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天胤拿著電話，走到窗口處問道：「怎麼樣？」

「109、099、108、098，這四個開採基地是不用外包公司，做後勤保障的。」劉先生輕聲回道：「但他們的日需品消耗，又要比其他的開採基地大，所以你要說有那麼個基地，應該就在這四個里。」

「能聯繫上內部人員嗎？」吳天胤問。

「我也是找別人問的，」劉先生停頓一下說道：「能聯繫，人家也不可能給你聯繫。這事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不正常，誰也不想惹是非，你懂嗎？」

吳天胤緩緩點頭：「我懂。」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幫你安排一些人進西伯無人區，讓你有個可以查的方向。」劉先生很夠意思地說道：「你找幾個可靠的人過來，我直接安排到朋友的公司里，他們以送貨工人的名頭，就可以在礦區周邊晃悠。」

「太感謝了。」吳天胤聞聲大喜。

「事先說好，如果出了問題，你的人要自己擔著，不能瞎咬。」劉先生很直白地回道：「老吳，咱們是這麼多年的朋友了，不要因為這些事兒，影響了你和我之間的關係。」

吳天胤理解對方的意思，語氣嚴肅地說道：「你放心，出了事兒不會燒到你，更不會燒到你的朋友。我的人就是正常應聘過去的，跟你朋友的公司只有雇傭關係。」

「哎，就是這意思。」劉先生點頭：「你準備人吧，我打招呼就好了。」

「麻煩你了，劉哥。」

「我能幫你的，都不需要說客氣話，就這樣。」劉先生直接掛斷手機。

吳天胤站在窗口思索了一下，立馬撥通了秦禹的電話：「這邊有點眉目了，我馬上安排人進西伯無人區。」

「方向有了嗎？」秦禹急迫地問道：「這都快過年了，蔣學他們一點消息都沒傳回來。」

「有了，這個軍事工程應該就在四個開採基地之中。」吳天胤輕聲回道：「有了範圍，我的人就好摸了。」

「好！」

「那就這樣，我安排好了，給你打電話。」

「行，我等你消息。」

秦禹和吳天胤的關係也不需要說謝謝，後者與他通完電話，立馬讓安仔從部隊內抽調了二十幾名底子乾淨的骨幹，火速趕往俄六區。

……

宿舍樓415房間內。

孟璽臉色漲紅地看著老喬，語氣急迫地說道：「我要是真瞎說話了，你還能回來嗎？」

老喬很穩健地瞧著他，插手問道：「你這話的意思是，你沒有瞎說，但你是知道了什麼，對嗎？」

鋪面上，一名壯漢勒著孟璽的脖子，低聲罵道：「來，你告訴我，你知道了什麼？」

孟璽伸手拍了拍鋪板：「喬哥，我知道了什麼，也不會多說話的。」

老喬面無表情地看著他，沒有接話。

「我也想跑，」孟璽低聲回了一句：「你要不相信我，可以帶上我啊！」

老喬還是沒有說話，而勒著孟璽的人，手臂也更加用力了。

孟璽感覺自己快要窒息了，翻著白眼再次說道：「……我……我手裡也有人，咱……咱們可以合夥。」

老喬怔了怔，沖著壯漢擺了擺手。

壯漢鬆開孟璽，站在旁邊沒動。

走廊內，三名士兵走了過來，沖著屋內喊道：「都散開，誰讓你們站起來，聚在一塊的？快點，散開！」

老喬聞聲笑著起身：「好，好，不聊了，我們馬上散。」

士兵看了老喬一眼，帶著同伴離去。

「晚上你睡我旁邊。」老喬指著孟璽說了一句，立馬拍手喊道：「都散了，該吃飯吃飯，該洗漱洗漱。」

……

由於晚上發生了群體事件，吃飯時間延遲了，所以工人們休息的時間也晚，集體洗漱完畢后，已經是11點多了。

孟璽躺在老喬旁邊的鋪板上，看著幾個工人用自己盛飯的小盆，盛起幾碗晚上剩下的雜糧米飯，在米飯中央插上筷子，放在了最左邊一排無人居住的鋪板上。

這種環境下也沒什麼祭奠方式，工人們對死去的朋友或親友，只能用這種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儀式，來送他們最後一程。

老喬脫了鞋，上了床，躺在了孟璽身邊。

二人躺在一塊，相聚不超過十厘米，基情對視著。

「我知道你們來了不少人，」老喬低聲問道：「你們在外面是幹啥的？」

「跑路面的，啥來錢幹啥。」孟璽輕聲回道。

「那怎麼來這兒了呢？」老喬又問。

孟璽不假思索地回應道：「在陳倉口殺了幾個川府的軍官，惹上麻煩了，本想跑到這邊避一避，誰成想還被人騙了，莫名其妙地當了挖礦工了。」

「你們一塊有多少人？」老喬問。

「49個。」孟璽回。

「還有個領頭的叫何大川，對嗎？」老喬臉對臉，嘴對嘴的沖孟璽問道。

孟璽把腦袋往後躲了躲：「你知道他？」

「你們敢跑嗎？」老喬沒有正面回答，而是非常直接地問道。

「敢。」孟璽明顯停頓一下回道：「我去了大平台外面鋪電纜，那裡應該是個機場。這個地方管理這麼嚴格，肯定是有重要軍事作用的，如果真竣工了，咱們很大可能還是活不了。」

老喬有點驚訝地看著他：「你腦子還挺夠用的哈。」

「喬哥，我也想跟你干，一塊跑。」

「隧道里的事兒，你要敢說出去，我保證你會死得很慘。」老喬很淡地回道：「即使我被抓走了，槍斃，那也會有人弄了你。」

「我懂，我懂。」孟璽點頭。

「還有，跟你一塊進來的那些人，我都能聯繫上。」老喬非常雞賊地說道：「我會讓人在那邊向他們問情況的，如果你同伴和你說的有出入，那你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

孟璽很驚訝地看著他，點了點頭。

「你需要給那個叫何大川帶什麼話嗎？」老喬問。

「你告訴他，我很好，並且準備跟你們一塊幹了。」孟璽回。

「嗯。」老喬點了點頭，轉過身去說道：「睡吧！」

宿舍樓內，每個房間的燈常年不滅，但工人們已經習慣了這種環境。

黑夜降臨，室內安靜，不時有鼾聲響起。

孟璽有些睡不著，躺在鋪位上，突然輕聲問了一句：「喬哥，你們搶那個槍，是提前有準備的嗎？」

過了好一會，喬哥回：「不是，是臨時起意的。」

「為什麼要殺那個軍官？這會惹上不必要的麻煩的。」孟璽有些不解。

「……殺軍官的那個人，他兒子十七歲，就掉在了塌方口裡。」喬哥淡淡地回道。

孟璽愣住。

又過了一會，老喬背對著孟璽，輕聲呢喃道：「我親弟弟……也在那個塌陷口裡。」

孟璽雖然在某些事兒上比較鐵石心腸，但此刻聽到老喬的話，也是忍不住嘆息了一聲。

……

一周后，農曆新年到了。

五區軍部，東北戰區司令部，在這個華人都準備喜氣洋洋的過年時，已經秘密制定了一個驚天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