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部邊境據點之中,『團藏』大人坐於正位可謂威風八面。
「老師這門術,如何?」
他聲音如常,聽不出絲毫破綻。
若非不遠處還有一具血肉模湖僅剩一絲殘息尚存的軀體,恐怕還真就以假亂真,覺得是那團藏也學會『大蛇流替身術』來了個以舊換新了。
『偽聲』這樣一門在忍者學校就教過,連正經的術都算不上的技能,對於大蛇丸這樣一個後來甚至直接轉生成大蛇娘的存在而言,可謂是信手拈來。
甚至由於是由大蛇丸飾演,這位『團藏大人』甚至眼眸更顯銳利陰冷,讓人有些不寒而慄。
但一旁誠一卻只彷若嘖嘖稱奇般回應道:
「殘忍了點...不過現在的話...學生覺得殘忍得恰到好處。」
而他的回答,令得『團藏大人』笑容怪異。
「我還以為...你會挺討厭這種東西來着,誠一。」
誠一同樣神色怪異地笑道:「要說實話,老師這門術的過程...看得我想吐。」
「但因為是團藏大人,我又感覺...還好。」
大蛇丸笑而不語。
越是觀察自己這位弟子,大蛇丸就越是覺得自己不能將其視作晚輩。
說來可笑,將大蛇丸與誠一之間關係拉近的,並非是什麼羈絆與友誼,也不是溫情與柔軟。
而是他們的...『勾結』。
內心黑暗又嚮往光明的人,總是會免不得在真正閃耀光輝之人的身前自慚形穢。
他們雖同樣渴望那種大而無畏的英勇,卻又無法真正為之犧牲。
他們渴望『無私』帶來的桂冠,卻又無法捨棄『自私』所帶來的利益。
他們其實能分對錯,只是他們不得不為自己的存在找尋『借口』。
畢竟,對於『自私』的人而言。
當『無私』成為主流時,他們便會失去作為人的『正當性』。
就如同一旁那位快要斷氣的為『守護木葉』而承擔『黑暗』的大人。
他好似不屑於日斬的優柔寡斷,自詡火影的光明乃是由自己的黑暗鑄造。
但那不過,只是他對自己失敗的自我安慰罷了。
人得心安理得的活着,這是不可逾越的『天性』。
因此『小人』總是會大言不慚詆毀他人的優點與美好。
他們將羈絆貶低為障礙,將不完美的善良貶低為偽善,把未能兩全的偉人稱作偽君子...
而他們的自私,他們的黑暗,他們對於其他人的加害與掠奪,才是真正的『理所當然』。
他們不容『詆毀』!
你是君子,因此你必須寬容我的詆毀,否則即是偽善!
而我是小人,所以我的苟且與生俱來,不容辯駁!
但誠一所作所為,並未給這種人詭辯的機會。
他不需要小人承認自己。
不如說,小人的『承認』你又如何判定那不是一種奉承?
君子之道,以直報怨。
騎士精神,受辱則亡。
難不成還真有人覺得君子也好騎士也好,都只用嘴巴講道理不成?
那他們佩劍幹嘛!
...
說到底,不過都是陰暗之人的『自卑』。
一群...立牌坊的婊子罷了。
他們坐享自私所帶來的利益,卻又不能容忍自私為自己帶來『損失』。
即便...他們知道為惡者本該被懲罰。
但你不是仁慈嗎?不是偉大嗎?不是寬容嗎?
你不該接受,我這『微不足道』天性嗎?
這便是『小人自卑』的最終形態——自欺欺人。
先用遠超聖人的聖人標準將君子貶低為偽君子,再將偽君子貶低得不如小人。
當『良善』被貶低到不如『卑劣』的時候。
這時候...
