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診看完，趙恆一看時間，已經是五點四十，已經過了下班時間十點鐘。

  「下一次門診是什麼時候？」

  趙恆伸了個懶腰，舒展了一下，對田真問道。

  「後天吧，一整天，排了五十個號呢。」

  田真看了看手中平板上的日程表，徐徐說道。

  「一整天，五十個？」

  趙恆聞言有些頭疼，倒不是說他看不完這麼多的患者，而是這種日子，和他理想中的工作狀態，稍微有些不一樣。

  不過，在國內，醫生的工作，尤其是優秀醫生的工作，只有更忙，沒有最忙，基本都是這樣的。

  這就是醫生的宿命。

  「是啊，掛號處那邊說已經儘量的均分每天的掛號人數了。」

  田真說道。

  她也知道，現在趙恆的號可真的是太難掛了，而且，在正常掛號以外，還有不少的人，走內部通道直接把掛了好些號，這對於醫院來說，都是常規操作，只不過不足為外人道也。

  也有關係硬的，就比如說趙恆在休息的時候，讓醫院的工作人員，直接帶來給趙恆看診的。

  這種直接帶人來的，一般情況下，都是醫院的重量級人物，一般情況下，趙恆也不好拒絕，不過還好不是太多。

  畢竟這醫院也不只是有趙恆這麼一個醫術高超的醫生。

  「要不我讓掛號處那邊分一些到後面？」

  田真詢問說道。

  一天五十個，其實只是東方醫院門診醫生常規的看診量，只不過這樣一來的話，趙恆就只能把所有的時間都花在看診上面了。

  現在趙恆的時間安排可以說非常的緊湊，他想要做的事情太多了。

  「算了，已經安排了好了就這樣吧，已經排到看診的患者，不好讓他們繼續等下去了。」

  聽到田真的建議，趙恆微微搖頭說道。

  本來有些患者看診就排了很長的時間，有些患者到北市看診，每天的食宿開銷都是很大的負擔。

  「下班休息吧，我再去病區看看。」

  趙恆對田真說道。

  「好。」

  田真點點頭。

  到病區查房巡視了一圈，確定沒有什麼大的問題，趙恆來到了美食街。

  到了麵攤，趙恆看到雖然是七點了，但是店裡面在吃麵的人，也並不是很少。

  進到店裡，趙媽媽一看趙恆來了，立刻問道：「兒子，吃了沒有？」

  「在醫院吃了一點。」

  趙恆說道。

  今天的門診掛號實在是太多，他還沒有來得及吃晚飯，不過這對於醫生來說，是常態沒錯了。

  「怎麼又沒吃晚飯，你這孩子。」

  趙媽媽一邊抱怨說道，一邊給趙恆很快的下了一大碗面，然後面上堆滿了牛肉片，知道趙恆喜歡吃薄荷和香菜，加了一大把的薄荷和香菜，最後，還煎了一個荷包蛋。

  很快，面端到桌上，趙媽媽很期待的看著趙恆，小時候，趙恆就很喜歡媽媽煮的雞蛋面，不過，那時候可沒有牛肉，有一個荷包蛋，已經是很好了。

  看著這碗加量的牛肉麵，趙恆有些恍忽，仿佛回到了小時候。

  「新弄的，嘗嘗。」

  趙爸爸也端上一碗熱氣騰騰的牛雜，對趙恆說道。

  「爸，這是牛雜？」

  趙恆有些意外，他沒有想到老爸還真的很在意牛肉麵店這份事業，以至於這麼快就研發出來新的菜品了。

  牛雜，全名「牛雜碎」，吃牛雜，吃的是牛的內臟，不過這種小吃一般是在廣州那邊比較的常見，也不知道趙爸爸為什麼會忽然想到要研究牛雜的做法。

  「怎麼會忽然想到要做牛雜了，爸？」

  頓了頓，趙恆有些疑惑的問道。

  「我看這邊好多人在吃滷煮，就想著牛雜應該也有人吃的，只是做面的話，有點單調了。」

  趙爸爸說道。

  他一向都是很喜歡探索的那種人，在趙恆小時候，就自學了木工、做酒席等等很多手藝活。

  滷煮，是北市一道很著名的地方傳統小吃，它是將燉好的豬腸和豬肺放在一起煮，搭配火燒一起食用。

