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點多鐘，鄭雅才被推出手術室，送往特護病房。醫生告訴鄭乾，秦禹等人，她腿上的傷勢沒啥大問題，但腹部的中槍位置比較麻煩，子彈打穿了胃部，有多處出血點，明天上午醫院在進行完會診後，還需要給她做一次手術。

鄭乾聽到這話，臉色更加陰沉，強忍着心中的不快，衝秦禹等人說道：“麻煩你們了，今晚我就留在這兒，照顧我姐姐了。”

“醫院我都打好招呼了，你放心吧。”顧言拍了拍鄭乾的肩膀。

鄭乾心裡的不快和憤怒，並不是衝着秦禹他們的，他是恨那幫要綁架他姐姐的槍手，所以壓着情緒回道：“嗯，麻煩你了，顧總指揮。”

“沒事兒。”顧言扭頭看向秦禹：“那我們也走吧？案子先交給涉外處處理，明天你不是還要去司令部一趟嗎？”

秦禹停頓一下，扭頭看向梟哥：“哥，要不你留下，照顧照顧老貓？”

“行。”梟哥話語簡潔地回道：“你走你的，我在這兒，沒事兒的。”

“好，那我們先走了。”秦禹點頭。

就這樣，衆人在得知老貓沒啥大事後，就一同離開了醫院，各自趕往招待住所。

……

當夜無話。

清早八點多鐘，軍情局涉外處的處長李世彬，坐在辦公椅上，正在看着從監控錄像中截取的兩張犯罪嫌疑人照片。

“昨晚案發後不到三個小時，我們就給各個城關打了招呼，讓他們加強排查力度，但到目前爲止，還沒有發現任何異常。”一名上尉軍官，皺眉說了一句。

李世彬沉默半晌：“給城關打電話沒用，這案子涉及到川府高層，將軍的女兒，那幹活的人，肯定也不是地面上的小嘍囉，鬧不好可能還會是搞軍情的同行。”

“是的。”上尉軍官點頭：“他們應該是有接應的，常規的調查方式，並不適合這個案子。”

李世彬起身，拿着照片說道：“走，去會議室。”

五分鐘後，涉外處總部的大會議室內，三十多號軍情精英分子，已經全部到場。

李世彬將兩張照片扔在桌上，眉頭輕皺地說道：“先說一下，這個案子不光有顧言總指揮在關注，昨晚顧總督的副官也給上層打了電話，詢問了一下案件情況。所以上層已經下了死命令，在三天內，我們要捋出頭緒，即使抓不到主犯，也起碼得搞清案件方向，判斷出是哪一方勢力乾的這個事兒。一會開完會，大家在門口上交私人通信設備，做好長期加班的準備。”

“是！”

衆人齊刷刷地回了一句。

李世彬闡述完案件的嚴重性後，立馬走到記錄板旁，拿起一隻碳素筆，一邊寫着，一邊極爲專業地說道：“首先，我們要判斷案件起因，縮小偵查範圍。根據被害人李局長的口供來看，匪徒的第一目標是鄭雅，並且目的不是槍殺，而是綁架。鄭雅的身份是九區鄭開將軍的女兒，那匪徒的作案動機，極大可能是來自於九區內部的政治鬥爭，綁架勒索贖金的可能性相對較小。爲了點錢，得罪軍閥，這明顯是沒啥性價比的買賣。”

衆人靜靜聽着。

“按照這個思路，範圍就被縮小在了九區。”李世彬繼續在記錄板上寫道：“我們主要懷疑的對象，應該是九區其他的軍閥勢力，所以，下面我們要有針對性地推進偵查過程。心理畫像小組，你們根據我剛纔的思路，模擬一下犯罪嫌疑人的特徵。”

