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
聽完來人的稟報,勇毅侯整個人都不好了!
酒都給嚇醒了!
什麼叫長廣糧行的人遭了天譴?
什麼叫做長廣糧行的人欺男霸女欺行霸市?
什麼叫做牽扯甚廣,為了安撫官員和受害者,花費十萬兩銀子之巨?
勇毅侯一個氣血攻心,暈了。
又是一陣雞飛狗跳。
侯夫人和大夫都匆匆往書房趕,吃酒的人一瞧勇毅侯府進了大夫,便議論紛紛。
這酒席必然是吃不下去了。
魏祤和其他幾個子弟聞言都紛紛去看勇毅侯。
這頭勇毅侯被大夫扎針扎醒,勇毅侯夫人忙問:「侯爺這是怎麼了?」
大夫:「怒火攻心,侯爺年紀大了,切莫再發火了!」
「老夫這就去給侯爺開方子!」
侯夫人就帶他下去開方子,把場地留給勇毅侯和兒女們。
勇毅侯夫人前腳出房門,後腳就聽見書房裏響起了瓷器砸碎的聲音。
「畜生!」
「我怎麼就生了你這麼個畜生!」
「你真是……真是……」
書房中,勇毅侯怒目圓瞪,指著魏祤的鼻子破口大罵,魏祤的額頭被勇毅侯扔過去的茶碗砸了一道血口子。
血水緩緩往下淌。
糊了他的眼睛。
魏祤連忙跪下,眼底閃過一絲濃郁的恨意:「父親,還請父親明示,兒子不知父親為何發如此大的火!」
勇毅侯讓人將書桌上的信拿去給魏祤:「你這個逆子,你自己看!」
魏祤打開一看,腦袋頓時『嗡』地一聲兒就大了。
怎麼會這樣?
長廣糧行怎麼會出事兒?
魏祤有點跪不住了。
侯夫人掐著點兒進來,看到眼前這一幕別提心底多暢快。
但她臉上還是一臉擔憂,匆忙進來去給勇毅侯拍後背,柔聲勸道:「這是怎麼了?」
「大好的日子生這麼大的氣?」
勇毅侯抄起手邊的東西又砸向跪着的魏祤:「屁的好日子!」
「你問這個逆子!」
侯夫人擔憂的目光落到魏祤的身上,她關切問道:「世子這是怎麼了?怎麼惹你父親生氣了?」
「你好好跟你父親說話,他上了年紀不能生氣。」
「你是侯爺的兒子,親父子有什麼不能好好說的。」
魏祤緩過神來,他知道自己完了。
「這下你高興了吧?」
「你蔣紹是不是你買通的啊,他處處跟我過不去!」
侯夫人被他突如其來的質疑弄得不知所措,她臉色煞白地看了看勇毅侯,又看魏祤:「世子,你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明白?」
「我知道我是繼母,一直不受你待見,可摸著良心說,這些年我在侯府戰戰兢兢,你那邊的吃穿用度我就是動用自己的嫁妝去填補,也不曾少短過。」
「你跟你父親之間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兒,可你不能不分青紅皂白就埋怨我,就給我身上潑髒水……」
「什麼蔣紹,什麼買通……」
「喔,我想起來了,那個蔣紹就是在戰場上救你那個人對不對?」
「我也就在他救你這件事上問過兩句話,怎麼就成了我收買他?我收買他做什麼?」
「那件事不是已經過去了么?」
「大哥,你太過分了!」魏翔站到自己母親面前,臉氣得通紅。
「明明是你自己犯錯,你竟然好意思怪罪母親!」
「是母親讓你開糧行欺壓百姓的?」
「是母親讓老天爺打雷劈了兩遍黃德貴的?」
「是母親派人去偷了糧倉?」
「還是母親讓你的人去欺負人家堂堂千戶的妻子?」
「母親收買蔣紹,你也好意思說!」
「人家蔣紹保護妻子有什麼錯?」
魏祤的形象這一刻在魏翔心裏徹底崩塌,聽聽,聽聽信里寫了些什麼?
看看他這會兒的態度。
看來以前他真的是錯了,母親跟他說過多次,要防著大哥。
他一直沒放在心上,因為父親一直教導他要兄友弟恭,一家子兄弟要相互扶持。
侯夫人哭得更厲害了,其他幾個庶出的子女看魏祤的眼神都是一言難盡。
「大哥,您這麼說母親真的是太過了。」
「對,平城那麼遠,母親上哪兒去認識什麼蔣紹!」
「再說了,若是長廣糧行乾乾淨淨的,蔣紹就是上衙門去告也告不了啊!」
「大哥,這真的是你的不對,長廣糧行那麼多事兒,你就拿出來給家裏!」
「知道的是你想補貼家裏,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恨極了家裏,才把長廣糧行這個禍害給家裏,給父親……」
斜躺在床上的勇毅侯一聽這話,頓時反應過來,長廣糧行如今已經是他名下的產業了!
老頭子一個受不住,直接吐血昏厥。
「爹!」
「嗚嗚嗚……爹!」
「大哥你把爹氣吐血了!」
侯夫人也驚恐喊道:「太醫,快遞牌子進宮請太醫……」
……
這場宴會,最終成了全京城的笑柄。
勇毅侯世子把勇毅侯氣吐血的事兒如同長了翅膀一樣飛遍了京城。
一直跟魏祤不對付的玩苦悶就去各種花式喝酒慶祝,平日裏跟魏祤走得近的人也都紛紛下決心要跟他劃清界限,往後離遠一點。
勇毅侯再度被救醒之後,就命人將魏祤關進祠堂思過。
魏祤整個人都渾渾噩噩的。
他不知道自己哪兒錯了。
早知道,當初應該直接殺了蔣紹的。
殺了蔣紹,就不會有後續這麼多事!
蔣紹……千戶……他一定是跟陳家做了交易,不然為何會升遷得這般快?
一定是!
若沒有陳家出手,長廣糧行根本就不會出事!
魏祤此刻,心恨毒了蔣紹,也恨毒了陳家父子。
他閉上眼睛,這一次……
世子之位一定不保。
不過他不會認輸,終有一天,他會讓所有人對不起他的人都付出代價!
勇毅侯床邊,侯夫人親自伺候。
瞧着他臉色好些了,才勸道:「孩子終歸大了,有他自己的想法,我相信他是想做好,如今的局面肯定不是他想看到的。」
「您也聽太醫說了,別動氣。」
「慈母多敗兒!」勇毅侯冷哼。
「都是你慣的!」勇毅侯道!
侯夫人聽他這麼說就不樂意了,她委屈道:「侯爺怎麼能這麼說?繼母難當,我只是努力做好自己的本分!怎麼就成了慈母多敗兒?」
「我是想當慈母,但也沒那個機會!」
「世子可不是長在我膝下的!」老侯夫人和勇毅侯怕這個獨子被繼室欺負,早早地就讓他牽去了前院兒,老侯夫人還活着的時候,他的生活安排全是老侯夫人經手的,侯夫人根本就插不了手!
再後來老夫人死了,她也不過是只能用些小手段在勇毅侯面前上眼藥。
別的大動作可一個沒有。
這兩次……純屬魏祤自己不爭氣,給把柄的啊!
怪她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