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師之中沒有窮人，這句話其實並不算完全準確，準確的說是，但凡混出頭的法師之中，不可能有窮人。

戰士一把武器一套盔甲能用一輩子，法師光是練習法術所使用的素材就是一筆不小的開支了，有兩把刷子的法師也不可能會窮。

儘管這個地方被人翻亂過，但裴仁禮還是憑藉偵測魔法和處於對法師的了解，在這個車間中找到了幾樣不錯的魔法物品。

「你說這玩意兒能射出一發陽炎射線？」

奧爾金分到了一支金色的魔杖，比快子略長一點，末尾鑲嵌著一小塊陽光之石。

「但我記得陽炎射線是b級法術，你確定？」

「確定以及肯定，你已經問我三次了！」

「它不會突然爆炸吧？」

「.……」

哪怕同樣是施法者，哪怕是貴族，外行人對於魔法的了解依舊很有限。

「黃銅和銀鍛壓而成的魔杖，內部鑲嵌了一縷獨角獸毛，末端鑲嵌陽光之石。這要不是陽炎魔杖我就當眾把它吃下去。」

見裴仁禮言之鑿鑿，奧爾金終於放棄復讀機行為，把魔杖插在自己腰上的皮套里。

說起來很牛逼，嚴格的說這玩意兒並不算真正的魔法物品，而是魔法消耗品。

因為它只能發射一條陽炎射線，打完就沒了。

由於鍊金術師們一般都會設置後門，所以這種魔杖通常都是無法反覆充能使用的，相當於一次性電池。除了製造者之外，外人無法給它充能。

大致就像裴仁禮用過的祝福之矛差不多，用過就沒了。

奧爾金反覆詢問，主要是因為他擔心裴仁禮想要坑他……

反觀卡雅，她就什麼都沒問，將一條斗篷疊好塞進背包。

那是一條反邪惡鬥篷，披上它就等於擁有了防護邪惡法術效果，能抵抗來自邪惡生物的攻擊。

之所以疊起來，是因為斗篷上沾著一大團污漬，可能是之前有人翻找東西的時候打翻了桌子上的藥水，得回去洗洗才能穿。

除了這些東西之外，裴仁禮還找到了四瓶藥水，幾塊魔法寶石以及一小捆全都是e級法術的魔杖。

再算上整個房間里的工具、設備和半成品、材料等東西，預估總價值大概在5000~6000金幣之間。

不過裴仁禮讓他們自己分，他什麼都沒拿。

一個原因是這些東西太碎了，想要運走需要花不少時間，另一個原因是，他的目標從一開始就只有另外半塊虛空碎片，其他的都不重要。

話說回來，以目前找到的魔法物品為基準判斷的話，這座法師塔的主人實際等級可能比裴仁禮還要低一點，因為即便用同樣的配方，裴仁禮也有十足的信心做的比這座法師塔的主人更好。

再結合這座塔上陷阱和結界的強度來判斷，無論怎麼想都不可能超過50級，真實戰鬥力更加存疑。

不過既然車間里有被翻找且肯定不是主人留下的痕迹，說明塔里應該還有其他人在，這幫傢伙可能是被落入網中的位面穿越者，他們是不是特別能打，這就不太好預測了。

所以裴仁禮看似漫不經心，在離開第三層的之前還是悄悄往身上蓋了一大堆的防護法術，總之小心肯定沒錯。

通過車間另一側的樓梯，三人緩步登上第四層。

這一層依舊有窗戶，也有月光照明，多虧今天天氣還行，不至於完全的漆黑一片。

第四層同樣非常空曠，腳步聲的迴音也格外清晰，舞光術和光亮術的照明範圍內全都是空蕩蕩的地板。

這引起了卡雅和奧爾金的警覺。

畢竟空蕩蕩就說明是為了給戰鬥騰出空間，如果是設置有陷阱的話，就該像第一層那樣做成狹窄的迷宮，陷阱有效的概率會更高。

繼續向前踱步，走了大概十多米，一座像是凋像的東西出現在照明範圍內。

這座青銅凋像詭異地立在房間中央，看起來相當抽象，但是還是透出了一點點的韻律和理性，其參差不齊的邊緣和尖銳的突起給人以不安的感覺，更有一種不像是凡人世界造物的感覺。

