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清猛地站起身。

「我可以！」她罕見地神色激動，「帝聖弘他佈局這麼多年，就是為了用超級基因救活他的棋子梁邱姬玉！已經死了的人如果都能救活，我一定可以救你！」

「你知道要付出什麼代價嗎？」相比於雲清的失控，藍水心異常冷靜，「清清，我活夠了。能在死前見到你們父女倆，已經是老天待我不薄了。你放心，我會活着看你孩子出生的……」

「不夠！」雲清在母親面前，終於流露出任性如同孩子的那一面，她咬了咬下唇，「你當初沒有好好照顧我，以後得好好照顧你的孫子！」

藍水心笑了，拉過雲清的手，輕拍了拍，她早已看淡了生死，輕哄的語氣，「別那麼孩子氣，你知道我也想長長久久地陪着你們。可生死有命，有些事情，我們都無能為力。答應我，別讓你爸爸知道。」

「……」雲清用力揉了下眼眶，「我會救你！」

她固執地只說了這一句。

藍水心無奈，心頭卻一片酸澀柔軟。

剛見面就談生死離別，的確很殘忍，她不願意繼續這個話題。

雲清也冷靜了下來，她還有很多困惑，等著藍水心解答。

「媽，你為什麼一定要讓我去無人渡？之前S說我想真正得到超級基因的力量，只有生下孩子……」.

「是的，超級基因是向死而生的力量。你的生育會比普通人更痛苦，承擔更大的風險。但如果不生下這個孩子，你的身體承載不住基因爆發的能量，會毀了你！」藍水心嚴肅地道，「我這些年一直在為這天做準備，在無人渡，我替你創造了最適合你養胎生育的地方！會將你的風險降到最低！」

「……原來如此。」

看來無人渡她必須要去。

雲清旋即又擰起眉，追問，「媽，藍幽寧是你同門的師妹，也是霍景深和宮夜冥的親生母親對不對？那你知不知道，霍景深也是超級基因？為什麼帝聖弘這麼多年，沒有對霍景深下手？」

如果霍景深也是超級基因的話，那帝聖弘很多年前就能對霍景深下手，可他沒有，反而一直在栽培他……

「……是霍景深？！」藍水心有些意外，「當年藍幽寧告訴我，只有宮夜冥一個成功了，但最後，宮夜冥在實驗階段表現得不夠完美……原來是霍景深。藍幽寧她騙了所有人！包括S！」

雲清也很訝異。

她慢慢反應過來，「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所以帝聖弘這些年根本就沒懷疑過霍景深……霍景深被帝聖弘留下的根本原因是，他以為霍景深就是普通人！」

雲清倒吸了口涼氣。

為了保護霍景深，藍幽寧倒真是殫精竭慮……不，不止是她。

雲清看向面前的藍水心，大概天底下所有母親，都是如此……為了兒女，不惜付出一切！

「霍景深如果也是超級基因的話，那你們倆的孩子日後可不得了！」藍水心有些欣喜，手撫著雲清的肚子，「這個孩子，也許會超過你們夫妻……」

雲清卻淡淡道：「我倒希望，它只是個平凡的普通人，能無憂無慮地過一生……」

此話一出，藍水心也啞然了。

她當年，何嘗又不是這樣想呢……

雲清拿出了穆雲霓交給她的攝魂鈴，「媽，這個該物歸原主了。」

藍水心看着攝魂鈴反倒落寞自嘲地笑了，「我以前，就是用它催眠你……想洗掉你身上所有不凡的痕迹，想讓你過另一種命運。可是最後，兜兜轉轉一圈，你還是回到了你的位置。」

每個人都有自己逃不過的命運……

藍水心如今已經釋然。

但云清卻不肯認命！

「來咯！」

母女倆正說着話，喬植端著熱騰騰的麵條回來了。

「我很多年不曾下廚了。」在藍水心面前，他彷彿一個情竇初開的毛頭小子，有些無措，笑起來甚至顯露局促，「不知道手藝有沒有退步。」

藍水心只吃了一口，綻開笑容，「還是跟以前一樣，你是不是又忘了放鹽？」

雲清噗嗤一聲笑了。

她沒有打擾，把時間留給多年不見的父母單獨相處，起身告辭了。

「爸，媽，我先回去了。」

「好。」喬植難得一口答應，「路上小心些。」

他這麼說着，全部心思顯然在藍水心身上。

果然父母是真愛，她是個意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