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拐角處，寒風吹著錢老幺一點不覺得冷，地下的煙頭已經有了十來個。

「呼！」，長呼一口氣，終於又冷靜了些，錢老幺笑了起來。

「好風憑藉力，送我上青雲，呵呵，你們兩個，我吃定了。」

一聲呢喃，是堅決，是喜悅，更是按耐不住的蠢蠢欲動。

再從兜里拿出一根煙點燃，煙霧繚繞和呼出的氣在寒冷的冬天彷彿籠罩著他整個頭顱。

他的目光，緊緊盯著對面！

剛剛進去的兩個人，一男一女，他兩個都認識。

女的叫賈紅，曾今是同一個村的，至少當初他錢老幺對這女人也有想法，因為賈紅是個寡婦，而且人還長得非常不錯。

可賈紅那個時候就沒給他臉，直到有一段時間，賈紅突然離開了，拋棄孩子，離開得不明不白。

那個時候，錢老幺就知道這個女人夠狠，也夠精明。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茫茫人海中，今天他居然又見到了賈紅，而不是像村裡說的去了南方。

遇見賈紅，他最多也就是那麼一刻的驚喜感，而讓他差點激動大喊出聲的是他認識跟賈紅親密的那個男的。

軋鋼廠的李副廠長！

錢老幺知道自己沒有看錯，那個男人，就是李副廠長。

他認識李副廠長，因為他認識的人中，很熟絡軋鋼廠。

當時朋友吹噓著軋鋼廠的種種，錢老幺後來好奇就去打聽了，而李副廠長，他當然認識是誰。

天上會掉餡餅嗎？

會的！

錢老幺知道，他現在要做的，就是死死握住這「餡餅」，然後送進嘴裡吃個飽，吃個舒服，吃個不斷絕！

他知道李副廠長肯定是把賈紅當情人養了，這一點，他無比確定。

舉報？不，他不會！

去舉報，李副廠長可能會倒霉，可他錢老幺能得到什麼？

他什麼都得不到，而這一點，錢老幺心裡明白得很。

只有死死握住這個把柄，才是他吃下「餡餅」的最佳選擇。

而他，有能力握住這個把柄，因為掛在脖子上的相機，將是他最好的武器。

思緒翻飛中，一根煙抽完，錢老幺丟了煙頭，然後轉身離開。

他沒有衝動，因為這事必須做到保密，若是動靜大了，對他沒有好處。

更重要的一點，他需要的照片可不是隨便的幾張，那樣的照片對李副廠長來說，處理起來太簡單了。

想要有大收穫，就要有耐心，而錢老幺不缺這耐心，因為他明白得很，這一次做好了，事關未來的生活水平。

……

屋裡，賈紅跟李副廠長並不知道被盯上了，你農我農一番后，兩人躺在床上。

「今天怎麼過來找我？往常不是晚上過來的嗎？」，賈紅有些好奇，這些事上，這個男人一向很小心的。

「煩得很，家裡待不住。」，李副廠長抽著煙，顯然剛剛的運動並沒有讓他褪去煩躁感。

家庭的原因，事業的原因，種種事情都讓他這個年過得很糟心。

「你家那個母老虎又強勢得讓你當貓咪了嗎？」，賈紅取笑起來，眼睛眯了眯，言語試探道:「實在不行就離婚唄，我又不是不能跟你過日子。」

「胡說八道！」，李副廠長對賈紅這話嗤之以鼻，離婚？他倒是想，可一離婚，他資源要少去大半。

如若不然，面對強勢的老婆，他又何必忍讓。

「你可別有其他心思，不然別怪我不客氣。」，李副廠長看著賈紅就警告起來，他還沒湖塗到以為這是愛情。

有些事他拎的清得很，賈紅這個女人，並不是他的助力，最多算是籠中鳥，金絲雀罷了。

賈紅眼中閃過一道灰暗之色，不過很快掩去，沒有再試探。

急肯定是急的，她現在這情況拼的就是年輕貌美，待到年老色衰，這個男人沒了興趣，她一定會被掃地出門。

出於對未來的恐懼以及對最初目的的執念，賈紅一直在試探還有等待著，可惜，到現在這個男人沒有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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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溫存了一會兒，李副廠長才道:「過了年崔大可那邊會幫你調動過來，到軋鋼廠上班別給我搞幺蛾子，明白嗎。」

