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掌門開了一次讓三位掌門汗涔涔的會,就在三位掌門都想着大掌門接下來會有什麼大動作時,大掌門卻開始摸魚了。
他住在鄭中竹的府邸,每天一壺茶一本書卷,一份北安時興的大事見聞錄,一邊教導夏尋路讀書認字,一邊看見聞錄,儼然前世公務員養老生活。
夏仲被欽封聖榜第三為什麼傳播那麼快,這其中就有「見聞錄」的功勞。
見聞錄,就是大周朝的報紙,最大的發行商是朝廷禮部,不過限於消息傳播速度,禮部的見聞錄傳到各郡城得十天半月,所以郡城也會有三司發行的見聞錄。這見聞錄上可不像前世的花邊報紙,哪個明星噼腿了,哪個頂流塌房了都專出一期。
只有發生大事,才出見聞錄。
像金獅部落來朝,南郡夏仲揚威,這就是大事,連登數日!朝廷欽封聖榜第三,也是大事,同樣連登數日。
這一次北安出了大事見聞錄,自然是北安郡發生了一件大事。
「玄鼎上宗黑白世家傳人奉皇后之命前來北安佈道求福,為江山永固卜神問卦。」
夏仲看着這記載,腦海里風暴了一下。
玄鼎上宗,五大上宗之一,單說上宗弟子,絕對算不上大事,可加上黑白世家就不同了。
玄鼎上宗內分為一宗兩世家,一宗是指正常上宗弟子,兩世家是指源至玄鼎老祖百年前收的幾個義子成立的家族,稱為世家。
這兩大世家便是黑白世家和血衣世家。
黑白世家家主名黑月明和白日暗,別覺得一個世家有兩個家主奇怪,真正奇怪的是江湖上都知道黑月明和白日暗,可從沒有人見他們一起出現過,可以說有黑月明的地方就沒有白日暗,有白日暗的地方就沒有黑月明。
他們都是精神境大強者,而且將玄鼎老祖的推算占卜之道研修到了極高地步,玄鼎老祖年邁不出山後,黑白家主說占卜第二,絕沒有人敢說第一。
而血衣世家家主名傅衣,同樣精神境強者,繼承了玄鼎老祖的武功,一生殺人無算,每次殺人都會穿同一件白衣,直到那件白衣完全被鮮血浸透,成為一件血衣。
血衣世家的後人也是每次殺人必穿一件白衣,白衣上的血漬越多,證明殺得人越多,而且血衣世家只殺不忠不義的強者,如果對方太弱,即便不忠不義都不殺。
兩大世家都名聲太響亮。
黑白世家傳人出來占卜,當然算大事,而且還是奉當今皇后之命為江山求福澤,不上北安見聞錄反而奇怪。
把見聞錄翻了一回。
夏仲再教夏尋路幾個字,就小憩一下,到夢蝶空間中欺負欺負京靈郡主……這麼摸魚消磨時間,三位掌門就暗暗鬆了口氣,什麼定宗天池山,什麼詢問常駐弟子,看來全是嚇人的,等過幾天怕是大掌門就把定宗天池山的念頭打消了,然後再在三宗中選一個宗址。
這天傍晚剛過,夏仲在鄭中竹熱情相送下出府,只帶着冀亮一個護衛,直奔北安郡城而去。
不過他前腳剛走,後腳一輛豪奢馬車就進了雲劍州,直奔鄭府而來。
鄭中竹畢竟是能上金獅部落來朝的掌門,聽到通報出府一看那豪奢馬車和身邊站着的兩個散發先天氣息的強者就心中微凜。
「不知是哪位朋友來我雲劍門,找鄭某有何事?」鄭中竹朝着馬車拱手笑道。
「誰他娘的找你。」馬車裏傳來一道囂張的聲音,
鄭中竹城府再深聽到這句話也都不由眉頭一挑,好大的口氣。
不過對方下一句話就讓他又一凜。
「我找夏御醫,哦不對,找夏掌門,聽說他在你這裏?」
找掌門的?而且這聲音聽着有點耳熟啊。
他心中疑惑,嘴上也疑惑問道:「你是什麼人,找夏掌門有何事?」
馬車裏的人很是焦急道:「真在這裏?快去去和夏掌門說,就說故友杜赫堂專程來拜訪他,請他一定要見我。」
這話說的語氣雖然還是很傲,可姿態已經是很低了,自稱故友。
鄭中竹嚇了一大跳。
杜赫堂?
