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府。
蘇雨瀾的院子裏冷冷清清,吳氏從屋外進來,臉上帶着欣喜的笑容。
「好消息啊瀾兒,太醫院已經研製出來對瘟症的藥方,母親已經讓人去買了,很快就能送過來。」
屋子裏,蘇雨瀾側躺在床上,很艱難的抬起頭看過來,想做出一些表情和反應都做不到。
之前,剛從昏迷中醒來的時候,她無法接受自己得了瘟症的事實。
但是身體的反應讓她不得不相信,蘇雨瀾怎麼都想不到自己是怎麼染上的。
那一回去蘇家舊宅,她很小心的裝了水,也沒有碰到,更沒有入口,為什麼自己就染上了呢?
這幾日,瘟症對身體的影響已經折磨得她沒有了任何發脾氣的力氣。
從小到大,她都沒有受過這種罪。
吳氏知她心情不好,也沒有多話,不過這會聽到好消息,實在是太令人激動,人還沒到,聲音便先傳了進來。
吳氏一進屋,看到蘇雨瀾這副病殃殃的模樣,又是一陣心疼。
她走過來,聲音放緩,「瀾兒你聽見了嗎?母親已經讓人去買了葯,等喝了葯你就好了。」
蘇雨瀾眼中劃過一抹亮光,瘟症實在太痛苦了,如果有可能她一刻也不想再忍受。
吳氏看了一眼一旁的粥,都已經放涼了,蘇雨瀾不肯吃東西,這幾次都是她哄著才肯吃一點,她知道蘇雨瀾在介意什麼。
但是眼下虎落平陽被犬欺,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只有好好活下去才有未來。
從嫡女成庶女,從錦衣玉食到吃糠咽菜,一時接受不了也在情理之中。
她嘆了口氣,端起一旁的粥摸了摸,已經全涼了,門外吳嬤嬤進來,「夫人,老奴去熱一熱。」
吳氏正想遞過去,一旁蘇雨瀾說話了,她的聲音有氣無力,但好歹能讓人聽清。
「不必了。」
吳氏皺眉,苦口婆心的勸到,「瀾兒,不吃飯怎麼能行?」
蘇雨瀾:「不想吃。」
吳氏坐下來,看着她面帶心疼,「不想吃也得吃,吃了你的病才會好。
你不是總心心念要嫁入恆王府嗎?若是落下一身病根,嫁去了恆王府,你拿什麼去跟那些人斗?
到時候怕是還沒出手,你自己就已經趴下了,你真的甘心嗎?」
蘇雨瀾轉過頭來,眼神里露出一絲火光,逐漸燃燒得越來越亮。
恆王府是她的指望,是她唯一的希望和光。
「恆王……他知道我病了嗎?」
吳氏眼睛一跳,微微低頭:「自從你病了,你父親便下令,不許院子裏的人進出,外頭怕是都沒人知道。」
蘇雨瀾面露心痛:「父親太無情了。」
吳氏趕緊接話道:「是,所以你一定要爭氣,在恆王府博得一席之地,讓你父親不得不看重你。」
蘇雨瀾眉頭深皺,看向吳氏伸手,接過吳氏手上的粥,端起碗來,大口大口的喝起來。
吳氏一驚,站起身,「瀾兒,慢點,先熱一熱再喝。」
蘇雨瀾沒理會她,不一會兒就把一碗涼粥喝了個乾淨。
等喝完之後,整個人有了些力氣,她換了一口氣,看向吳氏問道:
「蘇綰寧如今如何?這瘟症可不好過呢。」
蘇雨瀾一想到綰寧有可能已經撐不過去見了閻王,心裏便湧起一陣巨大的快意。
綰寧身子弱她是知道的,在蘇府寧心院住着的時候,她的眼線就來告訴過她,綰寧的貼身丫鬟,日日都給綰寧煮葯膳,而且說綰寧自己本身特別容易困頓,身子骨弱的很。
這瘟症,她如今親自經歷過,自然知道有多痛苦。
在她的設想里,綰寧一定撐不過去。
若是這一場瘟症能讓綰寧死,那麼也就不枉費她也受了這麼多的苦。
國公府認了乾女兒又如何,逸王愛重又如何,沒了命,什麼都沒有。
想到這裏,蘇雨瀾都想失聲笑出來。
只是她剛問完,吳氏便別開了眼,端著碗起身準備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