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北，軍部總政。

一名軍官邁步走進休息室，衝着章江和楊程說道：“總參在會客室，要見你們。”

二人相互對視了一眼，心裡都升起了不祥的預感，因爲是總參要見他們，而非賀司令，那一會談話的結果，可能會不太理想。

章江和楊程內心忐忑的跟着軍官一塊來到了三層，邁步走進了會客室。

“坐，坐！”

總參謀長擺手招呼了一聲。

二人相互對視了一眼，彎腰坐在了沙發上。

總參坐在主位上，穿着白襯衫，臉上沒什麼表情地看向二人問道：“軍監局少校級以上軍官，集體請辭的事兒，你們知道了吧？”

章江緩緩點頭：“知道了。總參，這個事情，確實是我們沒做好。”

“老章啊，要光是軍監局一個部門有反應，那司令部無論如何也會替你們扛下這個壓力。”總參嘆息一聲說道：“但二戰區現在也跟着鬧了起來，鄭開的部隊，突然向藏原地區移動，企圖截斷沙系駐防兵團和一戰區的聯繫。這個用意很明顯，對方在將我們的軍啊。”

章江聞聲立即起身：“總參，在這件事情上，我確實存在重大失誤，我願意接受處罰。”

在這一刻，章江表現出來的擔當，還是令人欽佩的。因爲在鄧俊被刺殺的案子裡，楊程的失誤明顯更大，他是專門負責與鄧對接的，倆人接觸和見面的消息，本該被嚴密保護，但卻還是泄露了。這種失誤是致命的，是上層所不允許的。

但章江此刻卻並沒有推楊程出來頂缸，而是主動把事兒往自己身上攬了一下。

總參看了一眼章江和楊程，沉吟半晌後說道：“……目前還不是掀桌子的時候，吳週二人在將軍，那我們只能退一步，等待下個時機。”

話到這裡，總參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楊程坐在沙發上，雙拳緊握，額頭冒汗。

“老章，你繼續留在軍監局，但手頭的事兒，還是先緩一緩吧。”總參掃視着二人，輕聲又衝楊程說道：“小楊啊，你暫時還是從秘密調查處上下來吧……。”

楊程聽到這話，心裡咯噔一下，該來的還是要來。

有些時候，人生的機遇，可能就僅僅只有那麼一次，把握住了，可以一飛沖天；沒把握住，也可能粉身碎骨。

對於軍部總政，一戰區，以及黨政的頂層來說，在不動兵的情況下，分化解決九區內部問題，那纔是最理想的。因爲一旦開火了，形成了軍事碰撞，那誰也沒有把握笑到最後，並且他們所掌握的優勢，也會體現的非常不明顯。

二戰區不算馮系的部隊，光周司令的鐵桿，就有一個軍，外帶幾個加強團，真打起來，誰又能保證穩吃對方呢？

所以，章江和楊程在處理軍監局的問題上，出現了重大失誤，那自然要站出來背鍋，平息衆怒。

但對於章江來說，這種結果也不是不可以接受。因爲他的地位和資歷在這兒擺着，只要立場不出問題，以後早晚還會受到重用。可楊程不一樣，像他這個年紀的核心軍官，總政司令部一抓一大把，那這次一旦被拿下來，以後能否再次被啓用，就是個未知數了。

楊程額頭冒着汗，猶豫許久後，突然起身說道：“總參，請再給我一次機會，我還有翻盤的底牌沒用。”

章江聽到這話一愣，心裡覺得楊程這是失態的表現，所以立即攔了一句：“小楊，你先坐下，聽總參安排。”

楊程攥着拳頭，沒有理會章江的勸阻，而是再次說道：“其實，今天的結果，我是有一定預見性的。請總參謀長和司令相信我，我還有機會翻盤……！”

總參看着他，皺起了眉頭：“你的機會在哪兒？”

……

十分鐘後。

賀司令辦公室內，吳局坐在椅子上，穿着便裝，也不吭聲。

“老吳啊，我知道你最近是有情緒的。”賀司令語重心長地看着他說道：“司令部派章江、楊程去軍監局，搞秘密調查處，本意也是想替你分擔一些工作，抓一抓內部紀律問題。”

“是，我能理解司令的用心。”吳局客氣地回道。

“唉，在這件事上，司令部是有用人失誤的。”賀司令繼續說道：“楊程因爲他父親的問題，心態一直沒有擺正，做事兒很激進，也有一定惡意的針對性。但你放心，這個事情，我一定會嚴肅處理。剛纔總參那邊已經找他談話了，這個秘密調查處的處長，他肯定是幹不了了。”

吳局聞聲起身，態度恭敬地回道：“司令，您千萬別誤會，軍監局發生集體事件，也是因爲我對全局沒有把控力，這個是我的失職，但請您不要誤會……。”

“老吳，咱們談話，不用搞得這麼緊張。”賀司令也站起身，笑呵呵地拍了拍吳局的肩膀：“目前九區形式比較複雜，軍監局又是大區的眼睛和耳朵，我看吶，別人還是沒有辦法挑起這個重擔……一把的位置，非你莫屬！”

“司令……。”吳局想要回話。

“不要推脫，這個部門，必須由你來抓。”賀司令擲地有聲地說道。

吳局斟酌半晌，點頭回道：“是，我保證替司令部用好這個眼睛和耳朵。”

兩個老狐狸相互對視着，面上和和氣氣，但心裡都憋着殺意。

吳局心裡非常清楚，賀司令的忍耐和退讓，不是衝着自己，而是衝着二戰區手裡的那些兵，那些槍。這種將軍的招數，不可能用一輩子，也不可能次次奏效，真想自保，那還是得有兵，有軍事權利。

……

二人談完，吳局帶人離開軍部總政，而賀司令則是在會客室內接見了楊程，章江，還有總參那邊的人。

“把你的思路，和司令說一下吧。”總參謀長衝着楊程吩咐了一句。

楊程立馬起身：“長吉站的鄧俊被刺殺，這是一把雙刃劍。我承認，之前……。”

……

無人區外的食宿店內。

孟璽找到了林哥，低聲衝他說道：“我想好了，我跟你們一塊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