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一陣寒風吹來,街角的枯黃梧桐呼啦啦落了一地。
有三五孩童,手中握著樹葉數數玩,有些拿着枝幹在地上划拉着什麼。
天空下起小雪,有孩子抬頭看着雪落下,認出來后激動得大喊:
「下雪啦,下雪啦。」
周圍的人聽見都往半空中看去,果然,白色的雪粒,輕飄飄的從半空中落下來。這是京城冬日以來下的第一場雪。
行色匆匆的路人,目光從半空中收回來,腳步走得更快,街邊鋪子裏的人倒駐足觀看,天氣一冷客人也少了許多,店鋪里的夥計都閑了下來,見着雪落下,興緻盎然,吆喝在裏頭的夥計也出來看。
這雪並不大,但架不住一年之距出現,見着這雪,心裏都不由得感慨一句:又過去了一年。
街上茶館里熱熱鬧鬧,原本大家怕冷,都坐到了屋子中央,靠近炭盆的位置。這會見着下雪,都換到了靠窗的位置。
看雪下了一陣,才又各自坐回來。茶館里不時響起「小二上茶」的吆喝聲,還有聊天的聲音,此起彼伏的熱鬧起來。
大家都在討論著這兩日京城發生的新鮮事兒。
從前大家聊的,都是哪一家的老爺又納了個貌美小妾,每一家府邸六十多歲的老太爺又添了個比孫子還小的兒子。可今兒不同,說的最多的是策王府小妾席捲銀子的事。
其中夾雜着東晉公主要和大周大皇子和親的事,還有巫蠱之事。
各自討論得熱火朝天,吸引了外頭路過的一批又一批行人。
「一個姨娘,居然卷了一個王爺的財產,天吶,我都懷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聽岔了。」
「你們都聽說了嗎?大周要和東晉和親了。」
「聽說了聽說了,說的是大皇子和東晉公主,而且是東晉九皇子親自去談的。」
「還有牢裏的死囚,莫名其妙的就死了,有幾個死之前都在地上寫什麼巫蠱之術。」
「還有半夜天上的光亮,又不像煙花,更夫見着的時候,耳邊就聽到有蒼老的人聲說巫蠱,差點嚇暈過去。」
「不會吧,把巫蠱說得跟鬼怪似的。這幾日聽得太多傳聞,一個比一個離譜。」
……
眾人扎堆,說着不同的話題,一臉八卦的表情探著密辛,根本沒有發現,其間有人引導方向。
策王府的事,和當初婆子的事情聯動上,幾乎都是看熱鬧嘲笑的表情。
和親之事沒有下文,只知道有這麼回事,再多的別的也沒有。
巫蠱之事連接着怪力亂神,幾日下來,說什麼的都有,大家將信將疑。
不過如此大肆談論巫蠱之事,這麼多年還是頭一回。
雖然大家一如既往的驚恐,但沒有和往常一樣聞之色變只聽到巫蠱兩個字便覺得要渾身發顫,而多了許多八卦的意味。
這樣的傳聞,在京城的茶館酒樓四處傳播,愈演愈烈,到中午用午飯的時間,幾乎已經傳遍了半座城。
恆王府,君恆也聽到了消息。
除了和親的事,另外兩樣都是他放出去的,確實大家都在討論,但是他總覺得哪裏不對。
按照設想,大家應該是害怕到不行,但是怎麼就往聽多了反而習慣的方向走呢。
君恆隱約覺得哪裏不對,但是又說不上來,聽着底下人來報,說找不到東晉九皇子,當即就把這件事放在一邊,沒有再細想,總歸一切都按照計劃再走,眼下,和親之事才是最重要的。
屋子裏,幾個幕僚也在聽着。
「王爺,如今九皇子不見人,我們怎麼辦?」
君恆咬牙,「還能怎麼辦?若是他不合作,那就按上次的方法,直接一勞永逸。」
幕僚:「主要現在見不到人,我們無法明確的知道,九皇子究竟做了什麼決定。屬下認為,他現在很明顯就是在躲著咱們,要不然那麼多的眼線,不可能都不知道他去了哪裏。」
「王爺,若是他一直躲著咱們就這麼耗下去嗎?」
君恆皺眉。
他不想這麼耗下去,也不願意去走最後一步,那是一招險棋,但是又不敢賭眼下的形勢,君策肯定不會等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