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有兩個相冊，正對著唐文娟。

一張裡面是一個年輕漂亮的女生，留著一頭烏黑的長發，隨意攏在耳後，身上穿著一條天藍色的連衣裙，那天陽光很好，卻不如她臉上不施粉黛的笑容明媚，讓人看了不免心動。

另一張也是這個女生，相比前一張，她的笑容依舊明媚動人，只不過第一張照片里的烏黑長發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則是一頭齊耳短髮，更顯成熟幹練，而女生的懷裡，則抱著一個幾歲大的小姑娘，看那眉眼之間的英氣，這小姑娘正是小時候的荊婧。

這兩張都是唐文娟的私人照片，放在她辦公桌朝向她的一側，並且對著她，平時也只有她能看到，來她辦公室里的下屬是看不到的，因為他們頂多坐在對面，想看也看不到。

而盛唐剛才跟唐文娟聊天的時候，不知不覺就走到了她身邊，所以才有幸看到。

「是啊。」

唐文娟下意識的往後攏了攏頭髮，盛唐主動把話題岔開，讓她如釋重負，但不知怎的，心裡又有股淡淡的遺憾和惆悵。

「是不是變化很大啊？」

唐文娟隨口說道。

「是啊，唐姨年輕的時候好漂亮啊！」

說著，盛唐隨手拿起了唐文娟的單人照，唐文娟本想攔一句的，可盛唐已經拿起來了，她心說算了吧，反正他也不是外人，看就看了…

不過聽到他這句，唐文娟撇撇嘴，下意識的反駁道：「怎麼，現在就不漂亮了是吧？是不是覺得你唐姨已經人老珠黃了？」

話是這麼說，但嘴卻撇得老高，心裡還是非常不服氣的。

聽到唐文娟的質問，盛唐其實有點驚訝，如果這話是荊婧或者劉思妤問出來的，盛唐一點都不奇怪，因為這符合他們的身份，可唐文娟這麼問呢，似乎顯得有點矯情，還有點…俏皮？

但更多的，似乎是驚喜，畢竟唐文娟今天的表現，已經很大程度上超出盛唐的認知了。

於是盛唐連忙擺手笑道：「唐姨，我可沒有這麼說啊，我都沒這麼想！」

「你剛才的反應就是這種意思。」

唐文娟雙手環胸，明顯不相信他的話，而由於她胳膊的壓制，本來就被襯衫包裹、略顯豐滿的胸口，更是鼓鼓囊囊的，盛唐下意識的吞了口口水，又瞥了桌上的照片一眼，他現在可以很確定的說：唐姨這是經歷了一波二次發育啊！

但嘴上卻這麼說道：「唐姨，真沒有！無論你年輕時還是現在，都一樣漂亮！只不過漂亮和漂亮還是有些區別的。」

「怎麼個區別法？」

唐文娟眨了眨眼，有些好奇道，而女人一旦好奇起來的那種心理，似乎已經無關年紀了。

「你看這照片里，唐姨留著長發，還穿著這麼一身長裙，漂亮也確實漂亮，但漂亮中透過一股年輕和青澀，有種情竇初開的少女之美。」

「……」

盛唐的誇獎非常直接，唐文娟的臉立馬羞紅了，雙手絞著，像極了年輕時的青澀。

而盛唐又繼續道：「再看現在的唐姨，雖然同樣漂亮，但是長發剪了，連衣裙也沒了，身上穿著職業裝，這時的漂亮是一種更加成熟知性的漂亮，跟年輕時肯定不一樣了。」

「……」

唐文娟有些緊張的摸了摸頭髮，被盛唐誇獎雖然有些難為情，但心裡還是喜悅的，而且她還忍不住問道：「那…長頭髮好，還是短髮呢？」

「長發短髮都一樣，主要是看人，長得不好看的人，頭髮弄成花也一樣不好看，而唐姨這種長得好看的，無論是長發還是短髮，都一樣好看！」

「凈…取笑你唐姨！」

唐文娟低著頭說了一句，不過上揚的嘴角和彎彎的眉毛表明，她的心情不錯。

「都說女大十八變，我看荊婧倒是跟小時候變化不大啊。」

盛唐看了看照片里唐文娟懷裡的小姑娘，有些感慨道。

而唐文娟一怔，問道：「你跟荊婧…你倆現在怎麼樣啊？」

「啊？什麼怎麼樣？」

「你們…你倆現在是什麼關係？」

唐文娟換了種問法道。

「同學關係啊，兼同事關係。」

盛唐現在已經打定主意了，以後只要是沒有確定關係的，必須都安排成同學同事關係，當然了，如果發生點什麼，可以再「兼情侶關係」嘛。

「真的？你們沒談戀愛？」

這個寒假荊婧回家之後，唐文娟覺得女兒變了，這種變化很微妙，如果不仔細觀察，可能都發現不了。

原來的荊婧，無論遇到什麼事，第一時間都會跟唐文娟分享，而且只要唐文娟問，荊婧都會告訴她，可這次回家，唐文娟明顯能感覺出荊婧的情緒變化，有時候坐在沙發上看著窗外，一發獃就是半天，有時候又盯著手機，似乎是在皺著眉念念有詞，又突然會笑出聲來。

唐文娟就問她怎麼了，荊婧只搖頭，說是沒事，那一刻唐文娟還在感慨，女兒長大了。

據她猜測，覺得荊婧應該是談戀愛了，可在唐文娟的印象里，能跟她談戀愛的只有盛唐，因為唐文娟也覺得，只有盛唐能配得上荊婧了。

所以一切又回到了唐文娟一直糾結的問題，問出來之後，她一直盯著盛唐，等著他的回答。

「沒有啊，唐姨想什麼呢？難道是荊婧跟你說了，我們談戀愛了？」

「沒…」

不知怎麼，聽到這個回答之後，唐文娟竟然如釋重負，甚至還有點…不厚道的喜悅。

於是又問道：「為什麼沒談呢？你是覺得我們荊婧不夠漂亮，還是不夠優秀，配不上你？」

「沒，荊婧很漂亮，也很優秀！」

盛唐馬上說道，同時也解釋起來：「唐姨，是我太忙了，而且我覺得我還年輕，並且現在三為書屋一步步走上正軌，先忙事業好些！」

哪怕盛唐敢跟荊婧「亂做」，但是這時候，他也肯定不敢亂說，畢竟他還準備追唐綉思。

而且看唐文娟的樣子並不支持早戀，畢竟她在聽到自己否認后，似乎很高興的樣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