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士府教正謝文澤突發重症,不治身亡,國士府教導夏仲性情秉正,聰慧沉穩,深得周皇卷寵,受封國士府教正,成為大周立朝以來,國士府第二任教正,官居二品。
周皇的任命聖旨下達,沒有人為謝文澤的突然重病而亡而吃驚,這個深居簡出的老人在朝廷里沒有半個好友,只有敵人。
更多的目光,是聚集在夏仲身上,國士府教正啊,朝廷官員搖籃的一把手,正二品大員,又是伯爵,夏仲才多大年紀,就爬到這一步,未來不可限量!
隨著任命聖旨下達,朝廷六部官員,相熟的軍衛方面,如定國公府徐浩正,五城兵馬司衙門,五軍都督府,還有各位公子都有賀貼送到府上。
夏仲暗道這些人消息靈通時,也一一寫了回帖,然後前往國士府,這次周皇的任命聖旨上寫明了,領旨無需謝恩,夏仲也就不多那一回事了。
乘坐馬車走在街道上,今天京城正街熙熙攘攘,軍衛林立,異常森嚴,這是八公子領兵出征的日子,徐空凌也在其中。
掀開馬車的車簾朝著外面眺望一眼。
旌旗招展間,徐空凌面色嚴肅,立於八公子身旁,先天真氣流轉件,有著強橫的煞氣涌動。或許是感受到注視,徐空凌朝著這邊一看,當看到夏仲的馬車,徐空凌視線微微一頓,然後收回。
他的手指下意識的摸了摸腰間的一方玉佩,眼底露出一絲感激之色。
夏仲放下車簾。
「走吧。」
軍衛出城,夏仲的馬車則朝著城中的國士府趕去,兩者距離越拉越遠,徐空凌是要前往沙場,夏仲又何嘗不是去往一個戰場。
「周皇和周皇祖已經鬥了起來,謝文澤死了,讓我上來?」
夏仲對這個舉動猜想很多。
首先,他對法門的參悟,對國士府內的一些鑽研的確有獨到之處,周皇祖寄予厚望。
其次,他的身份是皇后娘娘的救命恩人,李炫儀的未來夫君,周皇是不是能像對謝文澤下手那樣下手動他?
難說。
帝王世家不講情面,又如何會對他特殊。
夏仲想著,來到國士府。
「見過教正大人。」
有著巨大凋塑的府門前已經聚集了一排排官員等候著,國士府的天變了,他們這些過去和謝文澤混的現在要給夏仲留個好印象。再往進走,就看到很多學子也分成一撥一撥守候在庭院中。
夏仲目光一掃,看到人群中的頤慶,這才微微頷首。
頤慶也露出一個笑容。
這一幕看的不少來國士府深造的功勳子弟們羨慕不已,國士府內的學生,都是逢缺就補的預備官員,可是預備官多了,職缺卻不多,假如聖上不親下旨指派,那就是吏部和國士府協商後,提名讓周皇過目。
基本上,只要提名的學生就算定了。
提名是誰定的,國士府教正啊。
就憑著夏仲和頤慶的關係,後者將來錦繡前程是唾手可得了。
夏仲點頭示意後,走進國士堂院中,一進來,夏仲就發現了不同,謝文澤的樓閣前多了不少陌生人,即便是在地宮中夏仲也沒有見過這些人。
首先是一位容貌已經過八旬的老道姑,穿著身月白道袍,卻沒有絲毫修道之人的出塵氣質,反而像是貴人身邊的老嬤嬤般,習慣性的弓著身子,面對任何一個人,臉上總帶著討好的笑容。在她的身旁,是一個年輕些的道姑,同樣月白道袍,三四十歲年紀,面容嫵媚,身姿妖嬈,寬鬆道袍都擋不住風華,一雙眼眸像是勾魂奪魄般,讓人心神搖曳。
和其相比,不管是大煜公主還是李炫儀,都只能算是女孩了。
而在兩人身後,是一排排道童,男女都有,年齡都不超過十二歲。
「卑職見過大人。」
兩人朝著這種躬身行禮,那年輕些的道姑似乎還隱隱朝著夏仲拋了個媚眼。
其身後道童也都跟著行禮。
夏仲八寶童一掃,兩者的實力情況浮現在眼中。
老道姑是上乘資質,精神境一重,武學平平,擅長獻祭巫法的強者。
嗯?獻祭巫法?
