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座很有道家風骨的寺廟。

在異國他鄉顯得別具特色，來往的人絡繹不絕，但真正跪在佛像前叩頭的，大部分都是華人面孔。

廟門口，有個擺攤算命的老先生。

攤前圍了不少人，雲清踮起腳尖好奇地多看了幾眼看了看。

「看什麼？」宮夜冥微微側頭，出聲問。

「那邊有人在擺攤算命。」雲清覺得新鮮，「不過現在人太多了，等出來要是人少點，我再去算算。」

宮夜冥對這些迷信的東西不屑一顧，「你幾歲？信這個？」

雲清丟給他一個大白眼。

但考慮到宮夜冥看不見，也不跟他一般見識。

進寺廟需要買票，雲清給宮夜冥找了個地方等著，她自己去排隊。

「你在這兒等我一下，我去買票。」..

宮夜冥靜聽着她的腳步聲遠了，這才不緊不慢地起身。

宮夜冥自然不會單獨出門，暗處都有人保鏢跟着，見他有動靜，保鏢們立刻現身。

原本正熱鬧的算命攤瞬間被被圍堵得水泄不通。

興緻勃勃來算命的人們被嚇了一跳，都有些懵，齊刷刷地看向宮夜冥。

白髮銀眸的男人，美如妖孽，勾了勾唇，嗓音像是在水裏泡過的，帶着一種漫不經心的喑啞：「別慌，我跟這老頭說幾句話。」

「先生，算命得排……」算命老頭話沒說完，就被宮夜冥精準無誤地捏住了衣領，

宮夜冥精準無誤地揪住算命老頭的衣領，將人拉到面前。

「老頭兒，待會兒我陪一個姑娘過來算命。多說點她愛聽的，否則，我拆了你的攤……」

那邊排隊買票的雲清對身後發生的一切毫無知覺。

等她排隊買完票，一回頭就發現宮夜冥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她身後幾米開外。

「買好了？」宮夜冥聞到了雲清身上的氣息。

「嗯，進去吧。」

寺廟裏比外面安靜許多。

越靠近大殿，香燭味越重。

宮夜冥停在大殿門口不動，不想踏過那道門檻。

他說：「你進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雲清回頭看他，有點奇怪：「你不進來拜拜嗎？」

她以為他真想拜佛。

宮夜冥哂笑，擺手道：「我沒興趣，只是聽說這裏的菩薩靈驗，你不如替霍景深拜一拜。」

而他宮夜冥從來不信這些……

他話音剛落，就聽見了一道渾厚蒼老的聲音傳來。

「宮先生！」

雲清循聲看去，居然是廟裏的住持，他顯然認識宮夜冥，信步走到他面前，微笑道：「您今日怎麼有空來？」

「……」雲清單手掩唇，湊到宮夜冥耳邊低聲問，「你還認識住持？」

這住持看上去有年紀了，但耳聰目明，聽見了雲清的話，笑道：「我們這個廟能返修，多虧了宮先生出資！」

雲清有點詫異地抬頭看着宮夜冥，後者彷彿能猜到她眼神的懷疑。

他好笑地伸手揉了揉她的頭。

「去拜你的菩薩，我跟住持聊聊。」

來都來了，沒道理到了大殿門口不進去的道理。

雲清見住持和宮夜冥的確挺熟的樣子，而且暗處還有宮夜冥的人守着，她放下心，就進去燒香拜佛了。

臨走前雲清不忘對主持說：「宮先生他眼睛看不見，您多照顧。」

住持雙手合十，頷首，意味深長地道：「宮先生眼盲心亮，看不見紅塵俗世勝過看見。」

宮夜冥看不見，但云清的氣息漸遠，被滿屋子的香火味淹沒。

他能想像到雲清跪在菩薩面前，虔誠祈願的模樣……

他想，除了霍景深，她一定會為他祈願祈福。

住持看在眼裏，輕輕嘆口氣，說：「宮先生，請吧。」

宮夜冥卻沒有動作，住持重複了一遍：「宮先生，請吧。」

他這才側頭，跟着住持的腳步，走進了一間安靜的客房。

裏面早就備好了清茶。

宮夜冥抿了口茶，嫌棄地放在一旁，他放下茶杯，直截了當地問：「剛才那姑娘的模樣，你記清楚了么？」

「是。」住持對宮夜冥異常恭敬，「宮先生您心心念念的雲小姐，就是她吧？」

「嗯。」宮夜冥想起雲清的模樣，微笑了笑，銀眸里溢出幾分溫柔，「既然模樣記清了，那接下來，就辦你該辦的事……」

住持臉色微變：「宮先生，您考慮清楚了嗎？這……」

「楚樊，你是和尚當久了，腦子當退化了么？」宮夜冥不耐煩起來，他取出帶來的一個布袋，丟給他，「我的事，輪不到你多嘴。給你一晚上的時間準備，明天一早，來家裏見我。」

楚樊——

被國際刑警全球通緝的盜夢人，經濟犯！

宮夜冥能救他，讓他改頭換面新生，也能廢了他……

更何況他還欠宮夜冥一條命，對他的話，楚樊自然沒資格提意見。

他打開袋子，裏面裝着的，是攝魂鈴……

「宮先生！」見宮夜冥起身要走，楚樊忍不住喊了一聲，提醒道，「宮先生，您真的考慮好了？這事兒沒法回頭的！一旦進入深度幻境，您……再也醒不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