話音落，會議桌尾部的一名軍官起身，拿着剛纔自己記錄的資料說道：“犯罪嫌疑人的羣像特徵應該是：第一，曾經可能在部隊服役過；第二，有長期生活在九區的經驗，且對鄭家有一定了解；第三，他們可能是從九區一路跟到八區，伺機尋找作案機會；第四，八區內部應該存在一批，負責接應他們的人員，並且會給他們情報支持；第五，這批槍手，目前已經逃出燕北的可能性很大……。”

李世彬聽完心理畫像小組的報告後，雙手扶着桌面，思路清晰地下達命令：“利用我們軍情部門的偵查網，在確保消息不會泄露的情況下，將兩張犯罪嫌疑人的照片發放，在九區範圍內，進行搜索和排查。主要範圍是退役軍人，次要範圍是地面人士，和有前科的人士，這個方向主要由一組來跟。”

“是！”一組組長起立。

“二組，負責槍械，作案用車方向的摸排追蹤，必要時可以給警署打招呼，讓他們無條件配合。”

“是！”

“三組，啓用我們在九區蟄伏的情報人員，在內部打聽這兩個人，配合一組的調查。”

“是！”

“就這樣，動起來吧，散會。”李世彬拍手喊道。

衆人聞聲後立即起身收拾資料，小跑着離開了會議室。

李世彬看着記錄板，斟酌半晌後，又寫下了幾組字。

沈系，沙系，賀系，盧系，馮系……

……

八區，顧系司令部大院內的室外保溫花園中。

顧泰安坐在藤椅上，衝着副官擺了擺手。

“秦師長，這是總督讓您看的材料。”副官將一大摞子材料，放在了木桌上。

秦禹有些疑惑地看了顧泰安一眼，順手拿起一本資料看了起來。

這些資料，全都是軍情部門針對歐盟一區和五區收集的，主要方向是，歐盟三個區準備對五區的一些軍事支持。

“總督，這些資料都被確認過嗎？”秦禹放下資料問道。

“有的確認過，有的只是猜測和臆想。”顧泰安放下茶杯，用審視的目光看着秦禹問道：“知道我給你看這些資料，是什麼意思嗎？”

秦禹笑了笑，沒敢隨便接話。

“這些資料加在一塊，彙總起來就是一句話。”顧泰安非常簡潔地說道：“那幫歐盟佬，不會願意看到，我們在老三角，乃至五區邊境線頻繁地搞利己的軍事動作。鹽島打贏了，他們不安了，所以未來，歐盟的123區，是一定會向五區增兵的，給予他們大量的軍事支持，包括部隊，以及軍事技術。”

秦禹緩緩點了點頭。

“他們不消停，就要牽扯我們的軍力、財力、以及大區綜合力量。”顧泰安停頓一下說道：“所以，你不能現在就對九區有想法，因爲關鍵時刻，八區的主要軍事力量可能會分身乏術，幫不到你什麼，你懂我意思嗎？”

秦禹怔住。

“現在八區留在老三角的部隊，一隻也不能撤回來。如果歐盟的123區，在五區加碼，我們或許還要往那邊增兵，以保浦系和鹽島安全。”顧泰安指了指秦禹：“川府如果貿然摻和九區內戰，我們可能就要背腹受敵。”

“我懂您意思了。”秦禹緩緩點頭。

“我給你的方向是，固守南部，放眼九區。”顧泰安眉頭輕皺地說道：“你小子不要看到老賀死了就眼紅，那都是表面現象。九區的軍閥勢力這麼多，他老賀當了這麼多年的一把，尚且沒玩明白，你又有啥把握，進場就能掌控全局呢？”

“總督，我……我沒有眼紅……。”秦禹老臉一紅，非常乖巧地回道。

“九區這幫人能耐不大，但個頂個的野心不小。沈萬洲想上臺，你就讓他上，中途自然會有人跳出來反對他。而反對他的這些人，慢慢都會成爲你的朋友。”顧泰安句句見血地提點道：“送你八個字：坐穩川府，廣結人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