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嘴，你在胡說八道什麼？！」翼松陽氣得不輕，低吼道。

趙念香此時萬念俱灰，什麼都不怕了，她吃吃地笑了起來，真像個瘋子了。

「我說，你的寶貝女兒也快死了。哈哈哈哈……言若雪他們家族有遺傳的腦癌哈哈哈哈，當年她離開你，就是因為發現自己快死了哈哈哈……她騙我說把倪歡好好養到十八歲，就會給我她的一切，我以為她跟了你那幾年，肯定能存下不小錢！所以我滿心歡喜地等到倪歡十八歲，就去銀行取她的遺物，結果是一塊放在今天根本不值錢的破地！！」

翼松陽整個人都獃滯了。

他明白，那塊地，是當年言若雪唯一的財產！

而在言若雪跟着她的那幾年，她沒花過他一分錢，沒開口問他要過任何東西！

就連他給的，她都退了回來！

她看似柔弱，實則比誰都堅韌驕傲。

言若雪是真心實意地愛他，她唯一的願望就是希望他能不要再打下去，不要受傷……

翼松陽一向是流血不流淚的人，可這一刻，他眼淚不是控制地涌了出來。

翼松陽悲痛欲絕。

他當年，到底有多愚蠢，才會為了什麼天下第一，把最愛的人傷成那樣！

甚至……讓她在生命的最後獨自承擔一切，為了自己的女兒能活着，有人照顧，她去求趙念香……明知道這個女人靠不住，所以她用遺產吊著她，在死後，也保證自己的女兒能活到十八歲，有能力生存……

倪歡僵在原地。

在得知自己不是趙念香的親生女兒后，她想過，她的身世，也怨過為什麼親生父母不要她……

但倪歡根本沒想到會是這種原因。

她不是被遺棄的，她帶着她親生母親全部的愛活了下來。

倪歡的眼淚大顆大顆掉下來，她緩步走到翼松陽面前。

「歡歡……」翼松陽老淚縱橫，彷彿瞬間蒼老了十幾歲，他在倪歡的臉上看見了言若雪的影子，羞愧得抬不起頭。

而倪歡一拳狠狠砸在了他身上。

「你混蛋！」

「是，是我混蛋，我對不起你們母女……」

倪歡向來情緒內斂，至此也崩潰，哭成了個淚人。

翼松陽心痛地抱緊女兒。

「對不起歡歡……對不起……」

他虧欠她們太多太多……

可如今，他們父女也只有彼此了！

陸祈佑已經讓人把趙念香母女帶下去了。

他深深地看了眼抱頭痛哭的父女二人，眼底凝結了一層濃重憂色，轉身出去了。

這一刻，誰留下來都是打擾。

「陸總。」雲清追上了陸祈佑，開口道，「我已經通知了燕知節，趙念香母女倆會被帶走，接受法律的懲罰。」

畢竟燕知節一開始就知道了這件事，不過賣雲清跟陸祈佑的面子，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拖到現在。

陸祈佑俊臉陰寒，「進了監獄，我也有辦法讓她們生不如死！」

雲清沒有異議，她當然知道陸祈佑有這個能力，趙念香她們母女倆也算罪有應得。

眼下最重要的是倪歡。

「陸總！」

雲清剛想開口說點什麼，卻看見陸祈佑的私人助理唐季身形匆匆地趕來，他一身風塵僕僕，有些狼狽，手裏拿着一份資料。

「陸總，已經查到了。當年倪歡小姐的生母言若雪小姐化名去一家教會醫院診斷過，這是當年言小姐的檢查報告……」

時間太久了，當年網絡沒有發展，資料都是以文檔的形式保存。

陸祈佑這幾天耗費了大量精力，不惜代價地去找，才終於挖出了這份資料。

他撕開文件袋，手都是抖的，看清上面的內容，陸祈佑整個人如墜冰窖，四肢百骸都是冷的。

雲清看清診斷結論，心也沉了幾分。

——腦部惡性腫瘤，具有遺傳性！

那也就是說，倪歡很有可能就遺傳了腦瘤！

雲清倏地想起，上次在醫院碰到倪歡，她說她是在片場頭暈不舒服……而身為倪歡經紀人的溫妮，也曾跟雲清彙報過，說倪歡最近身體狀態不佳。

雲清眉心微緊，她抬手握了握陸祈佑的肩膀，理智地開口安慰道：「現代醫學技術比當年發達很多，倪歡目前也沒有嚴重的癥狀，就算有遺傳性細胞瘤，也應該是早起，一定可以治療！」

陸祈佑平復情緒，轉頭看向雲清想說點什麼，突然視線瞥見出現在雲清身後的人影，丹鳳眼裏掠過一絲罕見的無措：「歡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