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希拍桌子,「你到底是幾個意思?天天拉著我們遛彎呢?」
「嗯?」
「嗯個屁啊?」葉希擼起袖子,「小蘇陪你把全江市的樓盤都看遍了,就沒一個能入得了你眼的?」
阿鬼明白了,原來是為了這事來的。
他很淡定,「其實我真的不需要房子。我一個人,上無父母,下無子女。房子太大,一個人顯得更加的孤單,可憐。」
葉希聞言倒有幾分同情,認識這麼久了,確實是沒見過他有什麼親朋好友。
跟他走得最近的也就只有時涇州了。
「可是,你以後總得有娶妻生子啊。房子不是必備的嗎?」葉希確實是在為他著想,「說句不好聽的話,你有房有車,還無父無母,這樣的條件怕是很多女孩子都想要爭著嫁給你吧。」
阿鬼突然抬眸盯著她,「你願意嗎?」
「啥?」葉希懵。
阿鬼笑笑,搖頭,「沒什麼。」
「房子放在那裡,你不住沒事,以後賣了變現也行。畢竟任何時候,都得花錢呀。那就當於你的不動資產,以後想住就住,想賣就賣。多好。」
葉希沒再咄咄逼人了。
阿鬼望著她,「我不收你的車和房,你就很為難嗎?」
「嗯。我不喜歡欠人家的。」葉希說:「雖然送這些有些俗,但也只有這些俗物能夠來表達我們葉家的心意了。」
阿鬼垂眸,「能不能等我想到要什麼的時候,再問你要?」
「欠著?」葉希皺眉。
「嗯。」
葉希不想欠他的。
就這麼欠著,總感覺在他面前抬不起頭來。
「很為難?」阿鬼看出她的糾結。
葉希咬著嘴唇。
阿鬼想了想,看了眼她身上,目光落在她的脖子上,「這樣吧,你把你那條項鏈給我,就當是還了那份人情了。」
「啊?」葉希摸了摸脖子上的這條項鏈,以為自己聽錯了。
「就是它。」阿鬼伸手,「用它,來還吧。」
葉希不敢相信,「這條才幾萬塊錢。」
「可以了。」
「你確定?」
「嗯。」
葉希的首飾很多,她也只是換著戴這些項鏈,這條項鏈對於她來說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意義,所以沒有什麼好捨不得的。
只是,就這?
「我告訴你,這東西給你了,我可真的就不欠你了。」葉希這心裡七上八下的,有點怪怪的,不踏實。
「嗯。」阿鬼問她,「要不要寫個說明書?」
葉希皺了皺眉,「倒也不用。」
「那就行。」阿鬼的手平放在桌面上,手指勾了勾,盯著她的項鏈。
不知道的還以為她這條項鏈值個千八百萬呢。
葉希把項鏈摘下來,放在他手上之前再一次確定,「真的就它?」
「嗯。」
葉希深呼吸,把項鏈放在他手心了。
阿鬼一把握住項鏈,手放到桌下,「好了。你們不再欠我什麼了。」
「你不會是為了引起我的注意吧。」葉希這心裡越來越飄,像是做了一件不對的事。m.
阿鬼笑了,「那你想我怎麼樣?」
葉希皺了皺眉,其實倒也不是要他怎麼樣,只是覺得這東西不值錢,她有點過意不去。
「算了。」葉希不想再跟他糾纏這事,「你自己說的這事就了了,以後不準再提了。」
「好。」
看他答應得乾脆,葉希鬆了一口氣。
「我走了。」
「不送。」
「……」
葉希轉身走出他的店,上了車,又偏頭看進去,他還在研究他的那些圖。
車子開走,阿鬼才抬起了頭。
他攤開手,掌心裡是她的那條項鏈。
很普通的款式,精緻小巧,不出眾。
他從抽屜里拿出一枚骷髏頭的戒指套進了項鏈里,然後戴上了。
葉希回到家裡,葉父問她去哪裡了。
她如實回答。
「他要了什麼?」葉父問。
「什麼都沒有要。」葉希也沒有說自己把項鏈給了他,「算了,人家不要總不能硬送。送禮講究個心意,也要你情我願,強迫人家收,不好。」
葉父微微皺眉,「這搞得好像我們是被強迫的那一方。」
葉希寬慰著父親,「他一個人,也不缺什麼。算了吧,以後他要是真有什麼需要,我們再幫。」
「也只能這樣了。」葉父突然問她,「你說他是不是喜歡你?」
葉希嚇得眼睛都瞪大了,「爸,你別嚇我。」
「你感覺不到?」
「沒有。我跟他哪可能啊。他看我不順眼,我看他不順眼。」葉希搖頭擺手,「沒有的事。」
葉父見狀,便放了心,「現在公司里的人都叫你一聲小葉總,以後公司還得靠你引著往前走。希寶,我知道你不愛聽,但我還是得跟你說清楚。想要鞏固葉家,靠你一個人還不行。你必須得有一個能夠幫助你,支撐你往前走的人。」
「所以,門當戶對在這個時候很重要。再有前車之鑒,就更加明白找一個能跟自己共同進退的人有多麼的重要。」
葉希蹙眉,「爸,你怎麼又說這個了?」
「我只是提醒你,你一個女人當家,會很困難。要有一個能夠扶持你,支撐你的夫家。」葉父苦口婆心。
「困難就要去依靠別人嗎?如果去依靠跟我們家差不多的人家,那我們在他們眼裡,又算什麼?那個時候,葉家還是葉家嗎?」
葉希並不認同,「之前是我眼光不夠好,找了個狼子野心的傢伙。如果我能找一個心思沒有那麼多,真心愛我的男人,哪怕他家世不好,只要上進,只要有能力,陪著我一起打拚,一起維護葉家。這不比找個只想著依靠的家族來得更有意義,更長久嗎?」
葉父盯著她,「你是不是喜歡阿鬼了?」
「爸!」
「如果你真喜歡他,也不是不可。只要你倆有心,就把他的父母家人帶來見我們。兩方家長見過面,才知道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葉父也很直接。
葉希覺得跟他說不清了。
有時候很通情達理的一個人,怎麼在這種時候就變得這麼不講道理了?
「爸,阿鬼無父無母。」葉希看著父親眼裡的詫異,她盡量平靜地說:「我跟他是朋友,只是朋友。以後,別再提這件事了。」
說罷,她就上樓回房。
葉父看著女兒的背影,想到她說的話,突然對阿鬼生出了一份愧疚。
其實阿鬼這個人不是不好,只是那件事之後,他更加覺得女兒的婚事一定要很慎重。要是能夠找個門當戶對的夫家,就算是再有什麼困難,也不至於讓葉希一個人來背負這樣的重擔。
現在更加覺得阿鬼不適合葉希了。
一個無父無母的人,又有那樣的雷霆手段。這樣的人,怎麼可能簡單?他又怎麼能夠放心把女兒交給一個看不透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