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個魔王可太難了

經過煉金溶劑充分析出有效成分，且沉澱過的寶藍色溶液透過濾紙導入小型坩堝之中，裴仁禮將酒精燈推入坩堝下面，等待液體沸騰。

當溶液翻滾冒出大量氣泡的時候，他立刻隔空繪製了一個符文，和平時激活法術的情況不同，符文落入坩堝內持續閃閃發光，並沒有消失。

蒸汽隨着符文落入坩堝后大量釋放，朝着上方的收集器飄過去，匯入到細長的玻璃管內。

此時玻璃管出現一定的弧度，引導蒸汽到達前面的冷凝管。

說是冷凝管，實際上只是在玻璃管上搭了一條不斷滴水保持冷卻效果的濕毛巾，儘管簡陋，這種方法倒是還算有效。

經過冷凝管的水蒸氣重新凝結成液體，原本是寶藍色的液體，經過蒸發和冷凝后居然變成了墨綠色。

這些液體順着傾斜的管道往下流淌，匯入一個帶有刻度的量杯，等高度到達預定的數值，裴仁禮打開閥門，液體從另一側下方的管道中流出，進入外殼為黃銅材質的特殊儀器。

這個儀器的中央成十字型，上下兩端都有一個類似於沙漏的東西，只不過取代沙子的是在常溫下都能保持液態的金屬，也就是水銀。

墨綠色的液體穿過儀器，到達另一頭的試管中的時候，裴仁禮轉動中央的十字形沙漏，原本在下方的水銀，換位到了上方，並沿着管道下落，利用重力儘可能的將試管內的空氣抽干形成真空。

等水銀完全落下，扣動機關，用牛角熬煮成的明膠流入墨綠色液體，並與之混合，最後早就準備好的軟木瓶塞在槓桿的作用下被頂入試管。

裴仁禮打開卡榫，將試管從儀器上拿下來，用火漆將試管口再度密封，避免在儲存過程中軟木塞變形導致漏氣。

這還不算結束，他從桌子的另一角抽出一張正方形的紙，上面已經提前繪製好了密密麻麻的魔法陣。

繪製法陣當然也是法師的必修課，只不過學校沒有繪圖工具，裴仁禮也做不到徒手畫圓，直線倒是可以隨便找個平直的東西代替尺子，圓形就比較麻煩了。

於是他找來大小不同的燒杯當圓規湊合用，結果就是成功率比較感人……

將試管放在魔法陣上面，雙手摁住魔法陣的一角，隨着魔力的注入，從注入點起閃爍的魔法靈光沿着法陣的線條緩緩亮起。

整個過程大概持續了五六秒，用特殊墨水所繪製的魔法陣已經完全啟動。

他此時用手指輕點了一下試管：

「鑒定魔法物品。」

魔法靈光瞬間炸開，原本繪製在紙上的法陣消失無蹤，代表它只能用一次。而有關於試管內液體的成分、性質等各項參數如同映入一樣在腦海中浮現。

確認所有數據都在配方所規定的偏差值內，裴仁禮這才鬆了口氣，把試管放到旁邊的試管架上，一瓶強酸扁瓶就這麼做好了。

這種煉金藥劑不是用來喝的，正確的使用方法是丟出去當手榴彈用，一旦與空氣接觸就會開始生效，所以對密封的要求很嚴格。

自從回到學校已經過去了十天，這十天裴仁禮除了雷打不動的練習法術外，把大部分時間都用來研究製作魔葯了，而且由於是從最低難度開始，掌握這些魔葯製作並不算困難，連冒險者最常用也是銷量最好的治療藥水都做出來了兩瓶。

但凡和魔法相關的東西都會變得格外昂貴，強酸扁瓶最高可以賣出一個金幣的高價，而它的材料成本，滿打滿算卻只有不到二十個銅板，而且即使是在逐漸沒落的納斯帕爾也能買得到，實在是很好賺。

更賺的是治療藥水，因為所需的草藥部分大樹海都有出產，拉芙娜跟那些做雜工的魔法生物噗尼在魔王城附近轉悠轉悠就能湊齊，材料費等於0。

但這並不代表裴仁禮馬上就有錢了。

治療藥水是五個金幣一瓶的價格不假，可進貨價跟零售價肯定不一樣，不然人家商店賺什麼？

另外，納斯帕爾沒有魔法商店，想要賣掉這些東西得去最近的大城市幕星城。人家魔法商店又都有固定的供貨商，沒人會隨便收這種『三無產品』，鬼知道你的東西是真是假。

所以短時間內想要靠魔葯錢生錢不太可能，目前僅供自用以及練手。

「小心點啊，要是弄壞了可是要賠錢的。」

「格蕾絲老師，您好好坐在那兒喝酒成嗎？」

轉過身，不修邊幅的殘念美女老師格蕾絲坐在裴仁禮後面，從面色上看，八成喝了不少。

裴仁禮手中有30個金幣的巨款，燒杯之類的器具倒是不貴，想買也不麻煩，但那台水銀真空儀器就不是30個金幣能買得起的，再說就算買得起，這種精密儀器需要提前預定，不存在現貨，所以只能借用學校的。

