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成軍對這種話沒有多出評斷，劉海中的事，讓他也看到了些許不穩的情況，就怕引發連鎖反應。

「車間里這樣想法的人多嗎？」，吳成軍問出了最關鍵的問題，他需要做出一個評斷。

「廠長，我保證，這樣想法的人不多。」，車間主任出聲，神色嚴肅，繼續道:「外面很多廠什麼情況大家又不是不知道，人心向背，大家都心裡有數的。」

「或許除了劉海中還有一些人有想法，但只會是一些年輕人。」

吳成軍聽著，微微點頭，對於這個說法，他是認可的，費心費力擋住一些事情，不就是為了讓軋鋼廠穩定生產嗎。

「那你覺得放劉海中離開車間，可以嗎？」，吳成軍想聽一下手下人的想法，因為車間主任熟悉劉海中，他的想法，會更真實一些。

聽到這個問題，車間主任思慮了好一會兒，才一咬牙，目光堅定道:「廠長，我覺得可以放任他離開，劉海中那個人，就是一個官迷，偏偏自身能力又糟糕，若不是他技術是七級工，早就得罪很多人了。」

說著，車間主任冷冷一笑，繼續道:「他既然有心思，那就讓他離開，免得他繼續費盡心思折騰，反而讓車間那邊議論起來，搞得人心紛亂的。」

吳成軍點了點頭，沒有給確定的回答，車間主任看著廠長，想了想，又道:「廠長，論熟悉劉海中，車間的八級鉗工易中海，還有工程師林大福，他們都是一個院的，您可以問問他們。」

「好，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吳成軍笑著點頭，讓車間主任先回去，等車間主任離開后，他又讓秘書去找易中海跟林大福過來。

