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你是為了我。」葉希聲音不大，但是足夠讓阿鬼聽得清楚。

阿鬼愣了一下，望着她。

葉希深呼吸，抬起頭對上他有些詫異的眼神，她沖他笑，「不管怎麼樣，感謝你幫我清除了障礙。」

她笑着站起來，揭開了鍋蓋，鍋里的紅湯翻滾著。正好老闆過來了，看了眼鍋里，「差不多好了。我去把玉米粑拿過來。」

老闆很快端了一個不鏽鋼盆過來，戴上手套團了一個餅，貼在了鍋的邊緣。

8個，圍了一圈。

「你們可以先吃菜，這個很快就熟了。」

「老闆，來兩瓶啤酒唄。」葉希覺得需要喝點酒。

老闆拿了兩瓶酒過來，葉希開了蓋就倒上，她沒給阿鬼倒酒，添了茶水。

她招呼著阿鬼吃，自己也夾了菜。

吃兩口肉，喝一杯酒。

一瓶酒很快見了底，她又倒了第二杯。

不知道怎麼回事，就兩瓶啤酒，居然讓她有點暈呼呼的。

她看着對面的男人都有了重影。

許是酒後壯了慫人膽，她把酒杯往桌上重重一擱，打了個酒嗝，臉微紅，盯着阿鬼，「我現在單身，你也沒對象，要不要湊合一下？」

阿鬼蹙眉。

葉希又說：「這大半年來，我很想你，想你想得都要瘋了。」

阿鬼呼吸突然就變得緊促了。

「我後悔，每天晚上一閉上眼睛就後悔。後悔有眼無珠，把你給弄丟了。」葉希又倒了一杯，仰頭一飲而盡，突然站起來很大聲地說：「我想給你生孩子！」

聲音太大，所有喧鬧的人都停下來，齊齊看向葉希。

阿鬼懵了。

空氣突然安靜，讓他一下子就紅面耳赤起來。

他趕緊去拉她坐下來，再不阻止她，不知道還會說出什麼話來。

葉希甩開他的手，盯着他的眼睛問他，「你還要不要我？」

阿鬼真的不知道葉希會來這麼一出，他心裏慌亂得不行。

「你先坐下。」阿鬼拽她的手。

「我不！」葉希很倔強，「你要不要我？」

「……」阿鬼回頭看着那些人還在盯着他們，他心裏慌得一匹。

深呼吸，盡量放平語氣，哄着她，「我們吃了飯，回家再說，好不好？」

葉希突然一動不動地盯着他，眼眶慢慢地紅了，然後開始有水霧衝上來，一滴淚就在眼眶裏打着轉，隨時都準備掉下來。

眼皮輕輕一眨，那顆淚就划落下來了。

阿鬼頓時手足無措，趕緊拿紙巾給她擦眼淚，「你別哭，別哭了。」

葉希不說話，眼淚跟豆子一樣往下掉。

那紅紅的眼眶和倔強的態度，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怎麼欺負她了呢。

實在是沒辦法，他叫來老闆買單。

老闆說已經買過了。

「這姑娘也誠心的，你看都把人家急哭了。女孩子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跟你表白，說明心裏是真有你。小夥子，你可不能傷了她的心啊。」老闆語重心長。

阿鬼：「……」

葉希真的是把他置於一個非常尷尬的局面了。

這會兒他在眾人的心裏怕是個不知好歹的形象了吧。

阿鬼尷尬地笑了笑，「不好意思，麻煩你把剩下的打包一下。」

「好好好。」老闆趕緊拿了個盒子打包。

阿鬼拉葉希的手，「走了，我們回家。」

葉希流着淚搖頭，跟他較著勁，不肯走。

阿鬼深呼吸，把外套給她穿上，把她的包包掛在自己的脖子上，單手直接把她扛在肩膀上，另一隻手拎着打包袋。

穿過人群，所有人的眼神都是亮晶晶的，目送着他們。

「哇噻，也太猛了吧。」

「那女孩子真有膽。長得挺漂亮的，我要是那男的，立刻答應。」

「看得出來那男人好像不喜歡她啊。」

「那你就不懂了吧。那男人明明就喜歡她，要不然怎麼可能扛着她走了？」

「……」

眾說紛紜，都在腦補着他們的發展情況。

葉希被阿鬼扛在肩膀上不哭也不鬧，其實出來的時候風一吹，她就清醒了很多，也知道自己說了些什麼話，做了什麼事。

她不會因為喝了兩瓶啤酒就醉了，只不過是藉著喝了酒說出早就想說的話而已。

他不答應，至少她可以肆無忌憚地難過。

大不了等第二天，她再說一句喝多了來逃避她今天做的事。

阿鬼把葉希放進車子裏，給她系好安全帶才上車。

車子開下山，阿鬼時不時地看她，她眼角的淚水還沒有干，偏坐在一旁，手裏抓着安全帶，一副被傷得七零八落的模樣。

她的手又去按車窗鍵，阿鬼趕緊關上，「別開了，山裏風大，小心又感冒了。」

葉希的手放下來了。

阿鬼鬆了一口氣，深呼吸，「你喝多了，回去早點休息。」

葉希不說話。

阿鬼也安安靜靜地開車，把她送到酒店，就準備走。

「喻風天！」葉希突然叫他的全名。

阿鬼愣了愣，轉身看着她。

葉希眼眶還是泛紅的，「我喜歡你。」

阿鬼提了一口氣在嗓子眼，他喉嚨動了動，「早點休息。」

「我沒醉。」葉希坦白，「我喜歡你。」

阿鬼目光波瀾不驚，心裏卻已經是驚濤駭浪，話好像卡在了喉嚨，什麼也說不出來。

他垂眸間，葉希眼裏的光都暗淡下來了。

「你出去的時候，幫我把門帶上吧。謝謝。」然後，她轉身往卧室裏面走。

阿鬼抬頭，看着她的背影，張了張嘴，硬是一個字都沒有說出來。

葉希站在卧室門口，聽到了關門聲，心跟着狠狠地刺痛了一下。

仰頭靠着牆，眼淚不值錢地掉下來了。

次日，喬知意剛到醫院就收到葉希發來的微信語音。

她說：「我昨晚跟他表白了，他沒有回應。我想，他是被我傷太狠了吧。不過沒關係，我不會放棄的。」

「小意，幫我看着他。下半年，一定會回來的。」葉希語氣堅定，「我會用盡一切辦法，去彌補我之前對他造成的傷害。」

喬知意聽后欣慰地笑了。

她回復了一句：「加油，我看好你。」

……

半年後。

十月，金秋。

街道上的桂花樹花滿了花，香氣沁人心脾，整座城市都是香的。

喬知意從醫院出來去跟喬知昀吃飯，又被傅婉攔下來了。

這半年，傅婉要不是個女人，別人都該以為她是在追求喬知意了。

「傅大小姐，您今天又有何貴幹呀？」喬知意捏了一下眉心，實在是不想應付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