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渣街，馬家倉庫二樓的辦公室內。

馬老二坐在椅子上，皺眉沖著秦禹問道：「你跟徐洋都說完了？」

「嗯。」秦禹點頭。

「他咋回的？」

「他同意幫忙了，」秦禹拿起電子煙吸了一口：「說儘力而為。」

「既然他同意了，那就一切按照計劃來唄。」馬老二抬頭又問：「長吉那邊怎麼樣？」

「等的人還沒到，我請的人就沒敢動。」秦禹話語簡短的回應道：「長吉那邊是暗線，這邊是明線，基本互不干涉。所以他們那邊的進程，其實並不影響咱們。」

「我明白了。」馬老二點了點頭，思考半天後又問：「哎，你說咱們要是為了保險點，用不用偷著把大院里羈押的那倆人挪挪窩啊？」

「不用。」秦禹擺手：「現在動地方，就是掩耳盜鈴。」

「好吧。」馬老二點頭。

「行了，一切就按照我跟你說的辦。」秦禹站起身：「我先回警司。」

「好。」

「江州那邊的新貨要催一催了，不然我們真空期太長，下面的人沒貨賣，鬧不好要出問題。」秦禹囑咐了一聲。

「我給齊麟打電話了，最晚半個月到貨。」

「那就行，我先走了。」秦禹點頭后，邁步就往外走。

……

警司臨下班之前，司長辦公室內。

董司插手沖著秦禹問道：「你臨時搞的那個羈押地點安全嗎，會不會泄露？」

秦禹一愣：「你放心吧，很安全。」

「隔離羈押是我簽的字，你要弄出啥大事兒，我可能臨走之前就得背個大處分。」董司笑吟吟的指著秦禹說道：「你小子別給我添亂。」

「走？」秦禹皺眉問道：「警署那邊有動靜了嗎？」

「嗯。」董司無奈的點了點頭：「老李走了之後，是強行把我摁在黑街，運作成了代理司長，目的是為了給你們一些空間。但我在上面關係薄，職稱也差半級，所以我離開是早晚的事兒。」

「那想想辦法啊，實在不行湊點銀子出來，上下打點一下。」秦禹已經適應了跟老董一塊工作，所以很不想他離開的說道：「要不，我去跟李叔說？」

「你有這個心就行了，呵呵。」老董一笑：「但隊長和警司司長，那是兩回事兒。這個位置很關鍵的，不是光花錢就能坐上的，你明白嗎？」

秦禹無言。

「不過你也別上火。」老董笑著寬慰道：「文永剛原本就是上面派下來牽制老李的，可他到了黑街，還沒等發揮呢，就被老李摁死在這兒。所以上面這回派人，也會綜合考量咱們警司的基本情況。我個人覺得，他們應該不會派一個跟你們尿不到一個壺裡的司長。不然中堅力量，不買司長的帳，那還是會出問題的。更何況現在老李也不一樣了，堂堂區首席議員，所以上面多少也會賣他一些面子的。」

「可我還是覺得跟你在一塊干踏實。」秦禹表情無奈。

「小禹，我和老李的關係擺在這兒，所以你們在警司里搞出啥幺蛾子，我都得給你們托底。」董司面色嚴肅的看著秦禹提點道：「但不是誰都能和你把關係處成這樣，你如果想往高走，還是要適應規則，學會內斂。」

「我明白。」秦禹點頭。

「還有，地面上的生意是可以做的，但你不要把它當成主業，或者心裡有那種，哪天老子混的不開心了，就在地面上支起一攤，帶著幾個兄弟當個什麼老大。」董司眉頭輕皺的繼續說道：「我告訴你，在現如今的時代，光鏟地面是沒有任何前途的。因為改變，發展，和這個時代的風口，永遠都不會掌握在這幫人的手裡。你啊，你現在手裡握著一把好牌，我希望你能打好它。」

秦禹愣了半天：「我知道了，董叔。」

「行了，有些話說多了就絮叨了，什麼事兒，你心裡有個數就行。」董司笑著說道：「你去吧。」

「好。」秦禹起身就往外走。

董司端起茶缸子，低頭就要喝水。

秦禹走到門口，突然轉身笑著說道：「叔，等你真要走了，我給你辦個歡送會吧。」

董司愣了半天：「好，好。」

……

從辦公室離開后，秦禹心裡有些難受。因為他和董司雖然相處時間也不長，可經歷了許多事兒后，他已經適應了和對方一塊工作，所以心中難免有些不舍。

可成年人的生活就是這樣，沒有任何事兒，是能完全按照你心裡所想去發展的。有的時候離別，送別，那都是不得不接受的事兒。

秦禹在心中寬慰自己幾句后，就馬上調整好了狀態，邁步走到辦公區叫了朱偉。

「怎麼了？」

「這幾天去大院看那倆嫌犯，你不要叫別人，就你自己去。」秦禹低聲說道：「時間也最好放在早晚。」

「我明白了。」朱偉點頭。

「滴玲玲！」

就在秦禹剛交代朱偉兩句時，他的私人手機就響了起來。

「喂？」秦禹看了一眼來電顯示，邁步就走到了辦公區外，伸手推開了樓梯間的門。

「我想了一下，從內部找這些證據有點難。」徐洋的聲音響起：「一旦露出點馬腳，那裴德勇就會知道我要幹什麼。」

「然後呢？」秦禹問。

「我要去一趟奉北。」徐洋斟酌半晌后說道：「那邊有個公司，跟裴德勇和牛振有著長期的生意往來，而我也在那邊有一些認識的朋友。」

「你的意思是？」

「裴德勇這邊的證據，我拿不到，但要能拿到買家那邊提供的證據，效果不也一樣嗎？」徐洋低聲解釋道：「如果談的好，無非是花點錢的事兒。」

「對面能幫你嗎？」秦禹問。

「如果裴德勇還在干著販人的生意，那我掏多少錢，對面的人也不會賣我消息。」徐洋輕聲回應道：「可好就好在，他現在不幹了啊。那他和奉北的合作關係，也就不存在了。大家都不在一個行業里了，那還談啥感情？」

「有道理。」秦禹點頭。

「我明天走，你等我消息。」

「好的。」

「嗯，就這樣。」

二人溝通完畢后，秦禹掛斷電話，低頭看著手機屏幕，陷入沉思。

……

深夜。

松江市區外。

六個膀大腰圓的壯漢，各自拎著簡單的行李，來到關口附近，並且分散在人群中排隊，準備接受進關檢查。

大概了過了一個多小時后，六人在松江關內旁的街道上匯合，等了一小會，就被一檯面包車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