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芸讓大順將唐牛的衣裳剪開，然後用熱水投毛巾給他擦拭臟污的身體，擦乾淨之後再用碘酒擦一遍。

擦完了之後，孫芸讓蔣紹換熱水，大順重新洗手消毒，給孫芸遞手術器具。

孫芸先是剪開大順縫合的傷口，將線拆掉之後，清理腐肉和膿水，消毒，上藥，重新縫合。

「你看好了！」孫芸一邊縫合一邊跟大順講解：「縫合之前一定要將傷口清理乾淨。

清理傷口的時候一定要仔細仔細再仔細，若是清理不幹凈，縫合之後也會引起發炎甚至潰爛。」

「你其實縫合得還不錯，繼續多練習練習，縫合手藝就會更好！」

孫芸把最大的傷口處理好，拿了乾淨紗布包紮起來。

接著就處理別的傷口，有幾個傷還好，沒有化膿，孫芸就只是給換了葯和紗布。

另外幾個化膿的傷口她全部剪開重新縫合一遍。

蔣紹不時給她擦汗。

等所有傷口都處理完了，孫芸讓蔣紹和大順一起幫唐牛穿上乾淨的病號服。

「蔣紹，你親自守在外面，不許任何人進來！」

「包括你也不能進來！」

當蔣紹以為已經完事兒了，誰料孫芸卻十分嚴肅地有了新的吩咐！

「先幫我點燈！」

「嗯！」蔣紹立刻讓人點了幾盞燈進來掛在營帳四周，孫芸見要透影子出去，就讓蔣紹讓人用黑布把營帳周圍圍起來，不能透光。

蔣紹一一照做。

對於孫芸連他都瞞著的這一點有些悶悶不樂，不過他能理解。

芸娘有秘密。

她這般謹慎是對的！

事情辦妥，孫芸就從空間中拿出藥瓶，給唐牛輸上。

趁著輸液的空當，孫芸從營帳里走出來：「有吃的么？餓了！」

大順顛顛兒地端熱水來給她洗手，她也順手脫了身上的白大褂交給蔣紹：「放臟衣服兜里，一會兒拿去洗了。」

「好！」蔣紹讓人將座椅搬到營帳前，飯菜擺上，他把孫芸的白大褂拿去先擱著，就過來陪孫芸吃飯。

孫芸餓狠了，咕嘟咕嘟灌了一碗雞湯粥進肚子，這才開始吃別的。

是烤兔子，兔子和野雞都是士兵們進林子里打的。

「味道不錯！」孫芸誇讚了一句。

「晚上我要守著唐牛，你去馬車睡！」

蔣紹沒反對：「好！」眼中的心疼快溢出來了。

「派個人帶夜壺守在賬外，我叫的時候再進營帳。」

「我來守著！」齊富根兒冒出來道。

孫芸看他疲憊得很，就不同意：「只是守在這裡到時候給唐牛接尿，讓車夫來一個！」

從村裡帶來的親兵，總好過從戰場上下來的這幫人。

「你們今晚好好休息，剛下戰場就奔波，太累了！」

不等齊富根兒等人再說什麼，蔣紹就道：「聽夫人的！」

眾人這才下去，該幹啥幹啥。

分出一部分人警衛，剩下的人就去營帳休息。

孫芸給唐牛輸完一大瓶葡萄糖，就將輸液的傢伙事兒收進空間，然後她出營帳喊人進去幫唐牛排尿。

沒擦尿管，就只能這樣了。

裡面的人噓噓了一會兒，就響起了淅淅瀝瀝的水聲。

等聲音結束，沒一會兒車夫就拿著夜壺出來了。

孫芸重新進營帳，開始給唐牛輸消炎藥……

一晚上輸了好幾瓶，每輸完一瓶孫芸就讓人進去幫他排尿。

不然怕尿身上，傷口沾染上又是麻煩事兒。

最後一瓶液輸完天已經麻麻亮了。

等車夫幫他拍完尿之後，孫芸就讓人用大量的草紙給唐牛墊在屁股下，防備著他無意識地尿。

「大順，你來守著他，按時給他吃藥丸，若是他尿到草紙上，要用濕毛巾給他擦乾淨，盡量幫他多排幾次尿……」

大順一一記下，孫芸將包著藥粉的紙包給大順，告訴他什麼時候給唐牛吃。

「熱水已經好了，你去好好泡個澡！」

蔣紹命人連夜砍樹做了一個浴桶，雖然不是干木頭，但將就用一下還是可以的。

「嗯！」

孫芸也累了，跟著蔣紹進他的營帳，洗澡水果然已經放好，她脫了衣裳，蔣紹就將她抱進了浴桶。

泡進熱水裡，孫芸整個人都舒坦了。

她閉上眼睛，聽見蔣紹腳步急促地出去，很快就進來了。

「煮的雞湯粥，我喂你喝！」

孫芸眼皮子都沒撩開一下，直接張嘴等投喂。

蔣紹投餵了她幾勺，她就睡著了。

給蔣紹心疼得不行。

放下雞湯粥就幫她洗澡，一邊兒洗一邊兒幫她按摩，認真極了。

水溫降下去之後，蔣紹就用干布巾子包著她，把她抱上簡易矮榻，蓋好。

做完這一切，蔣紹就蹲在她身邊，抓著她的手親了親，又親了親她的臉蛋兒：「芸娘，謝謝你！」

謝謝你跟我來。

謝謝你竭盡全力地救唐牛。

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

他在營帳里待了一會兒就出去了，命人去最近的集市採買東西。

浴桶、恭桶、木盆兒，床榻，被褥，桌椅，蠟燭等物。

另外還要採買吃食，餅子，饅頭，包子，等現成的，還得採買米面蔬菜油脂。

再請個手藝好的廚子來。

唐牛重傷，暫時不宜挪動，先在這裡紮營一段日子，等唐牛的情況穩定了之後再走。

蔣紹還另外命人去把黑炭從驛站裡帶回來。

孫芸睡醒之後，就吃到了熱乎的，可口的飯菜。

一問才知道，蔣紹的人把人家集鎮上最好的酒樓的廚子給請來了。

廚子就是東家，蔣紹的人給錢多，抵他兩個月的盈利，他有啥捨不得的？

門一關一鎖，麻溜跟著大頭兵們來！

「這個主意真不錯！」不差錢的情況下，自然是讓自己過得越舒服越好。

吃飽喝足的孫芸去看唐牛，唐牛的傷勢已經穩定下來，溫度也退了下來。

孫芸總算是放心了。

大順垂著腦袋跟孫芸道歉：「師父，對不起，我沒做好！」

孫芸看他沮喪自責得不行，便抬手颳了刮他的鼻樑：「你這孩子內疚什麼？」

「要不是你處理及時得當，唐牛早就沒命了，根本就堅持不到我來！」

「你已經很厲害了，這才學了多久，就比好多軍醫都強！」

「你啊，是我的徒弟，可不能妄自菲薄！」

「不過同時也不能驕傲，學無止境，醫術亦是沒有止境的，你還得繼續勤奮努力，虛心向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