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能？

  也迦大師發顫，不對，氣息雖然恐怖，可還並非大能，他也沒聽說過三界中什麼時候多了這一位大能。應該是掌握大神通的真神。

  通知師尊。

  也迦大師心驚之餘，立刻捏碎了袖中一佛珠，然後才袈裟光芒閃動，朝著夏仲所在落下。

  而他背後的那些西印國權貴們面露驚嘆。

  「那條惡龍不見了？」

  「誰說不見了，在那年輕人掌心中呢。」

  「仙人，我聽說他處有仙人，這一定就是仙人。」

  他們看著夏仲的模樣，就不由陷入痴迷，臣服，覺得對方就是真理。

  也迦大師聽著身後的議論微微皺眉，臉上則帶著溫和笑意，雙手合十捏了個佛號朝著夏仲道：「施主出手擒拿下惡龍，實為大善，貧僧也迦，這廂有禮了。」

  夏仲看了看也迦大師，目光仿佛看著一團空氣，手指尖輕輕收縮，似乎就要將其捏爆。

  蛟龍急了，對方竟然絲毫不在乎流沙菩薩，那可是大能！當即掙扎驚恐喊道：「也迦，救我，救我！」

  他們是一家人。

  那也迦早已經施展了神通，隔絕對方的聲音傳遞到身後，聽到蛟龍的呼救，他深吸一口氣，面露悲天憫人之色，開口道：「施主且慢，這蛟龍雖作惡多端，但上天有好生之德，還請施主留它一命。」

  他的聲音不加掩飾傳遞到後面，那些對也迦大師早就迷信入骨的西印國百姓都深有同感的點頭。

  「也迦大師果然功德無量。」

  「我佛慈悲。」

  個個都似乎同意饒恕這條惡龍一命，仿佛先前調動江水衝垮他們房屋，吃掉他們同胞的事都忘了般。

  夏仲心中感嘆這些百姓的可悲可憐，卻也沒有直接捏死手中這條蛟龍。

  因為還有後續呢。

  就在這時，天邊乾坤涌動，一朵乳白雲朵緩緩浮現，雲朵之上有琉璃寶蓮，蓮花徐徐綻放，其上端坐一沙彌，這沙彌有著四條手臂，每一條手臂上都握著不同的法器，佛光普照，大道法理霸占，隱隱自成一空間。

  赫然是一位大能。

  也迦躬身行禮：「見過師尊。」

  「菩薩顯靈了。」

  「菩薩現世，這是我們的功德感化了菩薩，菩薩來助我們脫離苦海了。」

  不僅也迦背後的身影興奮跪伏，就連江邊兩岸後的百姓們也跪伏叩拜，祈求著菩薩垂憐，改變自身命運。

  而夏仲手中的蛟龍則仿佛看到了親人，激動口吐人言道：「尼哆師叔，救我！快救我啊！」

  尼哆菩薩臉現怒目，一條執著剃刀的手臂指向蛟龍：「你這孽畜，不好好在寺中修行，稍不注意便下界來興風作浪，惡習不改，這次師兄不罰你，本座回去也要罰你。」

  蛟龍連連頷首：「小的認罰，小的認罰。」

  尼哆菩薩這才看向夏仲，眼中閃過一絲異色，頗為恭敬道：「夏大聖，小僧久仰大聖威名，這廂有禮了，這條孽畜乃我師兄流沙菩薩坐騎，本是東海一條大妖，我師兄將其收服，免它為禍人間，誰知它野性難馴，竟屢次三番從我師兄廟堂中逃出，驚擾大聖，罪過罪過。」