  滷煮的起源於北市城南，據說以前用五花肉煮製的蘇造肉價格十分的昂貴，所以用豬下水來代替。

  而且，滷煮最好的搭配是火燒和豆汁，至於說它的味道，嗯，至少趙恆是不怎麼太喜歡的。

  牛雜的話，吃起來就要香的多了。

  「你吃吃看。」

  頓了頓，趙爸爸又滿懷期待的對趙恆說道。

  「嗯。」

  趙恆點點頭，說實話，他對老爸開始做牛雜，是有點驚奇的，因為牛雜這東西，看起來簡單，其實要做的好吃，一點也不容易。

  就說廣州那邊，很多老字號的牛雜，都是好幾代人研究出來的秘方，不是隨便就做的好吃的，牛雜要好吃，一方面是對牛雜的精細處理，另外一方面，就是煮牛雜的香料配方，可以說，每一家老字號的牛雜店，配方都是有細微差別的。

  這麼短的時間內，趙爸爸能研究出合適的香料配方麼？

  對於這一點，趙恆還是稍微有點不確定的。

  趙恆夾起一塊牛肚，放在嘴裡，嗯，很有嚼勁，而且很香，再一吃其他的部分，比如說軟嫩的牛腸，脆香彈牙的牛筋和牛脆骨，口感稍微有些奇特但是讓人慾罷不能的牛舌和牛蒡，趙恆不禁對老爸有種刮目相看的感覺。

  「怎麼樣？」

  趙爸爸急急的問道。

  「很好吃，爸，這香料配方你是怎麼樣研究出來的？」

  趙恆點點頭，有些疑惑的問道。

  「就是將著用紅燒牛肉的配比，然後再適當的調整一下。」

  見兒子喜歡吃而且很讚賞的樣子，趙爸爸也是笑呵呵的，心情很好的說道。

  「厲害！」

  趙恆不禁對老爸豎起了大拇指。

  做餐飲，其實最難的就是調味，食材方面，只要有良心，不偷工減料，都能夠保證，但是怎麼調出真正大家喜歡的味道，這就很難得了。

  俗話說，眾口難調，要做出大多數人都喜歡的味道來，這可實在是太難了。

  「這湯里還沒加蘿蔔呢，加上蘿蔔會更好吃。」

  趙爸爸頗為自豪的說道。

  牛雜的首選吃法，就是蘿蔔牛雜，將不容易煮爛的蘿蔔在鍋里煮上一些時間，牛雜湯裡面的精華全部都給煮進大大的蘿蔔塊裡面，甜軟的蘿蔔加上牛雜湯的香味，可謂是一絕。

  可以說，這是抓住了牛雜的精髓了。

  另外一方面，白蘿蔔自身具有清熱生津、消食下火的功用，恰好可以中和牛雜裡面帶來的火氣。

  「你爸這幾天淨在研究這個什麼牛雜了，說是吃的人肯定很多。」

  趙媽媽看到趙爸爸自豪的樣子，不禁對趙恆說道。

  說實話，老兩口對現在的生活，可以說是十分的滿意，真要是讓老兩口到北市來閒著，這日子估計也不會太好過，現在這樣，有一個牛肉麵店，可以讓老兩口有發揮餘熱的機會，那是再好不過了。

  不一會，一大碗牛肉麵和牛雜，趙恆都吃的乾乾淨淨，這份碳水滿足，真的是吃其他食物無法達到的。

  吃完面，收拾桌子的時候，趙媽媽忽然對趙恆問道：「兒子，你見過曼妮的父母了吧？」

  「嗯。」

  趙恆點點頭，有些不明所以的看著老媽。

  「那兩邊是不是應該見了面了，差不多你和曼妮也可以訂婚了。」

  趙媽媽說道。

  在老家來說，有些相親認識的，兩三個星期就訂婚的，也是多的很。

  當然了，趙媽媽也是知道現在的年輕人是不那麼希望早結婚的。

  「媽，這段時間我和曼妮都還有點忙，等過了這段時間吧。」

  趙恆想了想說道。

  「行。」

  趙媽媽點點頭，她也只是隨口一說，現在不同以前了，以前那時候，年紀一到，都是要忙著訂婚結婚生孩子的，畢竟孩子就生產力。

  現在情況情況和以前是完全不同了。

  「媽，你和我爸，什麼時候搬到新家去？」

  趙恆又問道。

  北市一號院的房子裝修好了以後，趙恆和爸媽說了好幾回，讓兩個老人搬到那邊去，至於說醫院分配的青年公寓，直接退了就行，醫院的好些人都還沒有房子住呢，還是很需要這個名額的。

