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無天日的水牢囚室，只有黯淡的壁燈掛在牆上，長明不休。

腐爛和絕望的氣息瀰漫在空氣里。

雲清頭靠在冷冰冰的柵欄上，她目光放得很遠很空，久久沒有說話。

莫北舟說得口乾舌燥，沒想到雲清會是這個反應。

他皺了皺眉，有點煩躁地來回踱步，腳上的鐵鏈摩擦著地面，發出刺耳的噹啷聲，在幽靜空蕩的囚籠里迴響。

「清清？」

「……」

沒有回應，從他這個角度，只能看見女孩單薄的側影，薄得像一碰就碎的紙。

莫北舟煩躁更甚。

他告訴雲清那些……可不是為了看她這個反應的！

雲清慢慢轉過臉，目光有些遲緩地落在莫北舟臉上：「你說霍景深根本不存在，他就是薄景琛？他一直在騙我？」總算有反應了！

莫北舟吐出口氣。

「是。」莫北舟補充道，「不止是你，整個霍家，都被他蒙在鼓裡。現在霍家徹底成了個空殼，董事會的那一批人都人間蒸發，我想你應該清楚背後的原因。」

是的，她很清楚。

她甚至親眼見過，霍景深是怎麼處置那些人的……他恨霍家，恨之入骨……

可如果莫北舟說的是真的，經歷過那些事，霍景深怎麼能不恨？

誰又有資格要求他不恨？！

雲清閉了閉眼睛，一顆心像被看不見的手撕扯揉碎了扔進酸水裡泡著，好疼啊……

「清清，霍景深那個人就是魔鬼，他沒有心的。你跟著他，只會遇到層出不窮的危險！」莫北舟低聲道，「我可以帶你出去。」

「那你呢？」雲清目若寒星，刺向莫北舟，「霍景深是魔鬼，你又是什麼？我的救世主？」

她眼神戒備到冰點，莫北舟幾乎被這種冷漠的目光刺痛。

「清清……」

他正想開口說點什麼，耳尖微動，敏銳地捕捉到極輕細的腳步聲在逼近，隨之而來的，是無盡的殺意，喧囂塵上。

莫北舟臉色驟變，低喝道：「清清退後！」

雲清也察覺到了來者不善，寒銳的殺意襲來，她本能地一個閃身，滾出去兩圈，短刀擦著太陽穴飛過，切斷了她一束頭髮。

雲清心驚了一瞬，而外面，一個黑影迅疾地靠近。

「雲清，你這個賤人！你敢那麼折磨妍書……我今天要把你千刀萬剮！！」

雲清看清站在鐵欄外的黑衣男人，半張爬滿火痕的臉猙獰無比，在昏黃的燈火下像索命的厲鬼——不是穆辭又是誰？！

雲妍書？

雲妍書不是人間蒸發了嗎？

雲清皺緊眉，步步後退：「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沒見過雲妍書！」

「你以為我會聽你狡辯嗎？！」想起雲妍書被割舌挖眼的慘狀，穆辭只覺得自六腑都疼得快裂開了。

怒火燒紅了他的眼，也燒光了理智，穆辭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殺了雲清這賤人！！

不，他要把折磨到死！

「穆辭……」

雲清後面的話噎在喉嚨里，她看見穆辭居然取出了鑰匙，輕易打開了牢門！

一身黑衣的男人，形如鬼魅，渾身殺氣騰騰地朝她逼近。

雲清被逼到了牆角，退無可退。

她額角滲出了一層冷汗。

該死的，她隨身的銀針在關進來的時候已經被搜走了……她現在就像砧板上的肉，只能任穆辭宰割！

「穆辭，你冷靜點！我根本沒見過雲妍書……」

「賤人，你還狡辯！」穆辭抽出了腰上的軟鞭，狠狠一鞭朝著雲清甩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