在這主流是武學修行的世界,巫法夏仲還是第一次見,不過蠱蟲之道最開始就是巫弄出來的,夏仲也曾在典籍上了看到過,商朝時也曾強勢流行一時,到如今早已沒落。
至於年輕道姑,則是先天欲體,精神境六重,武學顯聖。
先天欲體,難怪讓人一看就心神搖曳了。
夏仲心中暗道,這先天欲體的功效,怕和「妲己圖鑑」有些像。
「你們是?」
「卑職缺月道人,這位是焚心上宗司山心妙人,我等奉命,供大人調遣,庇護大人安危,大人也知道,近來京中不太平。」老道姑謙卑道。
夏仲一怔,然後頷首:「辛苦你們了。」
話落,他就朝著前方樓閣走去。
而穿過兩人的夏仲眼底,明顯閃過一絲陰翳,這兩人說是供他調遣,可實際上怕是盯著他。
那周皇祖,是誰都信不過啊。
在夏仲身後,缺月道人和心妙人對視一眼,皆露出一抹笑容,隨著夏仲上了樓閣。
樓閣內,謝文澤的屍身擺放在堂前,身旁還有兩個侍女,葉問心一身狼狽跪在堂前泣不成聲,夏仲等人進來,他才抬頭。
撲通撲到夏仲身前:「大人,您要為師父報仇啊!」
夏仲看了一眼謝文澤腦袋殘破的屍體,目光一縮,因為謝文澤屍體的皮都沒了!
再看向那兩個死去的侍女,夏仲向葉問心問道:「昨夜出事的時候,你就在謝大人房中?」
因病去世是和外人說的,夏仲這個接任者當然知道後者是怎麼死,眾人只認為是周皇告知的。
「是。」葉問心悽惶頷首:「卑職彼時正在房中和師父他老人家匯報所學所得……」
夏仲想到當時在樓閣上看到的一幕,心裡差點吐了,你匯報的方式還真是特別。
他肩上的白晶晶也辣眼睛的做了個嘔吐姿勢。
葉問心沒發現夏仲的臉色變化,繼續道:「可沒想到,就在卑職匯報到重要處時,房間裡突然出現了一個血衣人,師父稱他為傅衣,當時傅衣差點偷襲得手,可師父武功絕世絲毫不懼,反身和其戰在一起,眼看師父就要斬殺那傅衣,誰知又出現了一個黑衣人,那黑衣人實力不在傅衣之下,以多欺少,襲殺了我師父,大人,您一定要為我師父報仇啊。」
「唔…」夏仲看著地上被剝了皮的謝文澤和兩個侍女屍體。
他道:「血衣世家家主傅衣那是當世強者,屢次出關,為我大周立下赫赫功勳,陛下欽封世家,且還是玄鼎老祖的高徒,不可隨意污衊。」
這點,夏仲同樣在周皇的旨意上得到了提點。
謝文澤死,周皇就贏了,秋後算帳?周皇祖如果來個和傅衣死磕,那就不是周皇祖了。真要算,也是等其真的「掀開棺材板」以後。
葉問心就道:「啊,對,不是傅衣,卑職記錯了,主要是後面出現的那個黑衣人,趁人不備,最是該殺!」
夏仲深深看了他一眼:「本官問你,謝大人的皮去哪兒了?還有,你先前說的不盡不實,謝大人一出事安國公就已經到來,現場可不是這模樣。」
葉問心聽了神色露出一絲慌亂,顯然他沒想到夏仲竟然還聽安國公說了這事,那可是安國公啊,他連接觸的資格都沒有,夏仲卻能聽對方說這些。
不過他瞬間就重新鎮定下來,道:「安國公到來,那兩個賊人心知不敵立刻逃竄,卑職本想收斂師父的屍身,可沒想到那黑衣賊人去而復返,卑職奮起反抗,結果被擊昏過去,醒來,醒來就……」
「師父,你死的慘啊!」葉問心伏在謝文澤屍身上。
「是這樣嗎。」夏仲點頭:「本官會詳查的。」
他深深看了葉問心一眼,然後朝著地宮中去了,待得夏仲離去,葉問心才抬起頭來,眼底有一種異樣的亢奮和灼熱。
卻沒發現,就在他的面前,一個小小的身影正盯著他的面部表情,將這眼神一覽無遺的看在了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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