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在江湖得風流，刀在沙場飲飽血。

這興許就是大將軍顧劍棠心底的真實認知。

顧大將軍又出三刀后，便停下來了。

張燕歌有些狼狽的站着，但是顧劍棠的刀確實沒有傷到他。

顧劍棠的確還能再出幾刀，但若是真的用十幾刀勝了張燕歌，他這張老臉還往哪裏放？

「你的金剛境確實稱得上當世最強了。」顧劍棠由衷的說道，「來吧，讓我看看你的刀！」

張燕歌覺得自己再挨五六刀應該沒有什麼問題，不過顧大將軍似乎沒有再砍自己的興趣了。

張燕歌便拔出了腰間的北涼刀。

「這是徐驍的那柄吧？」顧劍棠問道。

「是的。」張燕歌點頭道。

「他的刀就是柄普通的刀，配不上你！我的這柄南華更適合你。」也不知顧劍棠是懷了什麼心思竟然會這樣說。

「這柄刀我用着很順手。」張燕歌像是沒有聽懂一般。

顧劍棠便沒有再廢話，「來！讓我瞧瞧你的刀！別只會說大話，刀法卻稀鬆平常！」

他話音剛剛落。

張燕歌刀芒噴涌而出。

漆黑如墨的刀芒，讓顧劍棠微微吃驚。

「你這是將李淳罡的兩袖青蛇徹底學到手了，但是刀與劍不一樣！」

「確實不一樣。」張燕歌說完便直接出刀。

一直以來張燕歌的刀法走的便是簡單直接的路子。

從他第一次用短刀殺人開始，張燕歌就覺得刀殺人真的很簡單。

在倚天世界除了那套五虎斷門刀，別的刀法張燕歌涉獵不多。

在風雲世界算是真正的開始練刀。

到了雪中自己將三個世界的刀法熔於一爐，創出了刀中八法，張燕歌這才走上了刀道的坦途。

再後來齊練華教他練字，更是將張燕歌的刀法提升到了極高的境界。

但他用刀的次數不多，今日面對顧劍棠，張燕歌確實想讓他瞧瞧自己的刀法。

北涼刀一掃！

張燕歌的刀芒像是將天地劃開了一樣，南華刀一橫，顧劍棠被張燕歌的橫掃，直接推出了一步。

接着便噼！

噼與掃是刀法中最常用的兩招。

但是張燕歌的這兩招就像是揮毫潑墨般的寫意。

他的刀法，簡直就是藝術。

不過是殺人的藝術。

顧劍棠手氣刀落，一道雷霆下落。

這在擋住了張燕歌的噼！

聲馳驚白帝，寒芒泣鬼神！

「你將天下刀法凝練成了八招？」顧劍棠驚呼道。

「我總覺得刀殺人很簡單，不需要那麼多花里胡哨。」張燕歌認真的回答。

「哈哈哈，你也覺得用劍的花里胡哨？」

「我可沒這麼說。」張燕歌沒好氣道。這傢伙總是喜歡陰人，張燕歌若是敢說用劍的花里胡哨，那李劍神一定會來找他的麻煩。

張燕歌便不再開口，剩餘的六招。

一氣呵成！

張燕歌毫無顧忌的出刀，弄得顧劍棠多少有些手忙腳亂。

最後八招用完。

方圓十幾里刀氣久久未消散。

附近的建築都被削成了兩半，切口光滑整齊。

「不打了！」顧劍棠沒好氣的說道。

張燕歌則有些意猶未盡的收刀。「這就不打了？」

「你不是就八刀嗎，我都看完了，還打什麼！」顧劍棠將南華回鞘。「真的不打算要我的這柄南華？徐驍的刀就那麼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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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燕歌搖搖頭，「徐大哥贈刀的情義不能忘。」

顧劍棠聽懂這話，心中更是不開心。

他揮揮手，「若無事便快些離開吧。」

張燕歌好笑的看看顧劍棠，這位後來想用一碗餃子便將離陽賣給徐鳳年的大將軍，太聰明了。

這樣的人能成事，但是成不了大事！

張燕歌便真的轉身就要離去。

「等等！」顧劍棠最後還是忍不住開口，他是真的惜才。「你來了兩遼，若是就這樣走了。旁人難免會說我顧劍棠小家子氣！

請你喝頓酒再走，不許拒絕！就當看在都是刀客的份上吧。」

見他都這樣說了，張燕歌也沒有再推辭。

這座別墅已然是毀了，顧劍棠帶着張燕歌去了另一處宅子。反正這些傢伙的真是榮華富貴，錦衣玉食。

這座宅子裏有不少家僕，見顧劍棠來了，不一會便準備好了酒菜。

酒是黃酒！

不過這黃酒色澤透亮，如同黃金一樣。

張燕歌只在北涼喝過這樣的。

他喝酒嘗不出好壞，喝酒！

喝的更多是種心情。

「來坐吧。」顧劍棠指指位置說道。

張燕歌自然也不會和他客氣，他們兩個邊吃邊聊。

「我見你刀法中有齊練華的影子，那老傢伙還活着？」顧劍棠喝了口酒問道。

黃酒入喉，他還是皺皺眉頭。

實在是他不喜歡這種綿柔的酒水，伺候的僕人立刻給顧劍棠換了種烈酒。

「燒刀子！喝一口渾身暖和，這才是男人喝的酒。」顧劍棠對着張燕歌說道。

「男不男人，不是用喝什麼酒來判斷的。」張燕歌吃了口野味說道。

顧劍棠真心覺得，自己與這傢伙八字不合。

「你沒遇到江斧丁？」顧劍棠平復好心情說道。

「遇到了。」張燕歌停了一下答道。

「本來還想讓那傢伙給你去找點麻煩，沒想到他竟然連個屁都沒放。」顧劍棠不滿的罵道。

他放下酒杯看了張燕歌一眼，有些無奈的說道，「不過我也理解他，你這樣的傢伙，確實很難讓人恨起來。」

張燕歌無所謂的吃着菜，顧劍棠又說起了刀法。這張燕歌才來了精神，他們兩個一直聊到了後半夜。

顧劍棠喝的酩酊大醉，張燕歌安頓好他便轉身離開了。等張燕歌離開之後，顧劍棠和沒事人一樣起身。

他對着服侍自己的管家問道，「你說這張燕歌瞧出我是裝醉了嗎？」

「我都沒有看出來，那位小張先生應該也沒有瞧出來吧。」管家開口說道。

「那便好，如此他張燕歌總該記我個好。」顧劍棠大笑着說道。

張燕歌從一開始，便知道顧劍棠裝醉了。

因為按照他的酒量都好好的，顧劍棠那種久經沙場的殺才怎麼會那麼容易醉啊。

不過人家故意賣好，張燕歌便也接下了。

大不了下次少接他一刀，給他留點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