裴仁禮往側面稍稍移動了一下腳步，換了個角度能勉強看得出這座凋像有個類似魚的外形，但還是過於抽象了，就跟瞎搞一通的垃圾，但非要說是藝術似的。

整個凋像大概三四米寬，約五六米高，由於是青銅材質，且沒有氧化，看起來還有些金燦燦的。

卡雅和奧爾金紛紛看向裴仁禮，眼神中彷彿在詢問他這是個什麼東西。

裴仁禮則做了個稍安勿躁的手勢，啟動偵測魔法。

凋像在下一瞬亮起強烈的咒法學派靈光，並且裴仁禮還注意到，在凋像上有五個不知道是自然形成，還是製作者手藝太潮而裂開的裂縫，這些裂縫的靈光更加強烈。

「像是……傳送門？」

裴仁禮正要仔細觀察，突然間，凋像前的空氣扭曲了一下，像是漩渦般畫出無數細密的線條。

與此同時，兩頭大型的，魚一樣的怪物從漩渦中鑽了出來。

蒼白的軀體呈現出不自然的光澤，背部覆蓋這一層厚重的骨板，一支從額頭延伸到尾巴，處於骨板包裹下的面部看起來就像是骷髏，甚至露出完全不帶任何一絲血肉的牙齒。

腹部則有六個巨大的氣孔，每每移動都會噴出細碎的白霧，更詭異的是，明明看起來像一條魚，它們卻能在空氣中遊動，如同飛行一樣。

「是虛空游魚，當心它的啃咬。」

這是一種生活在無盡虛空的生物，儘管無盡虛空和宇宙里的環境差不多，但依舊還是有生物的。

裴仁禮話音剛落，兩頭虛空游魚就甩著尾巴直線衝鋒而來，氣勢洶洶彷彿要把人壓扁。

卡雅刷的一下抽出長劍，不僅沒有閃避，反而發起了反衝鋒，雙方的距離瞬間歸零。

不過卡雅並不是身高八尺肌肉夯實的姐貴，跟虛空游魚對對碰肯定是不佔優勢的。

她在雙方碰到的一瞬間轉身避開，這個操作有些類似於西班牙鬥牛士，但更加危險一些，畢竟虛空游魚的牙齒異常鋒利，它們強有力的下頜配上無堅不摧的牙齒足以一口咬碎花崗岩。

「斷金劍！」

火焰剃刀被勁氣加持，如同金色的劍鋒狠狠砍了上去，不如卡雅靈活的虛空游魚馬上就在側面結結實實的吃了一劍。

但令人意外的是，明明卡雅選了看起來最脆弱的腹部，砍上去的手感就像是用鈍刀切皮革，完全沒有刺穿的感覺，只在上面留下一道白印。

這很正常，虛空游魚是等級在40級的怪物，它們並沒有什麼強力的類法術能力，除了一嘴好牙之外，最牛逼的地方是特別抗揍。

生活在虛空的生物，皮膚都得有抵抗致命宇宙射線和超低溫的能力，就像是一層天然的宇航服，哪怕是附魔武器，都不一定能輕鬆擊穿。

另一邊的奧爾金剛才在隊伍的末尾負責斷後，但現在當然不可能讓裴仁禮這個法師去硬抗。

在卡雅行動的同時，他也舉起盾牌和硬頭錘沖了上去，只是速度肯定沒有卡雅快。

不過和卡雅不同的是，奧爾金不打算玩什麼迂迴，而是正面硬抗。

「神能！」

戰神的神力不斷在體內回蕩，奧爾金的身體彷彿膨脹了一圈，略微有些松垮的盔甲都被撐起。

他看準虛空游魚衝過來的一瞬間機會，用盾牌頂住虛空游魚的下頜。

這一招雖然十分莽夫，但也確實需要技巧。

道理就像鱷魚的咬合力極強，但如果你捏住它的嘴，它根本沒有力氣把你的手撐開。

剛張了半個嘴的虛空游魚就被盾牌硬頂著合上下頜，於此同時，奧爾金一鎚子掄在虛空游魚頭部側面的骨板上。

這一錘下去動靜聽起來如同什麼沉重的東西砸在了地板上似的，通的一聲巨響能讓猝不及防的人心跳都差了半拍。

虛空游魚也被這股蠻力打的身體一歪，如同死魚般側面朝上。

當然，卡雅的火焰剃刀都無法造成傷害，只是一把精製品的硬頭錘也不行，它只是被奧爾金的蠻力震的有點暈，攻擊根本沒破防。

而奧爾金也無愧於戰神牧師的名頭，他見硬頭錘的效果不佳，乾脆把手一松把它丟在地上，帶著鎖鏈手套的右手順著虛空游魚側面的腮插了進去，同時激活了戰神的領域能力。

「叩打！」

近五米長的虛空游魚被他的蠻力給束了起來，魚尾朝上，最後狠狠的往地上一砸。

——這他媽說是野蠻人的操作都完全不違和……

地板彷彿跟著震了三顫，喜歡跟人正面作戰的戰神牧師異常勇勐，這一擊足夠把一頭獅子砸的頭破血流。

但虛空游魚依舊沒什麼問題，看起來似乎還能再飄起來。

此時一直在看戲的裴仁禮終於動手了。

他沒有去管虛空游魚，而是用法杖遙遙對準了房間正中央的那座凋像。

「跟初步檢查的不太一樣，這凋像不是傳送門，而是連接到了無盡虛空中虛空游魚的巢穴，挺有意思的設計。」

「有空閑聊就快點動手啊！這東西的力氣出乎意料的大！」

死死摁著虛空由於的奧爾金有點遭不住了。

卡雅那邊還好，能靠靈活性跟虛空游魚纏鬥，就是傷害特別的刮痧。

而奧爾金則是正面壓著虛空游魚，他可以跟野蠻人摔跤的力氣正在被一點點扳回來，馬上就就要壓不住了。

裴仁禮聳聳肩，將準備好的法術激發：

「紅寶石逆轉射線！」

杖頭射出的亮紅色射線命中了凋像，後者璀璨的咒法學派魔法靈光瞬間崩潰，原本青銅材質顯得金燦燦的外表也如經歷了漫長時光般快速崩解。

兩條虛空游魚，也在這同時化作一陣煙霧，徹底的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