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夜冥避開她的目光，掃了眼旁邊的雲清和霍景深，淡淡道：「明人他沒死。」

那一刀的確捅進了明人的左心口，但明人跟旁人不同，他心臟長得位置在右邊，陰差陽錯保住了一條命！

穆雲霓如釋重負，閉了閉眼睛無比慶幸：「那就好……」

她看向宮夜冥，嘲弄地勾了勾唇，「要是明人死了，你恐怕這輩子都不會原諒我……」

「那你太瞧得起自己了。」宮夜冥嘴巴一如既往的毒，「你怎麼配讓我記一輩子？」

說完，他還有別有深意地看了雲清一眼。

「……」

雲清只覺得空氣里都是瀰漫着尷尬的氣息。

她輕咳一聲，「我有點累了，就先回去了。」

說完，她拽了拽霍景深的袖口，用眼神示意他可以撤了。

然而下一秒，霍景深忽然附身將她打橫抱起。

雲清猝不及防身體騰空，本能地勾住了霍景深脖頸，眼睛微微瞪大了，有些不明所以。

而霍景深面不改色，轉過身，看着宮夜冥，「讓一下。我太太累了，不想走路。」

雲清臉紅到耳根，羞得不敢見人。

宮夜冥輕嗤：「……霍景深，你照照鏡子，看看你自己現在那副幼稚的嘴臉。」

「我幼稚？」

霍景深冷笑，氣氛瞬間劍拔弩張。

雲清在他脖頸後面的手，輕輕捏了一下。

這個旁人看不見的親昵小動作倒是給霍景深順好了毛，他懶得跟宮夜冥一般見識，抱着雲清長腿一邁就往外走了。

宮夜冥目光尾隨，看着他們的身影消失在門口才懶洋洋地收回視線。

反正讓霍景深不痛快，他就痛快了。

穆雲霓眼睫微垂，將所有的失落和心酸一併隱藏。

她抬頭沖宮夜冥若無其事地笑笑道：「阿夜，這次我救你，是因為上回你救了我的命，而且你也救了我，我們扯平了。」

宮夜冥沉默地看了她一眼，沒有立即開口，他隨手拉了把椅子，坐在穆雲霓面前，同時眼角餘光瞥向旁邊的容辰。

「出去，我跟你的小公主，有話要單獨聊。」

你的小公主這幾個字，讓容辰臉熱了起來。

他當然不會聽宮夜冥的，只看向穆雲霓，見她點頭，容辰這才道：「小公主，我就在外面守着，有事您叫我就行。」

宮夜冥勾了勾唇，等容辰離開，帶上門后，他才懶洋洋地開口：「你這個騎士，對你真是忠心不二。」

穆雲霓沒興趣接這種調笑，「你想聊什麼？」

宮夜冥嘴角笑意收斂，他靠在椅子上，靜靜看着穆雲霓那張蒼白的臉。

「穆雲霓……」他一字一字，輕薄卻絕情地告訴她，「我對你，沒有一絲一毫的喜歡。別浪費時間在我身上。」

聰明如宮夜冥，從來都知道她的心思，她以為她藏得很好，可那些愛意，怎麼藏得住？

他每個字，對穆雲霓來說都像是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抽在臉上。

將她的自尊踐踏得支離破碎。

「你對我來說，是同伴，是一起長大，丟掉可惜的人……」宮夜冥面色淡漠，「你在我眼裏，和明人並沒有什麼區別。所以，別玩自我感動那一套……虧欠感，內疚，心軟，這些情緒，我不會有。」

「哪怕你真的為我死了，也不會在我生命里留下多重的痕迹。」

宮夜冥取出手帕，蹲在穆雲霓面前，替她擦掉奪眶而出的眼淚。

他聲音放輕了幾分，說的卻是最誅心的話，「穆雲霓，我這個人沒有心的。但你跟我不一樣，你有更好的選擇，何必愛我？」

穆雲霓終於壓抑不住哭腔，但只是一聲，又硬生生憋了回去。

她淚眼紅腫，看着面前的宮夜冥。

「我……我沒有愛你，宮夜冥。我不會愛你的，絕對不會！你少自戀了！」

宮夜冥露出一個近乎溫柔的微笑，替她擦乾淨臉，「那很好。」

他慢慢直起身，將帶來的最後一針藥劑留在床頭。

「再注射一針，你的身體會完全恢復。以後跟常人無異……」他轉過身，往外走，沒有留戀，就那樣輕飄飄地抽身而去，他說，「穆雲霓，回B國當你的小公主吧。我們這輩子，不必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