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晚上,沈傾清做了精心打扮,準備出門之際,電話響了。
「傅爺,有事?」
「你現在有事要忙?」
沈傾清下意識說:「沒有。」
傅景疏似乎很滿意,「回公司,臨時加班。」
「加班?」沈傾清不太願意,勉強忍着沒有露出不快,「可是傅爺,你是不是忘了我請了病假。」
哪有把一個病人叫回去加班的?這麼不人道的公司早晚倒閉!
她還在腹誹,電話那一頭傳來傅景疏平靜的聲音。
「我記得,你之前跟我買走了一份特效藥。」
「葯怎麼了?」
「現在這份葯有了升級版。」傅景疏靠在老闆椅中,慢條斯理道,「不過看你這個態度應該是不想要了。」
「要的!」
聽到這急切的聲音,傅景疏眼底閃過一絲笑意,慢悠悠道:「我不是會苛刻員工的人,如果你不想回來加班就算了。」
「想!」沈傾清的聲音那叫一個響亮,就算是為了特效藥,不想也得想,她的態度更是立刻發生轉變,「當然我回去加班可不是為了特效藥,我身為公司員工,不能在公司需要我的時候退卻,你說是吧。」
傅景疏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原來你還有這麼高的覺悟。」
「那當然啦!」
沈傾清何嘗聽不出電話那邊他的聲音里藏着一股玩味。
為了特效藥,她忍。
「我現在收拾一下就去公司!」
「不用,你等著吧。」
沈傾清有些遲疑的問:「你是要派車來接我嗎?」
「嗯。」
既然有車來接,那不坐白不坐,沈傾清掛了電話,給陸雋澤打了電話,表示今天的生日宴會去不了了。
陸雋澤啊了一聲,抱怨道:「你可真是我的好朋友啊,說好了要來參加我的生日宴會,結果臨時反悔!」
「抱歉。」
找母親固然重要,但是……沈傾清一想到那對可憐的姐弟,就做不到做事不理。
陸雋澤到底還是了解她的,「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麼不來了,不過我猜你應該是我重要的事情,行吧,我也不為難你,不過下次記得把禮物給我補上。」
「沒問題!」
掛了電話,她又跑到樓上去卸妝,既然是在家裏養病,肯定不能畫精緻的妝容,也不能穿的這麼隆重。
傅景疏那傢伙精明,要是讓他瞧見指不定又要猜到了。
她換了一身休閑服,又畫了一個臉色稍微有些憔悴的淡妝,弄好這一切下樓,就聽到門外的引擎聲。
與此同時,傅致辰在房間里也聽到了聲音,往常他是不在意這些聲音的,他就像是身處於自己的世界,這些聲音根本入不了他的耳。
但是今天也不知道怎的,他慢吞吞的站起來,跑到窗邊往外面看了一眼。
就是這一眼,看到了傅景疏。
他立刻縮回腦袋。
不到一分鐘,房門被敲響,沈傾清口中說着來了,過去開門,結果門剛打開,傅景疏就走了進來。
「哎,你怎麼……」
傅景疏目標非常明確,直接大步奔二樓去了。
沈傾清面色一變,「你幹什麼?」
「我要上去看看。」
傅景疏繞過她,三步並做兩步就上了樓梯,沈傾清在這個時候深刻體驗到了男女的差距。
他的步子都比她大,她追的很費力。
「你這人怎麼回事啊?怎麼就這樣闖到別人家裏頭來也不打聲招呼,你要上去看什麼啊?」
傅景疏沒理她,上了二樓直奔左邊第二個房間,開門之際,手腕被沈傾清攥住,他眯着眼睛看過去。
沈傾清已經非常不高興,「你不說清楚要看什麼,我怎麼可能讓你這麼闖進去,這裏是我家!」
「我看到辰辰了。」
傅景疏一句話就讓沈傾清變了臉色,儘管她很快就控制住了自己的神情,可是傅景疏一直緊盯着她,還是輕而易舉地將她的神情盡收眼底。
他掙開沈傾清的手,一把推開房門,大步走了進去。
沈傾清臉上閃過驚慌。
卧室里有一張將近兩米的大床,還有一個紅木衣櫃以及一張榻榻米,一個茶几,除此之外,空無一人。
傅景疏犀利的目光在屋子裏尋睃,被子疊的整整齊齊,床單也很平整,不像是有人住的樣子。
沈傾清的腦海中已經閃過無數個解決方法,真要是被傅景疏看到了辰辰,她應該怎麼騙過去。
可要想騙他,恐怕不容易,傅景疏實在太精明了。
那麼就只有實話實說,最後把孩子給送回去了。
可就在下一秒,她看到卧室里沒有傅致辰的存在,頓時愣了一下,隨即就是狠狠的鬆了口氣。
「你是不是眼睛出問題了,辰辰在你家裏呢,怎麼會跑到我這兒來,我看你就是故意找我麻煩!」她先發制人。
傅景疏緩慢收回目光,「抱歉,剛才是我看錯了。」
沈傾清冷哼,「真要是看錯就好了,只是希望下次可不要再看錯了,畢竟這樣不打聲招呼,強硬闖進別人房間的行為……很不禮貌!」
自覺理虧,傅景疏再度說了一聲抱歉。
「時間不早了,我們先去公司吧。」
沈傾清臭著臉轉身就走。
傅景疏跟在她身後,只是目光又忍不住回頭掃了一圈,房間里看起來乾淨整潔,沒有任何異樣。
他轉過身,離開了。
到了樓下,黑著臉的沈傾清沒忍住略帶諷刺的說了一句,「您這身份,還親自來接我,真讓我受寵若驚。」
傅景疏沒有理會她話里話外的諷刺,目光在她臉上打量,「身體好些了?」
這是在關心她?
沈傾清多少有些不適應,其實過敏早就已經好了,本來也不嚴重,「還行吧,醫生說最近不宜勞累,需要休息。」
所以傅扒皮,千萬不要剝削她。
傅景疏抿了抿唇,眼底迅速閃過一絲鬱郁,主動打開車門,「上車吧。」
與此同時,客房裏。
垂在床邊的床單微微一動,傅致辰從床底下爬了出來,他臉上蹭了一塊灰,看起來有些狼狽。
他獃獃坐在地上,眼眶慢慢紅了。
他爬到角落裏坐下,雙手抱着膝蓋,眼淚從眼眶滑落。
他一直忘記了一件事,他還有父親,他真正的家也不是這裏,他一直都沒有想過有一天自己是要回去的。
現在,他忽然意識到,他不想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