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聖弘當然不會承認。

他緊緊抓住梁邱姬玉的手臂，解釋著：「玉兒，你別聽他們胡說八道！這些都是想拆散我們的壞人！」

雲清皺眉，盯著梁邱姬玉沉聲提醒：「我說的是真還是假，您心裡應該有數！您醒來這些年過的究竟是什麼日子，我想您自己比誰都清楚！」

梁邱姬玉看著面前的帝聖弘，他仍然是年輕的面孔，可他的頭髮已經全白了……梁邱姬玉目光渙散，有些恍惚地環顧四周。

她在這裡待了太久太久，久到對每一個角落都爛熟於心……

從她醒過來那一刻起，她就沒有離開過這個地方……但帝聖弘會不斷地將這個房間擴大，擴大……給她想要的一切，來填補她失去的自由。

他說，外面的空氣會損害她的身體……她信了。

有時候，帝聖弘會離開很長很長一段時間，她體諒他公事繁忙。

更多的時候，她的身體會出現異樣，就如眼前這個女孩說的……她的體溫會冰冷，她的身體會快速衰竭，就連心跳……都會緩慢……

這些異常，沒人比梁邱姬玉更清楚。

她也不是沒有起過疑心，可幸福太誘人，死而復生，跟愛的人相守……這個誘惑太大了。

於是，她選擇相信帝聖弘，無論他說什麼，她都信……

可現在，這個美夢該醒了！

「……你是不是做了很多錯事？」梁邱姬玉掙開帝聖弘的手，她眼眶濕潤，撫上男人那張臉，「我早就死了，本不應該活下來的對不對？」

「不！」帝聖弘罕見地在她面前拔高了聲音，一雙眼逐漸猩紅，大聲反駁著，「你不能離開我！！我們說好的，玉兒，我們要白頭偕老，你怎麼能拋下我？！真正不該活的，是他們！！」

帝聖弘怒火滔天。

「當初你要不是為了生育兩個不成器的兒子，也不會落下病根，二次生產，更是讓你的身體無法修復！我恨他們……我恨我自己的骨肉你知道嗎？」帝聖弘寒聲道，「你離開以後，我每次看見他們，就像看見殺你的兇手！！可我偏偏，不能殺了他們替你報仇！」

雲清看著近乎癲狂的帝聖弘，不由得有一絲憐憫。

雖然這個人並不值得可憐！

可某種程度上來說，霍景深跟帝聖弘的確很像……他們骨子裡都是薄情冷血，對生命毫無敬畏……

梁邱姬玉是帝聖弘唯一在意的。

所以，他為她偏執到這種地步……在帝聖弘眼裡，除了梁邱姬玉，這世上其他人的生命都跟螻蟻沒區別！

所幸，遇見霍景深的是雲清……

雲清心裡百感交集，就在這時，她的手被一隻微涼的大手緊緊握住。

霍景深不知什麼時候來到了她身旁。

他的注意力在提防著帝聖弘，並沒有看一眼雲清，但不妨礙，他們戴著婚戒的手悄無聲息地十指緊扣……

這一幕落在宮夜冥眼裡，分外刺眼。

他低頭極淡地扯了扯嘴角，眼底微光暗淡，只剩下一片令人心疼的濃濃落寞自嘲。

與此同時，宮夜冥感受到心臟隱隱作痛，一股腥甜從喉頭只湧上來，他強壓住，一雙鳳眸冷颼颼地盯著帝聖弘。

「老東西，你用那麼多條人命，偷了幾十年的時光，知足吧。」宮夜冥皮笑肉不笑地道，「今天，該你血債血償了！」

「血債血償？」帝聖弘冷笑，「你算什麼東西？我敢把你們帶到這裡來，難道還會怕你們？今天，我就親手送你們兩個小畜生去見你們爹娘！」

梁邱姬玉卻擋在了帝聖弘面前。

「夠了！」她眼圈通紅，像一盞即將破碎的琉璃，在求他，「聖弘，已經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