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陸祈佑就在幾十米外的另一棟別墅二樓卧房內，遠遠看著倪歡房間的燈熄滅。

當初他安排倪歡住進這裡，除了想補償他們母子，還有就是方便他看她。

因為這一片別墅區就是他開發的，陸祈佑在這裡有好幾套房。

陸祈佑沒開燈，他在黑暗中抽著煙，那一點明明滅滅的火星落盡男人眼底，說不出的魅惑，又充滿著危險性。

「陸總。」唐季就站在陸祈佑對面，將一摞資料包括一卷錄音放在陸祈佑面前，「這是季藤的全部社交關係，和私密資料……您看，需要交給倪小姐嗎？」

「先放著吧。」陸祈佑喃喃道，「她好不容易對我厭惡少一點……我這時候去告狀，她只會覺得我居心叵測。」

雖然他對她，從來都是居心不良……

陸祈佑摸出手機，在上面輕點了幾下，給霍景深發了條信息，只有簡單兩個字：【謝謝。】

夜色另一邊，霍景深跟雲清兩人剛剛哄睡孩子，躺回床上。

雲清窩在霍景深懷裡，小小一隻，嘆出口氣。

「你說歡歡跟陸祈佑他們最後能和好嗎？」

霍景深哪有心思管陸祈佑那個鳥人，老婆在懷，溫香軟玉的，他把玩著雲清的頭髮，輕嗅著，另一隻手也沒閑著，四處點火。

雲清拍了一下他的手，「我在跟你說話呢！」

霍景深：「……」

他勉為其難地開口：。」

雲清來興緻了，從霍景深懷裡抬起頭，「你覺得陸祈佑？」

「如果他按我教的做……」

雲清眼睛睜圓了：「你教他追倪歡？？」

『嗡嗡——"

霍景深的手機在此時震動起來。

雲清離得近，順手拿過來一看，當時樂了：「陸祈佑大半夜給你發謝謝哎……」霍景深淡淡道：「看來他孺子可教……」

雲清興趣徹底被勾起來了。

「霍先生，我怎麼不知道你在這方面還有發言權？你還會追女孩？」

霍景深摸著她的頭，輕描淡寫地道：「嗯，追過一個。現在是我太太。」

雲清失笑：「我怎麼記得，是我主動追你的？」

霍景深不知想到什麼，眸光深了深，「……我要是不配合，恐怕中途你就不再喜歡我了。」

「……」雲清一怔，沒明白過來。

霍景深捏了捏她的臉，表情有點不自在：「我以前的樣子，你不會喜歡……是你改變了我。當然，為了讓你能一直愛我，也為了配得上你，我才成了如今的霍景深。」

以前的他，嗜血冷漠，親緣淡薄……最開始，他是想帶著她一塊兒下地獄的。

他心裡正邪善惡都很淡漠。

而他的霍太太，嫉惡如仇，家人朋友都看得很重。

他是因為她，才逐漸變得有溫度……

「其實倪歡某方面跟你挺像的。」霍景深將雲清擁入懷，把玩著她的手，月色從落地窗外透進來，靜謐而美好，他嗓音低醇又溫柔，「她十幾歲的時候會愛上陸祈佑太正常了。」

年少時，遇見太驚艷的人，自然會為他渡上金身，披上佛光，覺得他世間無雙……更何況陸祈佑這樣的人，樣樣拔尖……

「陸祈佑從小被當做陸家的繼承人培養，受的教育都是最殘酷的……他跟陸修不一樣，他不能有正常人的感情。」

雲清聽著直皺眉。

陸家那種環境里，能養出一個單純的陸修，的確是奇迹。

可想而知，陸祈佑得承擔了多少。

「陸祈佑還挺可憐的……」

霍景深看了雲清一眼，緩緩道：「所以，陸祈佑讓陸修跟著我，也是希望他能遠離陸家。」

「那你是怎麼教陸祈佑的？」雲清好奇地追問。

霍景深勾了勾唇，「也就是，我過來人的經驗……」

幾個小時前，在警局的走廊上。

霍景深強迫陸祈佑掐了煙，然後才勉強開口傳授自己的秘籍。

『我對倪歡不了解，但某方面，她跟清清挺像的，她們都很有主意，很有主見，而且聰明固執。"

『你越霸道，越想掌控一切，自以為是地對她好，越容易將她推開。"說到這裡，霍景深從頭到腳掃了他一眼，眼神里都是無語，『你居然當著倪歡的面，動手打她朋友。你是想寡一輩子吧？"

當時陸祈佑還不服氣，『那個季藤，他媽的就是欠揍……"

霍景深當時就樂了，「喲，還會罵人呢。」

『……"陸祈佑有點煩躁地去掏煙盒，他抽出一根沒點上，夾在指間，冷靜下來，繼續說，『這大半年我一直安排人盯著他，這畜生喝醉了酒，跟他那群狐朋狗友說，他費了這麼多心思，一定能睡到倪歡！"

提起這事兒，陸祈佑就壓不住火氣。

霍景深眉峰微挑：『你覺得你現在去跟倪歡說，是什麼後果？"

『……"陸祈佑心如明鏡，倪歡會將季藤pass出局，但他也會落下一個調查她，監視她的惡名。

『那我就放著不管？"

霍景深一副看弟弟的表情，『你要相信倪歡，她在監獄七年，都能照顧好自己把小寶拉扯大。何況現在對付一個季藤？你要做的，是替她兜底。"

霍景深難得一次說這麼多話。

他言盡於此，說完轉身走了。

現在看來，陸祈佑是真的聽懂了，也聽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