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馮語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喬知意不想再多說了。
被別人當成笑話看,也不是她所想。
她只是沒有辦法聽到有人在背後這麼說時涇州,這麼說她。
現在她也真切地感受到了,如今她和時涇州是一體的。
有人說她,就會說時涇州。
有人議論時涇州,就一定也會帶上她。
她維護的不是時涇州,是她自己。
喬知意沒再跟馮語廢話,轉身。
她僵住了。
另一個主人公,就站在離她只有五米遠的地方,深邃的墨眸凝視著喬知意。
喬知意有點不自在,不知道他什麼時候來的,也不知道他聽到了多少。
她走過去,輕輕地拉著時涇州的衣袖,小聲說:「我們走吧。」
要是他都聽到了,以他的脾氣,她怕他會打人。
時涇州站著沒動,那雙眼睛定格在馮語的臉上,一言不發,卻讓馮語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他的眼神,太過冰冷了。
彷彿下一秒,她的腦袋都會被擰下來。
喬知意多少知道時涇州的脾氣,他不是個善良的主兒。就他現在這狀態,肯定是聽到了那些不好的話。
在他眼裡,不管是男是女,只要惹惱了他,他照常動手不誤。
喬知意怕他控制不住會打馮語,這裡畢竟都是些同行,動靜鬧太大了不好。
「老公,我們走回酒店吧。」喬知意硬著心腸勾住了時涇州的小手指,聲音又軟又綿,帶著一點點撒嬌的意味。
時涇州心尖有電流竄過,皆因為她那一句嬌軟的「老公」。
她不是第一次這麼稱呼他,但跟之前的都不一樣。
以前是害怕,不甘,不得已,不情願。剛才這一聲,又軟又媚,又甜又蜜。
她勾著他的小手指,離他很近,仰起那張素凈的小臉,眼巴巴地望著他。
她在怕他發怒。
小心翼翼的模樣,讓他心猿意馬。
時涇州任由她牽著,他冷眼看向馮語,「最後一次。」
這是警告。
只有短短的四個字,卻讓馮語的心臟狠狠地沉了沉。
剛才她在時涇州的眼裡看到了一種她說不出來,但是感覺到無比危險的光芒。
有那麼一瞬間,她的脖子是涼的。
時涇州沒有再看馮語一眼,抓著喬知意的手腕就走了。
他們一走,這裡的氣氛終於鬆動了。
只不過看馮語的眼神,都帶著點異樣。
何娜深深地看向馮語,語重心長地提醒她,「馮醫生,年輕是你的資本,不是你衝動的理由。醫者仁心,你要是能把你這份勁用在正道上,我相信你一定是個前途無量的好醫生。自己好自為之吧。」
馮語此時已經成了所有人打量的對象,她感覺到自己身上有無數雙眼睛在盯著她,沒有一個人上前安撫她,一個個都只是在看她的笑話。
是了,她現在才是最大的笑話。
馮語很恨。
這樣的難堪,都是喬知意給的!
喬知意到底有什麼資格讓她這麼難堪?
要不是憑著幾分姿色嫁給了一個有點錢權的人,她算什麼東西?
馮語的恨意,十分明顯。
旁邊的人,都識趣地離開了。
……
時涇州拉著喬知意進了電梯,兩個人的手還握在一起。
喬知意中途是想過要掙開的,只是試了一下就放棄了,她沒有那個能力從他手上掙脫。
電梯里,誰也沒有說話,安靜有些詭異。
喬知意的心跳也沒由來的越來越快,她現在回想到自己說過的那些話,如果都被他聽到了真的有點尷尬。
偏偏時涇州一句話也不說,越是這樣,喬知意這心裡就越是沒底。
小心地瞥了眼被他抓得緊緊的手腕,抿著嘴唇,不敢動。
電梯門開了。
時涇州拉著她出來,腳步原本邁的有點大,最後又放慢了。
從電梯出來到房間的路不遠,但是這條路喬知意走出了艱難的感覺,時涇州又放慢了腳步,還牽著手,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有多麼的恩愛呢。
最神奇的是,喬知意居然感覺到了他散發出來的溫柔。
悄悄抬眸,他戴著口罩的樣子,也掩飾不了他高冷狂妄的氣質。
現在看,才發現除了眼神很深邃之外,他的眼睫毛居然也很長,還挺好看的。
他的眉眼輪廓很英挺,臉龐的線條也是稜角分明。如果他沒有毀容,一定是有一張能夠讓人尖叫的模樣。
「我臉上有花?」時涇州突然垂眸凝視著她。
喬知意趕緊躲開,「沒有。」
時涇州看到她微紅的耳朵,眼裡浮現了幾分笑意,「脾氣挺沖的。」
「什麼?」
「當眾潑人一臉水,不像你會做出來的事。」她那盛氣凌人的樣子,像極了被逼急咬人的兔子。有點可愛。
「……」他居然那麼早就到了。
所以,她做的那些事情他都看到了。
也不知道他是什麼想法,不過都不重要。
「每個人都是有底線的,忍耐也是有極限的。觸碰到了我的底線,我要是還忍著,那跟軟柿子有什麼區別?」
「那我是不是感謝你對我的手下留情?」時涇州停了下來,也鬆開了她的手,似笑非笑。
喬知意沒太懂他的意思。
時涇州挑起她的下巴,「你是不是愛上我了?」
喬知意心裡一顫,想都沒想就搖頭。
看到他眼神冷了下來,她就一動不動。
「不愛我,為什麼要護著我?」時涇州向前一步,低頭問她。
喬知意下意識的往後退一步,他進一步,她就退一步,最後抵到了牆上,無路可退。
她咽著口水,「我,我只是不想別人這麼詆毀你……和我。」
當時,她聽到馮語說時涇州是醜八怪的時候,真的很上火。
她就一個念頭,時涇州是丑,但是又沒有嚇他們,馮語為什麼要在背後揭他的短?
後來又覺得,馮語在詆毀時涇州的同時,也是在拉踩她。
這種事,怎麼能忍?
「你不愛我,別人怎麼說我,跟你有什麼關係?」時涇州依舊緊逼,手撐在她身後,整個人和她貼得十分近了。
「我們現在是一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喬知意聳著肩膀,聲音有些不平。
說話就說話,能不能不要離她這麼近?
時涇州手掌貼在她的臉上,手指輕扣在她下顎處,微微輕挑,和她慌亂不安的眼神對上,目光落在她輕咬著的紅唇上。
這張小嘴還挺能說的。
「這麼為我著想,我應該獎勵你。」
喬知意還沒有反應過來他說的獎勵是什麼,只覺得唇上微涼。
他已經摘下了口罩,吻上了她的唇。
這是酒店的過道,是會有人經過的。而且這層樓住了這次來參加研討會的同行,要是被別人看到了,怎麼辦?
喬知意慌得不行。
她用力地推時涇州。
時涇州大概是沒想到她會推他,竟然退後了一步。
正想說她兩句,就見她傻傻地盯著他的身後。
時涇州戴上口罩回頭,韓零臉色煞白地站在他們身後。
所以,喬知意是看到韓零,才推開他的?
時涇州胸腔猛然竄出了一團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