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穆雲霓打來的。

霍景深直接接聽，打開擴音，然後丟在鋼琴台上兀自彈奏。

那頭的穆雲霓也沒有開口，安靜聽著。

他們小時候被關在基地那會兒，每次穆雲霓被抓進實驗室害怕到瑟瑟發抖的時候，總會聽見宮夜冥彈琴的聲音，他從來不說什麼，但穆雲霓明白，他用琴聲在陪她……

直到一曲彈完，兩邊都是靜謐。

宮夜冥沒有掛斷，穆雲霓也沒有開口。

「阿夜。」很久以後，穆雲霓才低低出聲，她說，「我已經回家了。」

如今的她回到了b國皇室，以當年小公主的身份……

宮夜冥靜靜聽著，等著她的后話。

穆雲霓繼續說：「你讓我幫你查的，我已經查到了……」

她輕吸了口氣，聲線微微發抖，「我拿到了女王的頭髮，跟我自己的做了個dna鑒定，她不是我媽媽！」

也就是說，b國女王早就被掉包了！

穆雲霓拿到這個結果的時候，其實欣慰大過震驚，她一直不明白親生母親為何能對她那麼薄情狠毒……至此，她反倒釋然了。

穆雲霓壓低了聲音：「我懷疑現在的b國女王是當年藍韻坊的人……」

藍水心就是從藍韻坊出來的……

而宮夜冥和霍景深的生母原名也叫藍幽寧，只不過後來更名改姓為莫顏汐。

藍幽寧和藍水心是同門師姐妹，但整個藍韻坊自然不只有她們兩個……

宮夜冥留在十二洲，除了因為這塊肉太肥，白白給了霍景深他不甘心，想給他添點堵之外……還有一個原因，則是藍水心……

「我會去一趟b國，你別打草驚蛇。」宮夜冥提醒道，「保護好自己。」

沒人比他更清楚穆雲霓現在的身體，她交出了攝魂鈴，就交出了自己一半的命……如今，她就是個普通人。

但穆雲霓不後悔，她就是要通過這種方式和組織徹底決裂！

穆雲霓還是她第一次從宮夜冥嘴裡聽見這種近乎關心的話。

她頗為感慨，「看來雲清對你的改變很大……你以前只會說，你最好別死，我還需要你幫忙。」

宮夜冥：「……一個意思。」

他準備掛斷，被穆雲霓叫住，「阿夜。」

「還有事？」

穆雲霓說：「謝謝，這些年，都謝謝你。」

哪怕是小時候，他雖然一句話都不會對她說，但會用自己的方式，告訴她，她還有同類……

而宮夜冥皺了下眉，口吻嫌棄：「煽什麼情？無聊。」

他直接切斷了通話。

夜幕另一邊。

雲清給阿市夫人針灸完，看著她躺下，便起身準備回房間。

莫北舟下意識想跟她一起走，手卻被阿市夫人拉住。

「……小……小北，你能不能陪陪我？」阿市夫人小心翼翼地問著。

莫北舟輕輕蹙了下眉，有點無措，朝雲清投去求救的目光。

雲清這回卻讓他逃避。

「小北，你陪著阿市夫人吧。柒柒送我就好。」

她開了口，小北自然會聽話，便別彆扭扭地拉了把椅子坐在了床邊。

雲清跟塗茶柒柒一塊走出房間。

塗茶柒柒落後雲清半步，她習慣了這樣走在別人身後，但云清卻忽然放慢腳步，等她並肩。

「你已經自由了。」雲清淡淡告訴她，「柒柒，從此以後，你只需要做你想做的，至於過去的一切，你不想說，我不會問你。但有一點，好好對小北，此外無論你對我隱瞞了什麼，我都不會怪你。你有你的立場。」

「……」塗茶柒柒臉色微微發白，她看著面前的女人，頭一次感覺到了可怕。這個女人，聰明到可怕！

她早已經猜到了自己沒說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