樣子,怎麼突然就變成淪陷了?
「蓉城確實淪陷了,郡守大人其實之前就已經加入了太平道,再加上郡尉似乎也已經妥協,如今蓉城看似與原來別無二致,實際上卻已經淪陷了。」
齊衡嘆了口氣,「不過,這對於我們這些人來說,未必不是一次機會。」
大昌立國二百多年,階級固化,如齊衡這種出身的人,做個官吏便已經是不錯了。
想要更進一步,太過困難。
孫珏思緒轉動:「那怎麼一點風聲都沒有?郡守是真的加入了太平道,還是他自己有什麼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