八郡首富杜百川的孫子杜赫堂?啊,他想起來了,怪不得聲音耳熟呢,做為南郡北安交界處的宗門掌門,頤老夫人過壽他豈能不去,只不過他並沒有殊榮到萬壽大廳,只在次廳用了宴,不過杜赫堂喜歡孔雀開屏,到哪裏都顯擺顯擺,所以鄭中竹也是遠遠見過,聽過其說話的。
之後金獅大會上也曾遠遠看見過,這可是個土財主,沒想到竟然到這裏來找夏仲?送錢來了不成?
「原來是杜公子!杜公子快快請進!」鄭中竹熱情笑道,就要過去親自開馬車門,他知道杜赫堂是一個極重風光的人。
卻聽杜赫堂鑽在馬車裏道。
「我就不進去了,你快去請夏掌門出來見我一面,快去快去。」
鄭中竹熱情笑道:「夏掌門剛剛出門,應頤公子之邀赴宴去了,杜公子還是進府等候吧。」
「廢話了半天,合著不在?」杜赫堂咆孝了,然後重重地一拍馬車車壁:「走,進北安。」
鄭中竹臉上還掛着熱情的笑容,卻見面前杜赫堂的馬車突然調轉馬頭,馬屁股險些掃到他,鄭中竹連忙後退一步。
「杜公子……」
他怔怔看着遠去的杜赫堂那豪奢馬車。
就像看着一個行走的錢袋子從他面前熘走了,甚至面露不舍之色。
對杜赫堂,鄭中竹是打心眼裏想結交的,開宗立派,朝廷是穩定的飯碗,安全牢靠地位又高,但要說錢財,還是這些土豪多啊,杜赫堂學習的武功多,找的師父也不少,上到玉將軍,下到各路豪傑,都教授他絕技,為什麼?還不是為了錢!
可惜啊。
這筆錢就在他面前錯過了,不過想想他也沒什麼好教給杜赫堂的。
對方找掌門?
難道掌門要在天池主峰建山門的錢是……這念頭剛冒出一點,他就掐滅了。
不可能!
親兄弟還明算賬呢,杜赫堂是富,但不傻,掏錢給夏仲修個宗門,那得掏多少錢?
………
北安郡城在這個世界的夏仲求學時就來過,根據記憶一路來到郡守府前,夏仲除了點袁世安征糧炮仗的時候進過郡守府,平時還真沒進過。
那時在南郡他是一路走到郡守府前,雷然等捕快沒一個敢攔他,今日也習慣了,縱馬就到了郡守府前二十丈內,哪想這距離頓時驚動了府兵守衛。
「站住!」一群府兵嘩啦沖了過來。
夏仲吃了一驚,連忙勒住韁繩,身後的冀亮雖然武功離夏仲差的遠,可卻第一時間護在了夏仲前方。
那府兵統領是一位先天五重高手,比袁世安的府兵統領可強多了,四十五歲上下年紀,容貌還頗為英俊,臉上帶着股傲氣:「哪家的後生,敢在郡守府前縱馬,想死不成?」
夏仲劍心通明第二階段,先天真氣控制極好,對方根本看不出他是先天高手,不過先天玄體那股氣質還是明顯的,再加上隨身帶着的護衛面對郡守府兵都敢挺身而出,這種護衛絕不簡單,所以這府兵統領才有此一問。
不然他是不會問的,先拿下再說。
夏仲笑了,正要道出身份來意。卻聽郡守府內一道聲音已經傳出。
「治鴻啊,你的膽子可真大,連當今聖榜第三,大敗金獅祭祀的夏掌門都敢攔,聖上賜夏掌門「國行令牌」,莫說在我府前縱馬,就是騎馬進去又何妨?」出來的人正是頤相傑頤郡守和頤慶,還有幾個夏仲不認識的官員。
「聖榜第三…閣下是南郡夏延壽?」那名為治鴻的府兵統領吃驚看着夏仲,其他府兵也個個吃驚看着。
像看只猩猩。
夏仲下馬,先朝着那統領拱了拱手,然後大步走到頤郡守面前:「頤大人不愧是北安的土地爺,晚輩在這北安地面走到哪裏都瞞不過頤大人。」
說着,他還朝着頤慶笑了笑,這就是說後者那晚專程上門請他了。
頤相傑親切的按下夏仲的手臂:「我這土地爺當得還是不稱職啊,夏掌門,今日頤某設宴,不請掌門,不請英雄,只請恩公,請。」
