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治會二樓，劉維仁坐在餐桌旁的主位上，看着滿桌子的牛羊肉和沸騰銅鍋，笑吟吟地說道：“大早上吃這個，是不是太補了點啊？”
“我們部隊開伙早，六點就吃飯了。”秦禹輕聲回道：“廚房沒啥東西了，我就讓人宰了兩頭羊，你嚐嚐，這個味道還是不錯的。”
“喝點吧，老首長？”歷戰拿着酒瓶問了一句。
劉維仁很少飲酒，但此刻也給足了秦禹面子：“那就倒點吧。”
“少喝一點，這裏的酒不上頭。”歷戰伸手給劉維仁倒了小半杯。
三人頻繁對話，顯得熟絡的不行，而旁邊的沙中偉則是略顯尷尬，根本插不上話。
劉維仁知道秦禹是在有意晾着沙中偉，但事情不談那就沒個結束，所以他主動挑起了話題：“小禹啊，沙勇找到了嗎？”
秦禹用公筷給劉維仁夾了點肉：“還沒有。”
沙中偉聽到這話，面無表情地插了一句：“來來回回的扯皮沒意思，沙勇到底在哪兒，大家心裏都清楚，你到底想幹什麼就直說吧。”
秦禹瞄了沙中偉一眼：“我想找到沙勇，讓總政軍事法庭判他死刑。”
話音落，室內瞬間安靜。
劉維仁插着手，表情無語地看了二人一眼，伸腳踢了踢秦禹，意思是你多少給他留點面子啊。
“秦禹，你踏馬也有點太狂了吧？！”沙中偉陰着臉回道：“我是代表一戰區在跟你談話，你少給我玩滾刀的那一套。”
“我就玩了，你能怎麼樣？”秦禹啪的一聲放下筷子，面無表情地看着沙中偉喝問道。
“你覺得我怕你是嗎？你要不想談，那就不談了。”沙中偉起身：“老子不管二戰區護不護着你，三天內，我看不到沙勇，你看沙家的部隊進攻不進攻川府就完事兒了。”
說完，沙中偉轉身就要走。
“哎，老沙！”劉維仁起身攔了一下，伸手將他往回拽了拽：“來是談事兒的，你看你們這是幹什麼。”
“他這是談事兒的態度嗎？”沙中偉語氣憤怒，竟帶一些委屈地回道：“剛說話，他就要掀桌子，這還能談嗎？”
“來來，老沙你坐下。”劉維仁拽着他，硬把他按在了座位上。
沙中偉陰着臉，不再吭聲。
“我說兩句話哈。”劉維仁推開桌上的酒杯，雙肘搭在桌沿上說道：“小禹要不想談呢，也不可能大早上的請咱們吃火鍋。而你沙旅長要是真的能做到無視二戰區，衝混成旅開火，那你今天也不會坐在這裏。我再次重申一遍哈，咱們朋友歸朋友，立場歸立場，混成旅隸屬於二戰區作戰序列，曾經也是我管理的下級單位，誰衝它開火，那就是向二戰區挑釁。這不是我的意思，是司令部的意思。”
沙中偉聽到這話，攥了攥拳頭，也沒接話。
“但從大局上來講，不管是一戰區還是二戰區，那都是九區的軍防力量，這自己人打自己人，那不論什麼原因，都會讓外人看笑話。”劉維仁繼續說道：“所以我的意思是啊，今天咱們就在這張桌上，把事兒一次性談清楚。該退讓的退讓，該提條件的提條件，儘早扯平矛盾。”
屋內安靜，劉維仁停頓了一會，看向秦禹說道：“就你先說吧。”
秦禹沉默半晌，面無表情地看着沙中偉說道：“行，老首長說話了，那我也不跟你談事情的對錯了。咱們都搞到這個份上了，再追究原因，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沙中偉沉默着，依舊沒有接話。
“我的第一個條件是，咱們總政那邊必須要明確承認，混成旅在川府的權利，准許我們在民生和軍事上自治，並且簽訂相關的管理條例，承認我們在這裏的所有管理權。”秦禹把心裏早都想好的想法說了出來。
劉維仁來之前在飛機上跟秦禹通過氣，知道他的這個想法，所以立馬接了一句：“這個沒問題，二戰區馬上會跟總政申請，讓混成旅暫時自治川府。我到的時候，咱們的周司令已經和總政溝通過了，上層的態度也比較開明，估計問題不大。”
“不，上層的態度我不擔心，但一戰區也必須表態，這個自治條款的簽訂，必須是三方的。”秦禹臉色嚴肅的繼續說道：“一戰區司令部，也要在這上面簽字。”
沙中偉聽到這話，已經徹底明白了過來，秦禹這是準備用條款牽制一戰區。只要這個事情落實了，那在一定時間內，一戰區就再無理由摻和這裏的軍事駐防，並且如果想在川府投資，也得經過秦禹的許可。這樣一來，就相當於把一戰區想要插手川府的想法徹底封死了。
“這個事情我做不了主。”沙中偉聲音清冷地回道。
“老沙，我也得跟你明確一點，這個意思不光是秦禹的，”劉維仁立馬插了一句：“二戰區司令部也是這個意思。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黨政從松江被攆出去了，秦禹起碼出了百分之八十的力，可後來事情塵埃落定了，松江的管理權卻落在了你們一戰區的頭上。讓你說，在這件事兒上，二戰區已經足夠考慮大局了吧？”
沙中偉沉默。
“這回混成旅拿下半個川府，別說你們一戰區啥忙都沒幫上了，就是我們二戰區給予的支持也不太多，所以它沒道理再向所有人敞開大門。”劉維仁臉色嚴肅地說道：“在這個事情上，二戰區是不會退讓的。”
“我會把你們的意思轉告給上層的。”沙中偉回了一句後，立馬看着秦禹問道：“如果事情成了，沙勇什麼時候能回來？”
“你再給我一個億軍費，我用盡全力在川府找找沙勇。”秦禹直言回道。
“你說什麼？！”沙中偉不可思議地問道：“你又籤條款，又要一個億，你這也太過了吧？！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一戰區司令部，是一毛錢都不會給你的。”
“你理解錯了，我沒有管一戰區司令部要錢，我就是在管你們沙家和沈家要。”秦禹插手看着他回道：“這個錢，就要你們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