  「那邊我和你爸住不慣，等你和曼妮有孩子了，我去給你帶孩子就行了。」

  趙媽媽依然是拒絕了，她和趙爸爸，還是比較喜歡住趙恆分配的青年公寓，有種很溫馨的感覺。

  「這事就這麼定了，你們年輕人有年輕人的生活，我看了好多訪問，專家都說子女和父母都需要自己的空間。」

  趙恆還想要勸，趙爸爸卻忽然說道。

  親身經歷過夾在老母親和媳婦中間過了幾十年夾生飯生活的趙爸爸，對於婆媳矛盾這一點，可謂是深有體會，全天下的婆婆和兒媳，就沒有幾個能處的有多好。

  沒這個條件，只能住一起也就罷了，現在有這個條件，可以分開住，那是趙爸爸和趙媽媽求之不得的事情。

  這事情，老兩口私下裡也是沒少商量和討論過的。

  「那等明年吧，再買一套離的近一點的。」

  趙恆見老爸老媽都這樣說了，也只能是作罷，想著明年的話，可以在附近再買一套給父母住，這樣既可以分開住，避免矛盾，又可以住的近一些，有什麼事情的話，也好照顧到的。

  「過兩年再說吧，兒子你這公寓不是說一期可以住五年麼。」

  趙媽媽說道，北市買房子有多難，這段時間她是了解到了的，雖說兒子有這個能力，但是她也不想給兒子增添太多的負擔。

  「行了，你好好工作，等你結婚了，有了孩子，我們自然會去給你帶孩子的，現在我和你媽住的挺好的。」

  趙爸爸見趙恆還要再說些什麼，於是很擺擺手很肯定的說道。

  兒子爭氣，作為父母，也不能給兒子拖後腿的。

  再說了，能在北市老兩口住一套房子，已經是非常的不錯，讓老家人都羨慕非常了。

  見爸媽都這麼說了，趙恆也只能作罷，點了點頭。

  到了八點半，關了店，一家三口一起回了公寓。

  進了門，趙爸爸興沖沖的就打開電視，看起了他最愛的戰爭劇。

  坐在沙發上，趙媽媽對趙恆問道：「兒子，之謙是不是開學了？」

  「好像是吧，怎麼了？」

  趙恆點點頭。

  「之謙那孩子，我看和你差不多聰明，就有點和你上學的時候差不多，咱們都是一個地方出來的，你能幫襯的，就多幫襯一點。」

  趙媽媽隨口說道。

  「我知道了，不過之謙現在剛上大學，還在熟悉大學生活，暫時應該不需要我幫什麼，就是需要，那也得是在考研，或者是畢業以後找工作之類的了。」

  趙恆想了想說道，對於寧之謙，趙恆還是很有好感的，畢竟都是靠著學習從老家出來的，能幫上忙的，他是一定會幫的。

  「兒子，之謙這孩子讀的專業和你差不多，是不是畢業以後，也能像你一樣的？」

  趙媽媽又有些好奇的問道，關於這個，寧媽媽已經問過她好幾回了，不過趙媽媽也不懂這個，只有問趙恆了。

  「這個嘛。

  」

  趙恆有些遲疑，不知道是不是該說實話。

  「怎麼可能會一樣的？畢業以後能找到個工作湖口就不錯了，就說縣裡和小恆一起考上大學的那個什麼狀元，我聽說也是畢業好久以後才找到工作，然後乾沒多長時間，就又回去讀什麼研究生了。」

  坐在一旁看戰爭劇的趙爸爸，忽然插話說道。

  他雖然沒有大學文憑，但心思是很活絡的，這種事情，稍微一對比打聽，就能看的出來了。

  所以，他的兒子是萬中無一奇才這件事情，趙爸爸心裡其實是知道的。

  這寧之謙一家，想要把孩子以後的成就和自家兒子對標，這簡直就是沒弄清楚情況了。

  「不能吧？縣裡的狀元能找不到好工作？」

  趙媽媽有些不能理解的說道。

  「你以為一個縣裡的狀元在北市算什麼？」

  趙爸爸撇了撇嘴說道。

  到了北市以後，趙爸爸因為開店，接觸的人多，才知道這裡的人才標準，和老家的，那是完全不一樣的。

  「你還懂這個了？」

  趙媽媽十分不服氣的問道。

  「我不懂我聽人說的多也就懂了。」

  趙爸爸回答。

  「其實吧，媽，以後能有什麼成就，這個全看自己的能力，當然機遇也要有一些的，等以後看看就知道了。」

  趙恆沒有輕易下論斷，寧之謙學的是生物醫學，偏向科研，科研這條路，在國內是很難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