他們就不會再因『自私』而蒙受『損失』了。
相比之下。
大蛇丸與團藏不同,但其實也同樣自知無力。
縱使貴為『三忍』已是這片天下最為強大的那一部分,他卻也同樣不能改變任何事。
無論是拯救生命的能力也好,亦或終結戰爭的武力也好。
他都只擁有...微不足道的一點點。
因此,為了最終的目標,他必須能夠潛入黑暗之中進行鑽研。
為追求足夠真實的『意義』,他才能夠拋卻掉障礙自身進步的人性。
以至於最終,在內心『放逐』了自身。
本來,面對這位從來都是天才也從來都擁有巨大潛力的弟子,大蛇丸僅僅是對他擁有『食慾』。
之後卻又在相處之中,卻又不免被他承受了黑暗卻仍舊不願拋棄善良的天真,從而自貶得稍有一絲慚愧。
這便是大蛇丸教訓誠一的天真,卻還總是縱容其天真的原因之一。
因為只有誠一這樣的傢伙,才擁有『天真』的本錢。
就像是...那位初代火影一般。
但這樣的事,只會讓這相配卻不相稱的師徒漸行漸遠。
真正讓大蛇丸感受到『可親』與『可畏』以至於連稱呼都發生變化的...
反倒是這近在眼前的無情。
是那想要將團藏從精神到肉體都徹底殺死的狠毒。
他第一次,感受到了這位弟子,與自己真的有些相像。
一樣...可以為了一個說來偉大的目標,而使用足夠『黑暗』的手段。
他這幅不夠『天真』的模樣...
可真討人喜歡。
誠一與大蛇丸心緒各異,但他的注意力其實更多集中於大蛇丸此時的形態之上。
經由不同手段對這『大蛇流變身術』進行着全方位觀察之後,誠一竟是有些感嘆。
不得不說...這一招看上去簡單又樸實無華,但確實分外實用。
因為是真正的皮囊配合上大蛇丸對自身身體的改造,就連身形都別無二致。
就連寫輪眼也不能直接窺見其真偽。
與其說是『大蛇流變身術』不如說是一種極其高端的『易容術』。
可能也只有極其熟悉團藏查克拉波動且擁有直接進行穿透觀測手段的日向一族,才能夠發現其端倪。
但團藏這個巴不得將自己埋入地底的傢伙,又怎麼可能會招收肯定不會全然忠於自己且能窺破一切的日向一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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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於他對日向一族同樣忌憚極深有如防火,就連根部的核心基地都為規避白眼探測做出過改造。
若不是宇智波一族太過招搖,為人處世傲慢且目中無人。
日向一族,只會比其更受火影與根的關注。
甚至於四代目死於九尾之亂后,日向一族當場便被重新登台的三代目火影狠狠敲打了一番。
雲隱村倒打一耙的事件之中,若非寧次的父親以身頂刀。
木葉的火影,可是真的打算將日向宗家家主給交出去的!
就連身為以『仁政』為代表的『影』都能在明面上做出如此抉擇,又何況是更加不堪入目的根?
這般狀況之下,根部也就自然沒有白眼的使用者。
再加上大蛇丸在自己火影老師命令之下跟隨團藏已久,對其行為作風模擬得也極其到位。
如此一來,只需他之後深入淺出。
騙一騙木葉高層那些洞察力一個比一個差的老傢伙們,自然是不費吹灰之力。
...
不過...
復仇啊...
誠一的思緒突然有些惘然。
難怪所有經歷過復仇的人,往往會勸人不要復仇。
這種狀態...跟不滅之握之後的氣定神閑,可真像啊。
短暫的快感之後,竟是如此...空虛。
是...還不夠徹底嗎?
誠一突然轉頭看向那具血肉淋漓卻尚有一息的殘骸。
「老師,說起來過度吸收自然能量會被同化為天地的一部分對吧?」
團藏模樣的大蛇丸微微偏頭:「這你應該比我清楚才對。」
「因為我想問的是之後的一個問題。」
「哦?說來聽聽。」
黑髮少年的嘴角再次咧開。
「被自然能量同化成岩石之後的傢伙,他們的靈魂還活着嗎?」
大蛇丸眉頭一挑,同樣也順着弟子的目光看了過去。
他微微舔舐嘴唇。
「這可真是...令人感興趣的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