兩人一前一後來到辦公室，待聽完廠長的話，兩人對視一眼，都是一副果然會如此的模樣。

他們太清楚二大爺劉海中的尿性了，這眼看許大茂突然陞官，他能坐得住才怪。

「廠長，劉海中就是那樣的人，他現在靠向李副廠長，我一點不覺得奇怪。」，易中海出聲，笑道:「他就是個官迷，沒有機會都要想盡辦法，有機會就更不用說了。」

吳成軍安靜聽著易中海跟林大福述說對劉海中的評價，不過也忍不住嘴角扯了扯。

過了好一會兒，吳成軍心裡有數了，讓兩人離開。

「官迷，能裝！」，吳成軍呢喃一聲，很快，他就笑了起來。

既然這樣，那就把人給李副廠長好了，既然是「人才」，得讓李副廠長多關心關心才是。

「這樣也好。」，吳成軍眼中精光閃爍，又呢喃一聲，顯然已經下定了什麼決心一般。

中午，李副廠長得到了廠長吳成軍的確定答桉，那就是劉海中他可以調走，工資不再按照七級工發，而是按照調過去的行政崗位級別發工資。

對於這個結果，李副廠長沒有多喜悅的意思，實在是吳成軍這一手，讓他想要得到的效果打折了大半。

按照他的想法，如果吳成軍那邊點頭，那麼劉海中就可以在他這邊的關照下提升職位，好在車間那邊產生更大的影響力。

可現在吳成軍的意思呢，就是如果你想要人，我給，不過要把劉海中調離車間，讓他滾到這一窩堆來。

這樣一來，李副廠長想要藉助劉海中在車間產生更大影響力的想法頓時被破滅。

不但如此，劉海中一旦調動，確實是能陞官了，可工資一定比不上七級工的工資，這樣一來，對比一下，效果自然又要折半。

「你厲害！」，李副廠長想明白這些后，又咬牙切齒一聲。

深深呼吸后，他冷靜下來，知道這個時候也不能拒絕接納劉海中了，效果雖然折半又折半，可好歹也有點用處。

就是壯壯聲勢也需要人手，許大茂，劉海中，不會是個例，他需要更多的人投靠過來。

有了決斷後，李副廠長就讓王秘書去找劉海中過來，事情要說清楚，不然要落埋怨，人心不齊，別說跟吳成軍掰手腕了，自己都會被玩死。

跟在王秘書後面，劉海中此時是恨不得快步前進啊。

奉承的話，討好的笑容，都給王秘書上演了，王秘書作為李副廠長的秘書，儘管已經習慣了奉承與討好，可親自體會了劉海中這一套，他也感覺毛毛的。

這傢伙，絕對是個「人才」啊！

王秘書哭笑不得，心裡已經給出了對劉海中的評價，這樣的人，好用歸好用，不過要做好給他「擦屁股」的準備，因為狗仗人勢的這個成語，將會被他演繹得淋漓盡致。

辦公室里，劉海中一聽自己能陞官，激動得臉色漲紅，連連感激出聲，表示自己就是領導的一塊磚了，哪裡有用哪裡搬。

激動的情緒還沒消散呢，又聽到以後自己領的工資是行政崗位工資，而不是七級工工資，劉海中頓時一愣。

不過，他只是糾結了一會兒而已，就立即做出了決斷。

相比工資，他更願意陞官！

「領導，都是為人民服務，我沒有問題的。」

李副廠長能說什麼呢，對於劉海中這決心，他還得表揚一下。

隨後，就給劉海中安排了一個副主任的職位，配合崔大可工作。

聽到是一個副主任，劉海中雖然覺得沒能壓過許大茂有點失望，不過一想到自己也是副主任了，就歡天喜地的離開，去車間那邊收拾東西了。

「領導，這個劉海中有意思啊。」，王秘書還是忍不住說了一句，李副廠長莞爾一笑，道:「既然有意思，那以後有一些有意思的事，就交給他辦嘛。」

許大茂的「懂事」，是一種用途，這個劉海中既然是官迷，又是另外一種用途。

……

車間里，看著劉海中歡天喜地收拾東西，車間里的人已經知道怎麼回事了，車間主任已經跟他們說了。

「老劉，我們好歹也是一個車間幹活這麼久，你可別陞官脾氣長，到時候就折騰我們啊。」，一人笑嘻嘻出聲，言語之中儘是嘲諷。

誰都不是傻子，都知道廠長吳成軍他們為了保證軋鋼廠穩定做了多少事，對比一下外面那些廠的動態，大家心裡都感激著呢。

工資正常，獎勵也有，這對很多人的生活，都是保證穩定的基礎。

而李副廠長，王東明那幫人要幹什麼，大家都知道的，對於這種事，大家心裡也有些慌的，所以都盡量配合廠里的領導，努力工作，不搞事，為的就是不讓軋鋼廠也像那些廠一樣動蕩，從而影響到大家。

可劉海中呢，居然不領情這樣的穩定狀態，一拍屁股，居然投靠李副廠長他們去了，這讓車間的人們膈應得不行。

有人開口嘲諷，其他人也忍不住了，紛紛出聲，劉海中剛開始並沒有注意到是譏諷，還以為是羨慕嫉妒呢。

得意的他聽著聽著，終於發現不對勁了，隨即，他臉一黑，剛要訓斥出聲，這個時候，車間主任走了過來。

「都幹什麼呢，人家劉海中同志還用你們送行嗎？」，車間主任一開口也是老陰陽家了，看著劉海中，笑呵呵道:「劉海中同志，到了新崗位，別辜負領導對你的信任啊，要是工作干不好，我們車間可不收被退回來的人呢。」

聞言，劉海中表情僵硬了一下，心中暗罵車間主任一聲，屁的退回來，這種話，能亂說！

眾人此時想笑，可憋住了，他們當然知道主任的怒火，大家也不是憋著氣的嗎。

不敢對車間主任發火的劉海中有些狼狽離開了車間，去找崔大可去了。

中午，一則公告又貼在公告欄上，是關於劉海中調任的事。

「我們院是要成為官窩子了嗎。」看著公告，傻柱笑嘻嘻調侃起來，正抽煙的南易跟林家國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這麼說也有點樣子的，已經兩個副主任了，別人一看，豈不是覺得很牛嗎！

