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芸點頭:「能啊,請誰不是請,但是醜話說在前頭,要是請來的人不聽我的話,我管他是誰,天王老子來了也地給我走人!」
「我請的是幫工,是要踏實幹活兒,並且能聽進我的話的人!」
「到時候別仗著自以為比我懂種地,就不把我的話當回事兒,陽奉陰違!」
要知道她的種子跟這裡的種子不一樣,她不懂,但是說明書上寫著怎麼育苗種植,雖說末世的環境跟這裡不一樣,可總要照著說明書搞一搞的。
蔣紹連忙保證:「一定一定!」
「你放心,他們肯定聽你的話!」
「不聽你的話我揍他們!」
這還是蔣紹頭一次在孫芸面前露出小孩兒樣的情緒,孫芸覺得很好玩兒。
她其實很能理解蔣紹,戰友情啥的,那是在戰場上過命的交情。
「行吧,反正到時候你要做不到,我就帶著兩個孩子走。你一個人和你的袍澤們過去吧!」不是她沒有同情心,醜話得先說到前頭。
袍澤日子不好過,你接濟一二沒問題,但若請回家來幹活兒,那就得講規矩。
一碼歸一碼。
事情說定,蔣紹就問孫芸討了錢,去找村長買在的宅基地蓋房。
他想著要安頓袍澤,不如多建幾套小宅子。
村長一言難盡地看著蔣紹,他直言勸道:「梁老先生對你好,但你也不能這般瞎花錢。」
「萬一把老先生惹生氣了帶著外孫走了咋整?」
「你又不良於行,將來的日子咋過?」
蔣紹一愣,隨即笑道:「這次的錢是我媳婦掙的診金,沒花用梁老先生的錢!」
「主要有些病人病重,不好挪動,總不能來了就住家裡,故而我尋思著另外修套宅子安置病人。」
「再有就是,我家的地您也知道,我肯定是沒法子下地幹活兒,趕上春耕村裡家家戶戶都忙,我也沒法子請人,於是就想著把我那幾個從戰場上下來的兄弟找來……
這不得給他們準備點兒落腳的地兒么。」
村長:……
我就看著你說瞎話。
你媳婦的診金……
呵呵……
反正他不相信!
但是見蔣紹這般堅決,村長也就沒有再勸,跟他一起過去看地。
剛到家就遇到段五趕車來接他小舅子走,村長問蔣紹:「這誰啊?」
蔣紹道:「來接病人的,傷者樹枝穿胸,是我媳婦救下來的,診費收了二十兩,葯錢收了六兩。」
村長臉上掛著笑,心裡卻道:編,繼續編!
看來蔣紹是故意掐著點兒帶他來看地,目的就是為了讓他看見所謂的傷者。
這也太煞費苦心了。
可他們越是這般,他越要叮囑村民有病千萬莫要找蔣紹媳婦。
用這種手段……
他搖了搖頭,看來蔣紹癱了,兩口子為了掙錢急眼了啊。
這時段五笑得露出一口大白牙,點頭哈腰喊蔣紹哥,又跟他小舅子一起對著村長一頓誇孫芸的醫術。
說孫芸簡直就是神醫。
村長笑而不語。
他也是看在梁老先生的面兒上才沒把心裡話說出口。
不然肯定建議這兩男的趕緊去搭檯子唱戲去,搞不好能掙更多的錢。
打發走段五,村長跟著兩口子去選地,選的地就在這一圈兒,也就畫了個範圍。
然後蔣紹就把錢給村長,跟村長說,請他幫忙喊人,再修四個錢大娘婆媳倆住的那種院子。
村長抽了抽嘴角,他對兩夫妻道:「做人啊,重要的是叫腳踏實地。
幹什麼事兒都要想著靠自己。
靠別人終歸不長久。
沒有人能讓你們靠一輩子!」
孫芸頷首:「嗯,您說得對!」她這一路來就是靠自己!
「還是村長您**遠矚!」
「做人堅決不能跟老蔣家人學!」
村長不說話了,他在心裡搖頭,這兩口子一點兒都不踏實,他啊,看走眼了!
「梁老先生在嗎?我要找他說點兒事兒!」
蔣紹指著山坡:「帶著孩子們在放牛呢!」
村長背著手往山坡去,兩口子看他走遠,蔣紹苦笑一聲兒:「這是不信錢是你掙的,去跟老爺子說道去了!」
孫芸無所謂地聳了聳肩:「不信就不信,左右咱們不靠著他吃飯!」
「反倒是他能從我們手裡掙幾個好處!」
好比找人修房子,村長出面,他就算是不掙錢差價,幹活兒的人也得給他家拿點兒謝禮。
雞蛋啊,雞啊啥的。
蔣紹覺得也是,自己家過自己家的日子,別人的眼光無所謂。
山坡上。
村長見梁老先生靠坐在樹下,兩頭牛在慢悠悠地吃草,孩子們站成一排,手持書卷一起讀著。
最大的孩子霍北言則拿著書卷盯著幾個小的讀。
村長羨慕極了,心說要是他孫子能來跟著念書就好了。
這麼想,就愈發覺得蔣紹和孫芸過分。
但他又不能直愣愣地去說這件事,怕老爺子覺得他是在挑撥,於是便笑著對老爺子道:「蔣紹又去找我買了些宅基地,讓我幫著修四套宅院。
我想著他們年輕人難免有顧不到的地方,故而來問問您,這宅院可有要注意的地方?」
梁老先生千年的狐狸,哪裡能聽不出來村長的言下之意?
他隨即笑道:「那兩個孩子一貫節約,我原本說既然要修房子,就修磚瓦房,修幾套青磚大瓦房的院兒。
可他們非說土房子就夠用了!
哎……我能有啥辦法?
只能依著他們!
這會兒您既問起,那我就要叨叨幾句,我啊,一直想多添幾房僕從,偏生蔣紹媳婦不喜歡家裡住外人,又心疼買僕人的錢……
您要是有空,您幫我勸勸去,照著我的意思,這地還得再買個三五百畝,這房子最好再修個十套八套的……
山頭再買個四五座……
搭個戲檯子,三不五時也得請個班子來唱唱戲……」
村長:……
惹不起!
還是我見識太過淺薄!
是我誤會蔣紹兩口子了!
「這事兒恐怕還是得您家自己個兒商量,我是真做不了主!」
就他們這邊兒的地,全是貧瘠的下等田地,不值錢,買再多也出不了多少糧食,反倒要搭進去好多稅錢和人工。
村長倉皇而逃。
老先生笑眯眯地摸了摸鬍子,繼續去聽孩子們背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