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開回御景園。

客廳里，狄千燃還在，顯然是在等霍景深。

「嫂子。」狄千燃跟雲清打了個招呼，隨後就跟霍景深去了書房，顯然是有公事要談。

「小白，我讓阿姨準備了飯菜，你應該餓了，先吃點，吃完了去休息一下。」雲清溫聲囑咐東方白。

她抱着團團和圓圓上樓洗澡了。

餐桌上，的確放着熱騰騰的飯菜，每一樣都是他愛吃的。

東方白坐在椅子上，兩條小腿晃着，卻有些食不知味。

沒有人責備他，沒有人批評他，喬卿卿那個扇貝還是對他很好……為什麼呢？

東方白放下筷子，盤腿坐在椅子上，認真地思考起自己的價值來。

他還有什麼用處呢？

他們已經抓到了藍芷寧那個老妖婆，那他再留下來，也沒有意義了吧？

東方白越想心裏越不是滋味。

「沒關係，此處不留大爺，大爺就乘風歸去！」他嘴硬地安慰著自己，在啃完最後一個雞腿后，東方白抹抹嘴，跑回房間收拾東西。

他的東西並不多，很快一個小包裝滿了，但臨走前，東方白看見了床頭的照片，是他和兩個小包子的合照。

「……」東方白糾結了一會兒，還是把照片取下來，塞進了兜里。

御景園裏的傭人本就不多，現在更是安安靜靜的。

東方白背上他的小背包，悄咪咪地準備撤。

但他路過團團和圓圓兩個小包子的房間，聽見雲清溫柔的聲音從裏面傳出來。

「這是你們林璇嬸嬸送你們的長命鎖，上面還有你們的名字呢。」

東方白扒著牆，小心翼翼地探出一隻眼睛，透過門縫看見雲清將林璇送來的長命鎖給團團和圓圓套上。

「你們兩個小寶貝要平安幸福的長大，這麼多人愛着你們呢……」

「……」

東方白摸了摸自己空落落的脖子。

小孩子才戴這種東西，他才不稀罕。

他縮回腦袋，正要走，裏面的雲清頭都沒回，卻彷彿後腦勺長了眼睛。

「小白？」她輕喚了一聲，「你吃飽了嗎？」

東方白見被發現了，也不藏着掖着，背着自己的小包推門進去。.

「我吃完了，我現在要走了。」東方白理直氣壯地說完，卻忍不住用眼角餘光去觀察雲清的表情。

也許……她會留他嗎？

「你想去哪裏？」

「去找我乾爹！」

雲清考慮了兩秒，點頭道：「你的確該去看看宮夜冥了……」

說起來也算她的失誤，如果一開始她就讓東方白親眼見到宮夜冥，了解清楚宮夜冥的情況，也許他就不會被藍芷寧利用……

東方白捏緊了小背包的肩帶，賭氣似的扔下一句：「好了，大爺我走了！」

說完扭頭就要走人。

雲清好笑地拉住他的小背包，將人拽回來。

「着什麼急呢？我安排明天的飛機，親自送你過去。」

東方白一愣，回頭，直勾勾地望着雲清，那雙銀色的眼睛眨了眨：「你送我？」

「對啊，你一個小孩還想自己去？當然要監護人陪同啊。」雲清的口吻無比自然，理所應當。

監護人……

東方白好像從沒有聽見過這個詞，他撓了撓頭，問了句：「什麼叫監護人？」

「嗯……就是監督保護你長大的人。」雲清笑眯眯地拍了拍他的頭，「就像我和你大伯，就是你，還有團團和圓圓的監護人。我們會保護照顧你們長大……我們活多久，就會保護你們多久。」

這些話，東方白聽得似懂非懂。

可頭一次有人跟他說，他會被保護被照顧……東方白忽然鼻子有點發酸。

「……為什麼？」他用力吸了吸鼻子，「可是我現在已經沒有用處了，你們為什麼還要對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