「我有點擔心以後在四合院的時候，我們恐怕要被經常叫去開會了。」，林家國悠悠出聲，傻柱跟南易一聽，也嘴角抽搐。

可不是嗎，人家二大爺劉海中在街道那邊混了個組長，就把開會當做他的工作了，現在人家成了軋鋼廠的副主任，豈不是更有「威勢」。

「哎，四合院會更加不平靜了啊。」，傻柱吐了一口煙，有些惆悵，一個許大茂升任副主任已經讓四合院波瀾起伏，現在再加一個更喜歡折騰的二大爺劉海中，簡直了！

三人都不想說話了，許大茂跟二大爺劉海中會在軋鋼廠怎樣折騰還不知道，可四合院那邊他們會如何折騰，已經預料到了。

煙抽完，三個各自返回自己負責的食堂，有些事避不開就避不開吧，沒辦法啊。

「二大爺也升了？」，秦淮茹知道消息后，也忍不住嘴角抽了抽，好傢夥，前腳有許大茂，後腳有二大爺嗎！

軋鋼廠的事情秦淮茹不考慮，她考慮的是二大爺劉海中陞官后，在四合院那邊，一大爺易中海跟三大爺閻埠貴還能說上話嗎？

這麼一想，秦淮茹就有些想法了，也幸好她家跟二大爺家的矛盾已經解開，不然真要出問題。

「看來可以嘗試一下。」，眼睛眯了眯的秦淮茹想到二大爺劉海中上一次幫了自己的事，那麼自己是不是可以用感謝的名義，表達一些態度呢。

秦淮茹這邊在思量，車間里，一大爺易中海也在思量，劉海中這勢頭，以後在四合院肯定是要壓過他這個一大爺的。

易中海在考慮，是不是選擇退讓一下，將一大爺的位置讓給劉海中算了。

不過他沒有立即做出決定，先看看情況再說，到時候情況不對，退讓也未嘗不是一個好選擇。

就在劉海中意氣風發上任副主任的時候，請假離開的許大茂並不知道二大爺劉海中已經陞官的事，他現在正跟於海棠準備辦離婚證呢。

再辦離婚證之前，許大茂說了他的要求，於海棠聽完，頓時瞪大了眼睛。

「你的意思，是要承認我不能生，然後好替你鋪路？」，於海棠感覺牙疼，許大茂的這要求過分了，她是想脫離牢籠，可不代表她要背負著一些事情吧。

一旦自己承認自己不能生，誰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能找到一個合適的人再婚。

就算愛情再美，人家也會考慮以後的事情吧，事先知道與結了婚後再知道是兩個概念好不好。

結了婚，感情經營好，到時候確定不能生，那到能夠解決問題，最多也就是領養一個。

可沒有感情之前人家就知道你不能生，選擇性就少了，於海棠知道不在乎這事的肯定有，可她能遇得到嗎？

人的關係網就這麼大，想要找到一個不在乎這事的人，容易嗎？

想著這些，於海棠就立即搖頭了，拒絕了許大茂這個過分的要求。

見於海棠拒絕，許大茂眼睛眯了眯，他就知道，於海棠不會輕易同意這事的。

「我可以給你補償。」，許大茂還是開出了條件，寧願大出血，也不願意他工作那邊出現問題，能陞官，自然也能會降職。

許大茂明白得很，他現在就是李副廠長的工具人，如果工具人沒有用的同時，還帶來了麻煩，那麼甩開工具人就是最好的選擇。

「我不要補償！」，於海棠還是搖頭，堅決得很，許大茂一看，又是勸，又是求，百般花樣都用上了，可於海棠還是搖頭。

見狀，許大茂脾氣也上來了，怒道:「你要是不答應，我就不跟你離婚，你要鬧，我就陪你鬧，大不了我回去當我的電影放映員。」

於海棠一聽這威脅的話，頓時氣得咬牙切齒，這許大茂，太無恥了。

「你確定要我鬧？」，於海棠深深呼吸后，試探起來，她想知道，許大茂到底有沒有丟掉副主任官職的勇氣。

「你覺得呢。」，許大茂冷冷一笑，知道於海棠是在試探，便直接道:「你要是不幫這個忙，我們離婚，肯定少不了有人要說我，到時候一樣波折不斷，副主任的位置能坐多久？」

「與其這樣丟，我還不如等你鬧，到時候就算丟了副主任的位置，我只要不離婚，不還有你嗎，也不虧。」

幾句話，直接把於海棠給說毛了，目光緊緊盯著許大茂，待看到許大茂那堅決的表情，她頭皮發麻。

此時，許大茂也心慌慌的，只不過掩飾得很好而已。

眼看於海棠已經猶豫，許大茂再加碼，冷聲道:「於海棠，我過慣了跟你爭吵的日子，就是心不順，我大不了不回家。」

「你只要覺得自己能繼續過那樣的日子，就跟我玩，我陪你。」

「許大茂，你無恥！」，於海棠炸毛了，渾身都在顫抖，這一刻，許大茂的狠辣，讓她心季。

「無恥就無恥吧。」，許大茂冷冷一笑，哼哼一聲道:「你也別怪我威脅你，人呢，遇到機會就要抓住，我不想放棄這個機會，所以我會想盡辦法去達成目的。」

於海棠沉默了，她確定許大茂是說到做到的，這個傢伙，除了喜歡得瑟，狠心也不缺的。

見她沉默，許大茂沒有繼續施壓，現在，就等於海棠的選擇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冷風在吹，讓於海棠突然一哆嗦，才回了神。

