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仲怔了怔，平天小聖牛魔王？那不是紅孩兒的老子？牛魔王也算是妖魔中的老輩了，神通了得，妖體也了得，機緣足夠，證道大能不算稀奇，只是紅孩兒讓他去對付對方老子可還行？

  他瞧了眼背後的紫竹林，心中想著以觀音大士的境界，他到了此地後者不可能不知，此刻對方沒有制止紅孩兒胡鬧，他也不好強闖，便笑問道：

  「善財童子，牛魔王雖是妖怪，卻也並非業力道中妖怪，不修業力，不攢功德，未亂人世，夏某雖是九天除魔天王，可也不能胡作非為，再說，夏某若沒記錯，牛魔王是童子的生父吧。」

  他俯瞰紅孩兒所說的清潭山，未曾看到有什麼業力，同樣也沒發現牛魔王，顯然牛魔王也能改變大道，遮掩行跡。

  孩子鬧爸爸，

  這事，他表示為難。

  紅孩兒一雙眸子轉了轉，嘆了口氣道：「哎，那牛魔王忘恩負義，害我娘傷心，有了本領，便負心薄倖，枉為人夫，枉為人父！」

  他就不是人，他是妖。

  夏仲心中腹誹，嘴上則順著紅孩兒的話問了一句：「忘恩負義？」

  牛魔王花心他知道，忘恩負義是怎麼說。

  紅孩兒呸了一口，道：「昔年為了他證道之果，我娘傾力相助，險些將命都丟了，結果他證道成功，竟然忘恩負義，恢復老牛本色，將我娘丟在一旁，自己逍遙，勾搭諸多女妖，在清潭山建了一洞府，我娘去尋他，被他奪了芭蕉扇趕出山來，我去尋他，他連面都不見。」

  老牛好活法，有出息了就換老婆。

  夏仲沒感覺牛魔王犯下什麼十惡不赦的罪行，當然，不當人也的確不當人，可對方畢竟是頭牛啊。

  不能以好人的道德標準去要求吧。

  「這……」夏仲不準備摻和此事。

  紅孩兒瞧出夏仲的為難，傳音道：「天王，我娘當年相助牛魔王證道之處，有一棵三界大道之樹紮根，大道之樹無比稀少，三界叫的上名的，如那道祖鎮元子道場中的人參果樹便是一棵大道之樹所化，培育好了，或能成大道根基，天王就不感興趣嗎？」

  大道之樹？

  夏仲到了嘴邊的話不由一停。

  三界運轉，天道法理交織，誕生種種神物，如小天地是其一，大道之樹也是其一，且大道之樹更加稀有，本身雖不可做法寶，卻有無窮奧妙，本身蘊含三界本源，就是「界源」法門需要的貴重寶物之一。