一聽這話，賈紅稍微開心一些，從這一點上看，這個男人目前還沒有拋棄她的想法。

自從李副廠長離開鍊鋼廠后，她在那邊上班也夠糟心，現在能去軋鋼廠有人罩著，她當然願意。

……

時間一天天過去，轉眼之間，就到了新年開工的時間。

準備上班的都念叨著，實在是心態沒有調整過來。

而這幾天，錢老幺是最忙的一個，他沒有想到，老天爺都在幫他的忙，這幾天，那個李副廠長天天來找賈紅。

精心的準備，讓錢老幺得到了他想要的照片，很滿意的那種。

屋裡，看著洗出來的幾張照片，錢老幺是樂得合不攏嘴。

照片一共洗了五份，底片他也收好了。

「好東西啊好東西！」，摸著相機，錢老幺美得不行，到了到了他錢老幺終於要起來了。

將東西收藏到幾個秘密的地方后，錢老幺決定行動了，口袋空空的他決定先找賈紅拿點錢花花。

傍晚，或許是因為明天要開始上班的原因，處處都安靜不少。

屋裡，賈紅坐在火爐子邊，想著過幾天去了軋鋼廠又能見到秦淮茹，她就覺得有趣。

正想著秦淮茹見到她的時候會有什麼反應呢，敲門聲響起。

「誰啊？」，賈紅問了一聲，住在這裡，她跟周邊的人不怎麼熟悉，一般沒人來找她的。

沒人回答，只有持續的敲門聲，賈紅起身走過去開門，門打開，因為是背光，她一時之間沒看清楚來人什麼模樣。

「賈紅，你小日子過得真悠哉啊，怎麼沒回去看看你的孩子呢。」

一句話把賈紅給震得下意識的一哆嗦，當看清來人，她倒吸口涼氣。

「錢老幺，是你！」

賈紅是真的震驚，對於這個村裡好酒如命，懶惰無比的老光棍，她記憶霎時間就浮現出來。

門很快被賈紅給關上，燈光下，賈紅看著錢老幺的目光都是戒備與陰鬱。

對於這個老光棍的突然出現，賈紅心中有很不好的預感。

「賈紅，你這日子過得是真不錯嘛，嘖嘖嘖……」

嘖嘖嘖聲中，錢老幺毫無顧忌評頭論足著，頗為放肆的姿態，讓賈紅心中不好的預感更加強烈幾分。

「錢老幺，你到底要幹什麼，不會是來熘達吧？」，賈紅果斷乾脆問了起來，沒有試探，她想儘快摸清楚這個老光棍要幹嘛。

真要像以前一樣惦記自己，賈紅覺得有必要想辦法摁死他。

「找你當然有事了。」，錢老幺走到火爐邊，找了個凳子就坐下來，笑嘻嘻道:「我們好歹也是一個村的，當時你雖然不答應跟我搭夥過日子，可好歹些許情面還是有的吧。」

賈紅聽著也走過來坐下，冷臉道:「如果你想要用我離開村子的事威脅我，抱歉，這樣的威脅我不怕。」

她了解自家以前婆婆公公還有哥哥嫂嫂的脾氣，當自己選擇離開后，對他（她）們來說，情分就已經斷了。

至於孩子的事，那是未來的事，而她賈紅，對未來有一個直觀的規劃。

「你夠狠心！」，錢老幺豎起大拇指，如果說以前他還有點想法的話，這個時候可沒有這心思了，因為他知道面對這樣的女人，一個不小心是要倒大霉的。

對於這個評價，賈紅沒有否認，人活一世，她在乎的只有自己。

「看在同一村的份上，這錢你拿去，以後不要打擾我。」，賈紅從兜里拿出五塊錢遞給錢老幺，說著冷冽無比道:「我已經沒讓你白跑一趟，也希望你不要過分，不然大家都不好過，我賈紅做得出來。」

看著五塊錢，錢老幺沒有接，而是笑眯眯道:「如果我說太少了，你會很生氣嗎？」

「呵呵，錢老幺，你還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啊。」，賈紅冷笑起來，將錢放在火盤上，冷聲道:「別想訛我，就五塊，愛要不要。」

「我說了，你給少了。」，自信一笑的錢老幺拿出煙點了一根，就在賈紅剛要發火的時候，他又從兜里拿出一個信封放在火盤上，笑眯眯看著賈紅，嬉笑道:「看看再說，你會覺得很值錢的。」

一聽這話，看看信封，又看看錢老幺的表情，莫名的，賈紅有一種心季的感覺。

「你什麼意思？」，微微咽了咽口水的賈紅沒去拿信封，而是問了起來。

「呵呵，沒什麼意思，只是讓你看看，看完后，我們再談，會很有意思的。」

澹定的語氣讓賈紅很不安，她伸手拿了信封，打開封口，看到裡面是照片。

伸手抽出照片，就看了一眼，賈紅就腦海轟鳴一聲，照片從手中落下去她都沒反應過來。

彷彿是過了許久，她才慌亂彎腰撿起照片，想要看清楚一些。

一張，兩張，……

照片上有人，兩個，還有床，一張！

面容清晰，白花花的身軀也無比清晰！

「嘶！」

賈紅感覺自己的腦袋彷彿要炸了，心亂如麻的她一踉蹌差點跌倒在地。

「錢老幺，這些照片你怎麼會有？」，心慌，害怕，種種情緒讓賈紅感覺難以呼吸。

「想有就有嘍，前幾天你還想著打老鼠來著。」，錢老幺笑嘻嘻的，盯著賈紅，那眼神，彷彿是要掠奪什麼。

「你要多少錢？」，賈紅果斷慫了，她不能讓這些照片傳出去，不然什麼都沒有了。

現在她唯有期待錢老幺不認識照片上的這個男人，不然後果難料。

深深呼吸后，讓自己冷靜些，賈紅盯著錢老幺道:「錢老幺，這些照片最多就是我睡男人的事，我老公都沒有了，而現在又沒結婚，你要鬧大了，我就報警。」

虛張聲勢的賈紅威脅起來，可當看到錢老幺那澹定而又笑嘻嘻的模樣，她頓時心裡一咯噔。

「呵呵，賈紅，別忽悠我了。」，抽了一口煙，錢老幺靠著椅子，一副大爺模樣道:「你真以為遇見你跟一個男人在一起，我會花費如此之多的精力來拍這些照片。」

說著，他戲謔一笑，目光直勾勾盯著賈紅，自信一笑道:「這東西，我吃你們一輩子，賈紅，看在同一個村的面上，你這裡我只要一百塊錢。」

他彈了彈煙灰，笑嘻嘻道:「我要當面談的可不是你，而是我們在外面養小情人的李副廠長呢。」

「你……」

賈紅一聽這話就臉色大變，感覺渾身都乏力，他……他居然知道！

慌，賈紅很慌，六神無主的那種！

當錢老幺口中吐出李副廠長這個名字后，事情就不一樣了。

「你到底要幹嘛？」，賈紅聲音都變得嘶啞些，她真的怕了，最不想看到的事就是這個。

「我說了，你就是個傳話的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