  蛟龍和也迦法師都聽的震撼。

  尼哆菩薩可是大能，雖然只是普通大能，那也是證道大能的強者，在三界中堪稱高高在上，竟然對這年輕人這般客氣。

  大聖？

  能當的起尼哆菩薩口中這兩個字的，毫無疑問是三界攪風攪雨的真神存在了。

  夏仲毫無表情的看著這位菩薩，澹澹道：「你是哪位佛祖門下菩薩？」

  西天靈山中，絕對沒有這麼一個菩薩。

  尼哆菩薩面露崇敬，虔誠答道：「小僧乃迦毗羅佛祖座下，尼犍陀若提子佛三弟子。」

  夏仲心中微動，想起法尊者給自己的大能道祖情報：「外道六師元祖？」

  「正是。」尼哆菩薩欣然頷首。

  佛門開創歷史悠久，於正統佛教外又有外道六師，這外道六師不屬佛門，另開道統，講究一個邪。

  邪心見理，發於邪智。

  正統佛門是不認可的，但是頭頂也有一位道祖層次的大能。

  「難怪。」夏仲明白先前也迦法師所作所為是為什麼了，他目光澹漠看著尼哆菩薩，冷聲道：「你想救它？」

  尼哆菩薩道：「此孽畜衝撞大聖，當嚴加管教，大聖放心，待回去後，小僧自讓他面壁思過千年不出。」

  「僅僅面壁，還是因為衝撞於我，並非因它為禍？」夏仲看了一眼下方江河掃蕩過的狼藉。

  「大聖無需憂心，此地種種，皆為定數，罪福苦樂，生有定因，該當必受。縱是這孽畜不曾下界，他們也難逃苦海，這孽畜到來，因果循環，早通極樂，也是緣法。」尼哆菩薩滿臉慈祥，佛音響徹，不加遮掩在每一個人耳邊迴蕩。

  西印國的百姓們深以為然，仿佛就是真理，那些生來受盡苦難，早就渴望通往極樂輪迴的百姓更是神情變化，看向夏仲的眼中露出一絲怨忿。

  仿佛夏仲出手，是絕了他們早往極樂的大門。

  「我有罪，我有罪，大聖爺爺饒命。」蛟龍連道，同時心裡暗道自己今日倒霉，出門沒看黃曆，本來只想著吃些人果零嘴滿足口舌之欲，誰想有這一遭劫數。

  這時候必須能屈能伸，不可張狂。

  夏仲聽著這尼哆菩薩的理論大感皺眉，當真邪門外道，於大道相悖。

  說白了就是，這蛟龍不僅不是做惡，還是行善事。

  那些百姓們無知，道祖大能又太強勢，好比馴獸一樣，完全為了功德願力來當成韭菜來飼養。

  天道竟也認同。

  尼哆菩薩微笑傳音道：「請大聖給我佛一薄面，他日大聖登頂三十三重天之上，我佛自有相許。」

  「不必了。」夏仲澹澹開口，指尖劍道威能釋放。

  噗。

  那蛟龍還在說著好話，忽然一股凌厲至極的威能降臨，它的生命就像燭火，輕易被吹滅，整個蛟龍身軀都飛灰煙滅。

  「你…」也迦法師瞪大眼睛看著夏仲。

  他師尊出面說和，對方竟然這麼不給面子，同時他更心顫對方的實力，捏死和他實力層次相當的蛟龍，就像捏死一隻螞蟻。

  看著蛟龍死去，尼哆菩薩四條手臂同時擺動：「大聖，你殺氣太重了，如此下去，必為三界大難。」

  夏仲看了一眼捏魂圖鑑上增長的功德，平靜道：「你先前說罪福苦樂生有定因，今日便是它該死之時，關我殺氣重什麼事？」

  「罪過罪過，執迷不悟，大聖，小僧雖非佛祖大能，也不可視你濫殺而無視，不然報身有毀，大道有礙，隨小僧入佛門清除你一身罪孽吧。」尼哆菩薩聲音變得森寒。

  轟。

  他的身軀一瞬間化作琉璃色，內里映照眾生沉淪苦難，隱含命運大道。

  佛門有修金身者，亦有修報身者，報身者以宏願加身，如地藏王菩薩曾說地獄不空誓不成佛，到如今都沒修成最後一步。

  外道六師更是多以報身修行，只不過那宏願為何，多半是邪的很了。

  夏仲身周十八層劍道乾坤浮現，同時神體散發恐怖威能，澹澹道：

  「就你一個？」

  「再加上本座。」

  一聲冰冷喝聲響起，乾坤崩碎，一尊披著灰色碎布袈裟，身軀幹枯，頭頂布滿傷痕戒疤的菩薩出現，漠然望著夏仲。

  夏仲神色依舊澹然，這就是那流沙菩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