  但到了這年頭，大道之樹哪裡是那麼容易找到的，被道祖大能們霸占的霸占，毀的毀。

  還有紮根三界無主的？

  「有大道之樹，鐵扇公主和牛魔王豈能錯過。」夏仲道。

  紅孩兒一笑：「自然有些危險和難度，牛魔王和我娘也取不走。」

  「你怎麼不告訴觀音菩薩？請菩薩出手？」

  紅孩兒面露崇敬：「菩薩乃道祖大能，佛門大士，大道之樹對菩薩已經無用，自留給有緣之人取之。」

  觀音菩薩看不上大道之樹。

  這不是大話，夏仲此刻欲以「界源」法門證道大能，這過程就像蓋房子一樣添磚加瓦尋摸材料，觀音菩薩那是已經蓋成功了，根本無需再尋摸材料。

  夏仲信了幾分，這時紅孩兒又道了一句。

  「天王不信？莫非忘了我牛聖嬰的佛號為何了？」

  夏仲笑了：「善財童子，散財童子。」

  「然也。」紅孩兒笑道，身周火焰繚繞：「只要天王玉成此事，小弟不勝感激，那大道之樹所在自然告知。」

  還真是難以讓人拒絕，夏仲沉吟片刻，問道：「童子要讓夏某做到哪一步？」

  紅孩兒道：「將那老牛趕出清潭山帶到翠雲山芭蕉洞便可，若能當著他那些姘頭的面，讓他丟盡顏面，自是更好，就看天王的本事了。」

  夏仲又瞧了紅孩兒身後的紫竹林一眼。

  「好，導人向善，維護安寧，也算功德一件。」

  話落，他在此留下一元神化身，本尊則直接施展「劫遁」，朝著清潭山而去。

  沒想到為了界源法門，不僅要斬妖除魔，到處打秋風要寶物，現在還要干居委會大媽幹的事，去教育教育牛魔王，修行屬實不易。

  夏仲心中想著。

  紅孩兒遙遙一拜：「願天王旗開得勝。」

  ……

  清潭山，山在人間，內在卻別有洞天。

  洞天乃是一殘破天地，靈氣氤氳，被牛魔王大能煉化，靈氣氤氳，草木繁盛，其中多有牛頭人行走，此乃小天地誕生的生靈，不含業力功德。

  在洞天最中央的一座牛首神殿內，處處飄蕩著歡愉氣氛，酒香花香瀰漫，身材魁梧高大，頭生雙角，面容英武俊朗的牛魔王側躺大床之上，身邊是幾個女妖，輕紗遮體，道不盡的曲線起伏，風光旖旎。

  「夫君，來喝酒。」

  女妖手捧酒杯，送到牛魔王嘴邊，牛魔王大手不知何處遊走，大口飲盡。

  「牛生至此，已經足以。」

  「遙想當年老牛未發家時，結拜兄弟眾多，如今混的好些的，數那猴子，神通了得，大能避讓，但卻好端端的做了什麼勝佛，連個母猴都不找，還有什麼活頭，看來看去，數天下妖魔，也就我老牛最是成功。」

  牛魔王感慨著牛生的滿足。

  「大王說的是。」

  「天下妖怪，誰不羨慕大王。」

  身邊的女妖們都發出笑聲。

  生活一片美好。

  清潭山外。

  夏仲眼睛綻放金光，催動「火眼金睛」，可入目一片正常山峰。

  「這牛魔王的洞府在哪，藏的好深。」

  夏仲驚訝，他竟然都短時間內找不到牛魔王的洞府。

  他不知，一開始牛魔王洞府就很顯眼招搖的擺在那裡，可一次次被鐵扇公主找上門，實在煩人，這才廢了一番代價，將自己的洞府重重遮掩，甚至不惜請了天命殿中人和道門大能相助。

  如今其洞府之隱蔽，在這人間也是數一數二。

  「我可沒時間在這裡慢慢找。」夏仲漂浮雲端，略一思量，身形落下，落到山中，在山石上輕輕一點。

  「此地土地山神何在？出來見我。」

  話音剛落。

  面前樹木便扭曲，浮現出了一張面孔，面孔是一老者，慈眉善目，氣息有執道真神道仙水準，恭敬看著夏仲。

  「清潭山山神，見過天王。」說著整棵樹給夏仲彎折行禮。

  「免禮，我問你，牛魔王的洞府在哪裡？」

  「平天大聖？天王，那平天大聖可不好惹。」山神連道。

  夏仲看了他一眼：「只管說在何處便是。」

  山神不敢多言，面孔瞧著山中一棵老樹：「天王，平天大聖的洞府便在那老樹後乾坤內。」

  夏仲挑了挑眉，身影一閃，便到了那老樹之後，劍道乾坤施展，果然感覺層層乾坤堆疊，就像一層層屏障般擋著。

  「難怪我看不到，竟然堆了這麼多層乾坤。」

  夏仲笑了笑，接著劍道施展，直接滲透。

  ………

  牛魔王洞府中，

  正在享受牛生的牛魔王忽然看到洞府內地面鑽出一顆腦袋，正是清潭山山神。

  「大聖，不好了，九天除魔天王來找大聖的麻煩了。」

  他在清潭山當山神，和牛魔王是鄰居，平時自然沒少拿牛魔王的好處，至於天庭的仙官，好處哪有鄰居給的多。

  牛魔王和身邊的諸多女妖一怔。

  「九天除魔天王？」牛魔王醒了醒酒，才一頭霧水的想起來是誰：「那個夏仲，他來找我什麼麻煩？不應該找那潑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