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是個什麼想法?」蔣紹沒有回答,而是反問。
他的氣勢,哪兒像一個五品千戶應該有的?
陳松林有種錯覺,眼前的年輕人是跟他平起平坐那一波的!
「老夫想讓你帶一隊尖刀隊伍出來,能直插敵軍心臟的那種。」
蔣紹:「屬下願意訓練這麼一支隊伍,不過屬下想在老家的山坳里秘密訓練!」
陳松林頷首:「可以!」
「不過這次你要帶些信鴿回去,方便兩下傳遞消息。」
這支隊伍陳松林不想放到檯面上,蔣紹弄遠遠兒地訓練正合他意。
蔣紹提建議:「人手全部招募,不用軍戶,招募避開平城,士兵月銀一兩,撫恤金百兩。
平日訓練的時候若有突出者也給銀錢獎勵,一兩到五兩不等。」
這就費錢了。
但陳松林想著孫芸手裡的酒方子,若做出成品賣進京城和江南府等富庶的地方,他就不差錢了。
一支隊伍一個月耗費個一千多兩千兩銀子,他也負擔得起。
「行!」老大人同意了。「招募的事情老夫來安排,等你走的時候帶些銀兩,先把軍營建起來!」
蔣紹抱拳:「是!大人!」
陳松林:「你夫人孫大夫恐怕要留在府城一段時間,醫館的事情還要請她幫忙。」
「那屬下就兩頭跑一下吧!」這事兒蔣紹拒絕不了,看這個形式,芸娘恐怕少說得在這裡待上一個月。
蔣紹的態度讓陳松林很是滿意,沒啥事兒就讓他先去找孫芸,兩口子先安頓下來。
招兵不是一下子就能招完的,故而山裡的營地也不著急,蔣紹大可以在平城大營多待一段時間。
蔣紹被人帶到客院兒,進院兒門就瞧見孫芸在打開的窗下寫著什麼。
他走近一看,原來是在給孩子們寫信。
「怎麼想起給孩子們寫信了?」
桌上已經放著兩封寫好的信,信封上寫著:乖寶姝兒親啟、寶貝煜哥兒親啟。
落款:愛你的娘親、想你的娘親。
她正在寫的是給林舟的:親愛的小舟,收到信的時候,你在幹嘛呀?
有沒有想嬸嬸?
嬸嬸在外挺惦記你們的,嬸嬸知道你是個懂事的乖女孩兒,平日里要乖乖吃飯,早晚注意添衣,別凍著了。
跟弟弟妹妹們在一起玩耍的時候,不要一味讓著他們,有你自己也想玩兒的,想做的,就去玩兒去做,不用顧及他們的喜好。
若是他們錯了,你做姐姐不用退讓,該讓他們道歉就道歉,該讓他們改正就改正。
保護好自己,嬸嬸相信你能做到,對嗎!
蔣紹也深知林舟的性子,這個女孩子太愛這個家,太在意這個家,在意這個家的每個人。
她會對每一個人好,記住每個人的喜好,她做事的時候,首先想的是,煜哥兒會不會喜歡,姝兒會不會喜歡,小言會不會喜歡……
從來不會想她自己會不會喜歡。
她的心裡有家裡的每一個人,大黃大黑,甚至大哞哞小哞哞在她心裡都有一席之地,唯獨沒有她自己。
他的芸娘真的是心細如髮,且對每一個孩子都是用盡了心。
蔣紹的心軟得一塌糊塗。
孫芸寫下最後一個字,將信紙放到一邊兒用鎮紙壓著晾。
她又重新拿了一張紙,給霍北言寫。
「咱們家幾個孩子挺敏感的,容易多思多想,我這次在外的時間太長,不給他們寫封信,他們又胡思亂想怎麼辦?」
孫芸沒有抬頭,她落筆了:親愛的小言,事情還順利否?
不要怕辦錯事兒,萬事有嬸嬸和你蔣叔兜著呢!
若有什麼想法,多聽聽你爺爺和雨天師父的意見……」
蔣紹覺得孫芸說得有道理,他也拉了個椅子過來,就著孫芸已經研磨好的墨,給家裡的孩子們寫起了書信。
感謝芸娘,教會了他如何跟孩子們表達自己的愛和在乎。
孫芸寫完了,蔣紹還沒寫完,她就在旁邊看著,順便幫蔣紹磨墨。
蔣紹抬頭笑著她:「難怪讀書人喜歡****,原來這滋味兒真是妙不可言!」
孫芸拿了筆在蔣紹的額頭上寫了個『王』字,然後作勢要在他的嘴巴上畫兩撇鬍子。
蔣紹連忙躲過,要讓芸娘再給他畫兩撇鬍子,他不就變王八了么!
孫芸手裡拿著筆,抬起下巴盛氣凌人地問他:「這個滋味兒么?」
蔣紹一把抓住她的手,把她手裡的筆取下來扔筆洗里,將人摟進懷裡,唇貼著她的耳畔道:「老子可以是王,但不能加八!」
「至於滋味兒,你要不要嘗嘗?」
孫芸連忙推他:「要死了!」
「窗戶開著!」
「院兒里還有人呢!」
她狠狠地掐了一把蔣紹的腰眼,蔣紹動作誇張地鬆開孫芸,捂著腰眼:「啊……謀殺親夫!」
見他作怪,孫芸一個沒忍住大笑起來。
這男人在外頭一本正經,唬著臉跟黑面閻王一樣,可在她面前,真是越來越沒個正形兒了。
「你少作怪,信還寫不寫了?」
「你不寫我可不等你,找人送信去了!」
蔣紹不逗她了,連忙坐下來:「寫!」
寫完給幾個孩子的信,蔣紹叫來一名親兵,命他立刻趕回村子,把信件交給幾個孩子。
「你回村之後住一晚上,第二天把孩子們的信帶回來!」
親兵領命退下。
蔣紹也不去洗額頭上的字兒,他拉了孫芸坐下,問她:「北言在家要處理何事?」
孫芸讓他去把門窗關好,她給蔣紹兌了一盆熱水,讓他把臉給洗了。
不然一會兒出去見人該丟臉了。
蔣紹聽話地去洗臉,孫芸就坐下來道:「孫大棒家又搞幺蛾子了……」
她將呂氏和孫大娘作妖,害得錢大娘差點兒沒搶救過來的事兒細細地給蔣紹說了一遍。
「……這一家人從根兒上就壞了,北言懷疑呂氏是故意傷的錢大娘,後來孫老婆子把呂氏從山上推下去,得虧雨天和北言一直跟著她們,並早有準備,不然呂氏就死了!」
「北言他們把呂氏囚禁在山上的小木屋,我走的時候,她還沒承認!」
蔣紹聽著孫芸的話,額頭能夾死蚊子。
「不管呂氏是不是故意的,這一家人都不能再留村裡了!」蔣紹決斷得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