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蘭忍不住笑起來，「你爹我有多貪睡呀！剛睡醒還怎麼睡得著，不早了，爹起來幫你們做飯。」

「爹，我們都已經吃過了。」安安有點小得意的看著娘。

「吃過了？你們怎麼吃的？」表情已經告訴在她是他們自己做的。

「大丫做的米粥，又炒了個雞蛋，我和二丫幫著燒火了，爹還有你的大丫在鍋里溫著呢。」

在娘面前藏不住事的安安如竹筒倒豆子般將他們之前做的抖落出來，與古蘭如出一轍的眼睛也因為出了一份力彎了起來，

「真的啊！」古蘭驚喜的看著兒子，「我兒子真棒，大丫也厲害。」

誇完兒子，也沒忘一旁的大丫古蘭同樣也誇了句，激動的小姑娘小臉紅撲撲的。

「行，那爹今晚就躲回懶了，吃現成的」古蘭刮著兒子的小鼻尖。

「大爺，我去端飯。」聞言，紅著臉的大丫趕緊說，二丫見此也趕緊跟上姐姐。

「跑的倒挺快」古蘭失笑。

收留這兩個孩子也是因為一時心軟，可憐她們，沒有指望這麼丁點兒大的孩子能幫她做些什麼？

卻沒想到兩個孩子著實幫了她不少，不僅幫她守著兒子，一些簡單的事情都會，尤其是大丫洗衣做飯都會。

如今已經到了雲州城，看著晃動的木門古蘭陷入沉思。

是該好好考慮兩個小姑娘以後的事情了，想著飯後好好和兩個孩子聊聊。

畢竟也不是真的賣身，她也沒真的用銀錢買，如果兩姐妹有想法她是會成全她們的。

「大爺，可以吃了」很快將飯端過來的大丫打斷了古蘭的思緒。

「好」古蘭點頭。

瞧著碗里的濃粥古蘭眸底閃過一絲笑，小姑娘現在已經做的非常好了，對於她在吃上面的喜好記得很清楚。

飯後古蘭喊住了想要收拾的大丫，「大丫，別忙，我有些話想問問你們姐妹。」

「大爺。」

古蘭這麼正色的看著她們，大丫忍不住緊張起來。

「別緊張，幾句話的事，坐下吧」古蘭放輕些聲音。

「是這樣的我想問問你們以後有什麼打算。」

兩個小姑娘一臉懵的看著古蘭，不明白什麼意思。

好吧，孩子還小，她應該說的更仔細點。

想了想古蘭又說：「現今已到雲州城了，正好有這個機會，若你們不想跟著我，我可以幫你們單獨立戶，當然想回去找你們爹娘我也不反對。」

這樣一說，不論是大丫還是更小一些的二丫都聽明白了。

大丫沒說話，二丫則直接搖頭，其他的她不怎麼明白，但是聽明白了主子說可以回她們爹娘那。

二丫臉色馬上變了，她不要回爹娘那，在她的記憶里除了姐姐，想到爹娘就是無盡的挨打和挨餓，她不要回去。

「不回去」小姑娘緊張的看著古蘭。

妹妹話語中的害怕讓大丫趕緊摟住妹妹，臉上也帶著不安，惶恐的問：「大爺不想要我們了嗎？」

古蘭沒想到兩個小姑娘會這麼大反應。

揺頭：「沒有不想要你們，只是把情況和你們說清楚，讓你們有選擇的權利。」

「我和妹妹不願意回去，也不願意單獨立戶。」大丫趕緊說，唯恐說慢了一步主人就不要她們了。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別看大丫只有九歲，已經明白很多事情了。

知道單獨立戶是怎麼回事，也知道她們兩個孩子以後將要面對的是什麼？

如今日子這麼難，大人們尚且都養不活自己，更何況她們兩個孩子，大丫不敢想象。

「大丫別這麼著急下決定，不想回你們爹娘我理解，但不想單獨立戶是不是怕養活不了你和妹妹。」

大丫遲疑了一下點頭，剛才她確實想到了這點。

「這一點不用擔心，有我和村長在一定會讓你們姐妹平安長大的，還有想要繼續跟著我也是有條件的，就是必須簽賣身契，要知道一旦簽了賣身契，我不同意你們永遠都不可能恢復自由身，大丫你可要想明白了。」

賣身契，聽到這三個字大丫眼睛一睜，接著低下頭。

賣身契的事她知道，逃荒時娘也賣過她們姐妹幾次，她看到過。

被買家選中的孩子都會按手印簽一張紙，她聽到那就是賣身契。

也聽阻止爹娘賣他們的村長爺爺說過，只要簽了賣身契就是別人的奴僕，可以隨意打罵，就是打死了官府都沒人問。

說實話主子說到賣身契這三個字確實有點嚇到她了，但轉瞬間又想到主子的好。

不論吃的用的都有她們的一份，除了不像對待小主子那邊呵護，其他的真的很好。

她和妹妹這兩個月早已經脫離了面黃肌瘦，見風就倒的模樣，身上也長肉了，就連身高也長了。

至於主子說的單獨立戶，大丫真的沒有這個膽氣帶著妹妹單獨生活，她也害怕沒了主子的庇護，她那對爹娘會不會又不放過她們姐妹倆，會不會又重新回到曾經牲口都不如的生活。

不多會兒大丫就想了很多，然後看向妹妹，「二丫，你怎麼想的。」

二丫沒有姐姐想的多，她就知道跟著主人以後，就沒有餓過肚子，還有肉吃，不僅如此，還有新衣服，還吃了以前從來沒有吃過的很多東西，在小丫頭的心裡肯定不想離開主子。

幾乎沒有猶豫的就對姐姐說：「我想跟著大爺。」

妹妹的話讓大丫最後一次猶豫也沒有了，然後堅定著目光看著古蘭。

「大爺，我們姐妹想好了，只想跟著主子您。」

「確定？」古蘭又給他們一次機會。

「嗯」大丫堅定的點頭。

「行吧，既然如此我知道怎麼做了，你們也休息去吧。」

說完對著兩個丫頭擺擺手，也不拘著她們了。

兩個孩子跟了她這段日子，真要離開古蘭還真有點捨不得。

雖然有些殘忍，但這樣也好，若沒有可以制約的東西，她這麼多秘密還真不敢隨意家裡留人。

「爹，什麼是賣身契」一直沒有出聲的安安瞥著大丫兩姐妹的背影，疑惑的看著娘。

娘和大丫的話他有些湖塗，不明白好好的娘為什麼要讓大丫他們選擇，忍了好辛苦才沒有插話。

看著好奇的兒子，古蘭摸摸她的腦袋，說：「賣身契是經官府合法化的一張紙，別小看這張紙，它能決定一個人的命運，簽了賣身契的人活契還好，在規定的時間內，只要攢夠銀子還是能為自己贖身的，但死契除了主人願意放人，否則一輩子甚至到死都是他人的奴僕下人，生或者死都不能自己控制。」

古蘭耐心的為兒子解釋著。

「生和死都不能自己控制，那為什麼要簽賣身契呢。」安安又發出了靈魂疑問，他實在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