「好，我答應你。」，於海棠妥協了，她除了想逃離這個家，更害怕現在的許大茂。

此時，許大茂心中大喜，終於安了心，可還沒等他高興呢，於海棠的聲音傳來，冷冷道:「許大茂，我可以承認我不能生才是我們兩個離婚的原因，可你能給我什麼補償？」

「兩百塊錢！」，許大茂豎起兩根手指，說出了自己的條件。

「不夠！」，於海棠冷笑一聲，語氣譏諷道:「我只要承認我不能生，必然影響我以後的生活，許大茂，我還年輕，未來不能一片暗然，所以，不夠，遠遠不夠！」

剛剛的思慮，已經讓於海棠有了一些想法，而現在，她要狠狠敲許大茂一筆，就當是出氣了。

「那你要多少？」，這下輪到許大茂牙疼了，到了這個地步，他也不敢逼迫太甚，真要於海棠破罐子破摔，他也麻煩。

「翻十倍，兩千塊！」，於海棠直接獅子大開口，許大茂一聽「兩千塊」，差點跳腳，怒道:「不可能，太多了！」

兩千塊，尼瑪，他又不是一大爺，沒有一大爺易中海那工資，他可不敢離婚的時候補貼前妻太多。

「多嗎？」，於海棠冷冷一笑:「我不分你的屋子，又接受了你現在這個條件，許大茂，這就是等於我離婚了還要幫你，兩千塊，多嗎？」

許大茂:……

這麼一說，確實不多，可關鍵是自己沒有這麼多存款啊，不但沒有存款，自己為了給李副廠長送禮，更是大手筆投入，現在都一屁股債了。

見許大茂又要繼續講價，於海棠哼哼一聲，冷聲道:「你要是不答應，那就不離婚，被逼到了絕路的我，大不了奉陪到底。」

這一次，輪到她威脅許大茂，同樣，她心裡也慌慌的。

一聽「奉陪到底」這話，許大茂也麻了，看著於海棠，想判斷她是不是虛張聲勢。

可於海棠有所準備，根本不讓許大茂看出破綻來，這下子，許大茂臉色變換起來。

一個當初敢於奮不顧身嫁給他許大茂的於海棠，不缺這點狠心與決斷力，許大茂知道這一點。

「你真要奉陪到底，一拍兩散，最後搞得誰都討不了好嗎？」，許大茂的語氣軟化下來，軟化就等於他慫了。

「那你覺得我答應了你的條件，我能好了？」，於海棠反問一句，心裡暗暗得意，舒服了。

輪到許大茂沉默，於海棠等著，此時，許大茂也在糾結，兩千塊太多，可不答應於海棠，那麼不確定性就太多了。

思緒翻飛，想到自己給李副廠長送禮的場景，許大茂突然反應過來。

對啊，自己會給李副廠長送禮，那是有求於他，而現在自己只要坐穩副主任的位置，那麼是不是有人有求於自己呢？

如此一來，自己豈不是也能收禮！

這麼一想，許大茂的眼睛也亮了，莫名的，他覺得兩千塊不是那麼多了。

儘管收禮不是那麼好收的，不過他已經看到了希望。

吐了一口氣，許大茂看著於海棠，點頭道:「好，兩千塊，我給你，不過需要一段時間來籌集，你要我寫欠條嗎？」

「不需要。」，於海棠搖頭，哼哼一聲道:「你不敢不給，到時候我改變說法，你知道後果。」

聞言，許大茂嘴角抽搐，他確實不敢賴賬。

說定了這事，兩人才去辦離婚證，等拿了離婚證出來，許大茂甩手走人。

看著他的背影，於海棠譏諷一笑，呢喃道:「許大茂啊許大茂，我能答應你，就不怕沒有辦法，真以為我從一個坑裡跳出來，還會繼續跳到下一個坑裡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