正好，格蕾絲老師負責學校中所有與魔法相關的課程，煉金儀器的借用許可得讓她點頭才行。

於是裴仁禮不得不大出血趁著去街上買材料的功夫順便去了趟酒館，花錢買了瓶好酒，這才讓格蕾絲老師鬆口。

其實畢竟都是些低級魔葯，強酸扁瓶這種東西不用水銀真空也另有辦法製作，比如添加抗氧化劑，並在軟木塞後面貼一塊特殊處理過的紅磷，讓其燒光試管內的氧氣，只不過這種方法製作的強酸扁瓶品質會下降很多。

自用的東西，當然要最好的，再說也不是只有強酸扁瓶需要用到，所以只能下血本了。

說白了，還是窮。

提起錢的事，確實讓人傷腦筋。

話說回來，這都十天過去了，當初那個大小姐說好的報酬還是沒有送到，要是有一筆橫財會讓手頭寬裕很多，如果報酬夠足的話，他甚至還能買個魔法物品傍身，這樣的話戰鬥力就能往上竄一截了。

盤算著是不是找個機會再去幕星城打探打探，格蕾絲老師往杯中導入紅酒，順口說道：

「你使用的符文是自己研究出來的嗎？」

她說的符文，指的是坩堝內的那個。

製作魔葯可以完全不需要任何魔法的參與，過程完全依賴經驗和手法，不過當有魔法參與的時候，會大幅提升效率。

裴仁禮在學校圖書館中找到一本名為『符文魔法在魔葯配製的實用性概述』的書，上面就有提到幾種合適的符文。

坩堝中的符文意思是『釋放』，目的是將有效成分釋放到蒸汽當中，能夠大大降低對操作者的經驗依賴。

實際體驗下來確實有提升，但根據計算，依舊有大概40%左右的有效成分浪費。

目前依舊被貧窮所困的裴仁禮覺得不行，着手對符文進行改進。

畢竟他擁有能看懂所有文字的金手指，改進符文其實就是將符文變化成同樣意思，但不同語言的文字。

這也是法師必須要學精靈語、龍語以及魔法文字的理由之一。

如果是用符文編織法術，那可不能隨便替換，否則容易讓法術在自己臉上炸了，而煉金中倒是無妨，最多不過是燒杯被毀外加材料白搭。

試了十幾次之後，他才找到這個符文，對有效成分的利用率可達75%左右，儘管還是有很多浪費，但已經非常不錯了。

「你知不知道那是什麼語言？」

這個，裴仁禮還真不知道，他那個能夠看懂文字的能力可以有意識的進行語言切換，但不會告訴你是什麼語言。

不等裴仁禮回答，格蕾絲老師醉醺醺的說：

「我一開始就覺得你可能出身學者家庭，沒想到居然連上古精靈語都會。」

其實不止老師這麼想，同學們也都覺得裴仁禮是學者家庭出身，畢竟他怎麼看也不像是從小鍛煉體力的類型，而且在語言和文字方面獨領風騷。

從零開始培養一個合格法師需要5~10年，其中大部分時間都用來學習語言和文字了，裴仁禮等於是把最花時間的部分給跳了過去，加上他使用符文魔法的方式施法，所以進步速度快。

也就難怪在不知內情的外人看來，裴仁禮肯定出身學者家庭，從小就精通各種語言，所以學魔法才事半功倍。

「你已經算是一個合格的法師了，剩下的就是靠不斷積累。」

裴仁禮趕緊謙虛一下，格蕾絲老師突然說這些，總覺得她另有目的。

順便一說，所謂合格的法師其實底線很低，能夠釋放兩個f級法術外加一個e級法術的人，就能稱之為合格法師。

「不過學校里的法術書應該滿足不了你吧，考慮過將來嗎？」

老實說，比起將來，裴仁禮更多的是在考慮現在，畢竟他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熬過下一次魔王競技場。

不過人都要為長遠打算，裴仁禮也確實想過一些。

圖書館中的都是低級法術，最高等級只有d級，而且也沒幾個，按照裴仁禮目前的效率來看，最多半年到一年左右後，他就能把這些法術全都掌握了。

接下來怎麼辦？

這事兒確實是個問題。

「我個人建議你去魔法大學深造，雖然門檻費比較高，但對你來說是最好的選擇。」

居然還有魔法大學的嗎？

裴仁禮的確心動了，他問：

「門檻費？多少錢？」

「最近兩年可能漲價了，但應該還在三千金幣左右」

三千……

再說一遍，但凡跟魔法相關的東西，都貴的離譜。

「費用你可以等將來成為正式冒險者之後慢慢攢，怎麼樣？有沒有興趣？我正好在那兒有點人脈，可以給你寫一封推薦信。」

雖然三千金幣的費用猶如天價，但裴仁禮確實別無選擇。

他想了想，沉吟道：

「老師，您想要什麼才願意給我寫那封推薦信？」

格蕾絲端著酒杯一愣，恍然大悟道：

「哦對，還能這麼干。那這樣吧，你再給我找瓶好酒」

「.…..」

淦！

我多嘴個什麼勁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