要說恩公,當然是說夏仲為老夫人治病一事,不過若換了以往,頤相傑絕不會這樣直接掛在嘴上,現在不同了,夏仲又是聖榜第三,又是武功高絕,聲名遠揚,他要請顯得郡守官員有討好晚輩明秀之嫌,說恩公反而恰當又親切。
無形中也拉進和夏仲的關係。
夏仲知道頤相傑的心思,謙讓幾句,這才進府。
留下身後一眾看待傳奇的眼神。
進了郡守府,頤郡守走出兩步,似乎想起了什麼,看向身後跟着的幾位官員,這些官員身穿三司官袍的有,也有身穿學政官袍的官員,他道:「你們跟着幹什麼,該忙什麼忙什麼去。」
那一眾官員似乎愣了一下,可能混到這一步的一個比一個猴精,頓時紛紛領命退下。
退下時還多有目光仔細看了夏仲一眼,彷彿要將夏仲的模樣牢牢記下。
先前他們接到郡守召令,紛紛趕來拜見,可到了后,郡守只說一聲侯著,等夏仲來了,郡守又說一句跟着,現在讓他們退下,
這還用說是什麼意思嗎。
這是讓他們認人呢,以後只要夏仲來北安辦事,他們都心裏有點譜。
頤相傑的這手段夏仲都沒發覺,他只當這些官員先前是在商量什麼大事呢。
夏仲隨着頤郡守頤慶進了正廳,發現正廳內已經有兩人了。
這兩人皆是女子。
既然是女子,夏仲本來沒有盯着人家看的道理,只是這兩位有些特殊,他詫異下還是多看了一眼。
這時頤相傑已經笑着介紹道:「夏掌門,我為你介紹,這位是天子衛千戶楊夏,這位是黑白世家傳人黑墨吟。」
天子衛女千戶,千戶是正五品,都尉是正三品,雖然五品聽起來低了些,可是天子衛的千戶可了不得。
黑白世界傳人這幾個字就更響亮了。夏仲才剛剛翻了翻有關對方的見聞錄呢,這就見到了?
聽說對方是奉皇后命來北安佈道求神,那麼出現在郡守府也正常,身邊跟着天子衛也正常了。
夏仲心中一瞬間想通諸多關節,朝着兩位都拱手示意。
頤相傑已經在向這兩位介紹他了:「兩位,這位便是夏掌門,如何?」
頤慶在後面暗笑,今日這兩位是聽說頤相傑請夏仲赴宴,便特意來看夏仲的。
「第三當然不凡。」楊夏仔細打量了一下夏仲,澹笑一聲,她身穿天子衛卸甲錦袍,將凹凸有致的身材曲線顯示的淋漓盡致,手中還握著一柄比匕首長些的短刀。
夏仲第一眼看到對方閃過的念頭不是天子衛身份,不是資質上乘,先天二重,武學通玄等等,而是臉六分,身材滿分這七個字。
論容貌,楊夏或許只能算中上,可論身材,其絕對是他見過的女子中最惹火的。
聽到這話,夏仲沒說什麼,一旁卻是傳來一道沙啞的像中性般的聲音:「言過其實了。」
夏仲便看過去,說話的是黑白世家傳人,這位黑白世家傳人身材亭亭玉立,身穿黑衣,也算可人,其他夏仲就看不到了,因為人家臉上扣著一張黑漆漆的面具,除了眼睛什麼都看不到。
「上乘資質,後天九重功力,武學平平,幅澤延綿。」
「下品先天寶具面具,可增幅集中精神。」
「病人,女,身體年齡二十三歲。」
「症:人格分裂初期,產生輕度幻聽,幻覺,隱性人格欲要殺死當前人格,故伴有自殘癥狀,不出三年,此人必死無疑。」
「方:此症無方,可嘗試在其發作時,將對方引入夢蝶空間,只有助一人格殺死另一人格,方能起到緩解之效。
附加,根治需集成「神-扁鵲圖鑑」。」
夏仲眨眼。
看着黑墨吟頭頂的氣流字體。
白晶晶站在夏仲肩膀上,她也能藉助主人視覺看到扁鵲圖鑑的效果,當即朝着另一邊的毛球問道:「嘿,這又有個病人,而且還是福澤綿延,你怎麼不說治好她能吐魂幣?」
毛球扭了扭屁股,小眼睛仔細看着面前的黑墨吟,然後疑惑道:
「兩個人呢,一大一小,保大還是保小?」
白晶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