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里正沒理會虞老爹,將他撥開,背着手就走了。
徐老蔫見狀,大大的呸了一聲,真沒用,不僅沒要到錢,還倒搭了四畝地出去。
還以為叫上虞長河的爹,能治治孫氏呢,沒想到這虞家老兩口這麼不中用。
這虞老太不管不顧的是罵爽了,可也把王里正得罪狠了,這王勝才可是管三個村子的里正啊,這以後在耕田和賦稅上,隨便找一個借口都能給虞家穿小鞋,虞家往後還能有好?
徐老蔫心裏慶幸自己識相的把銀子還了,不然依這王里正的行事作風,要讓他找去大井村,說不定就不是銀子的事了。
雖說這王勝才不是他們大井村的里正,但官官護,官官通,他們這些當里正的,在對付他們這些刁民的時候,那可都是用一個鼻子眼出氣的。
虞老爹恨恨的瞪了眼自家的瘋婆娘,要不是她把里正得罪了,里正也不會把事情做的這麼絕。
這一趟來虧了啊,這十一兩半銀子和他的四畝地一比,那可是因小失大啊。
偷雞不成蝕把米!
這個結果,虞老爹自然不甘心,可是不甘心能怎麼辦?
斷親書都寫了,還是里正親手寫的,手印他也按了。
虞長河那個癟犢子又躲屋裏去了,虞老爹把斷親書攥成一團,咬着后牙根子吼虞老太,「都怨你,人家徐老蔫給你裝槍,你就放炮,***玩意兒……」
虞老爹劈頭蓋臉的給虞老太一頓罵。
越罵越氣,最後乾脆動起手來。
虞長玉假意上前拉着,嘴裏喊著,「二哥,你再不出來,爹要把娘打死了,你快出來啊!」
虞老爹聽出虞長玉話里的意思,乾脆打的越發用力了。
虞老爹把虞老太打的滿院子亂竄。
虞老太一邊跑,一邊還回嘴,「我那知道這徐老蔫沒安好心,再說你不也沒看出來嗎?」
「你要不說想兒子了,我能來?你以為我是為了老二家的錢來的呀?老二有錢了過的好,我比誰都高興,一文錢不孝敬我,我也不惱。」
虞老爹揮舞著煙袋鍋子,繼續滿院子追虞老太。
虞小憐和小虎子並坐在矮凳上,眼睛亮晶晶的看戲。
她爺這演技不行啊!
太假了!
笨拙!
表演痕迹太重!
小虎子扒了一顆水果糖,放進嘴裏,眯着眼睛道,「姐姐,他們還要跑多少圈?」
「誰知道呢,也許演累了就不演了。」
虞小憐托著下巴,打了個哈欠,今天早上起的太早了,她有些困了。
小虎子見狀,「姐姐,這麼熱鬧,你怎麼能困呢?」
小虎子又把目光投向院子,真好看啊!
比來他們村唱過戲的那個戲班子有意思多了。
那些唱戲的咿咿呀呀的,一個字也要唱上半天,像掉了牙似的。
正當小虎子看的津津有味的時候,氣喘如牛的虞老爹終於演不下去了。
見虞長河躲在屋裏不肯出來,對着窗戶大罵,「虞長河,你個白眼狼,算我和你娘白養你一回,你不孝父母,遲早不得好死……」
虞小憐在聽見虞老頭咒他爹,不得好死的時候,人也不困了,從矮凳上一躍而起,抓起一旁的掃把,沖着虞老爹就揮了過去,嘴裏喊道,爺,舅舅,咱們一起把他們趕出去。」
孫豐收也忍了半天了,見虞小憐小小的人,費力的揮着比她還高大掃把,就從虞小憐手裏把掃把接了過去,對着虞老爹就拍了過去。
虞老爹見虞長河油鹽不進,軟硬不吃,覺得再在孫家耗下去也沒意義,還不如趕緊回家抓兩隻雞,去河堰村給王里正賠不是去,說不定王里正收了他的東西,能把他家的四畝地還給他。
虞長玉抱着銀子跑在前頭,虞老爹和虞老太緊隨其後。
虞家人走後,徐老蔫湊到孫豐收跟前,提出想要借虞長河家的馬車,拉他給徐氏陪嫁的兩個樟木箱子,還說他們村有驢車的那家人家,早上趕着驢車出門了,這樟木箱子重的很,沒有車不好搬運。
孫豐收最是看不上他這個老丈人,孫氏本性根本沒那麼壞,都是他這個老丈人在背後攛掇的,一肚子壞水。
「借馬車?不借!」
想什麼呢?就你這人品,我都怕你把馬車連夜偷走了,畢竟這馬車可是老貴了。
徐老蔫碰了一鼻子灰,白楞孫豐收一眼。
呸,離了你,我閨女照樣過得好!
他閨女今年才二十四歲,年輕著呢,琢磨個人家再嫁出去也不是難事。
再嫁出去,他又能得一筆聘禮錢,說不定還能把這的窟窿給補回來。
徐老蔫背着手,晃晃悠悠的走了,走之前說明天借了驢車就來拉箱子,要是借不來,就讓他大兒子推板車來。
在聽見孫豐收院子熱鬧起來的時候,就遣小孫子去地里把幾個兒子都叫了回來。
就怕來的這些人會動手,要是動手的話,他堂侄子就吃虧了,一個懷着孕的姐姐,加一個瘸子姐夫,一個病病殃殃的老娘再加上兩個啥事也不當的娃,那不擎等著吃虧嗎?
帶着三個兒子和兒媳婦在院裏站成一排,個個手裏都拿着傢伙事兒,孫大吉和孫二吉拿的是鎬頭,他們兄弟正在地里備隴呢,是從地里着急忙慌的跑回來的。
孫四吉今年才還沒娶媳婦,他拿的是扁擔,他小侄子叫他的時候,他正挑着水呢,聽說又有人來豐收堂哥家鬧事,拿着扁擔就跑來了。
至於孫家三個媳婦拿的東西,就花樣百出了。
孫大吉媳婦正在揣醬缸,拿的是醬杵子,二吉媳婦拿的是漏勺,三吉媳婦拿的比她們正常點,菜刀。
這也是虞小憐拿掃把打人,沒被反打的的原因。
站了這麼一排拿傢伙事的親戚,哪個不要命了,敢還手?
只要露出那麼一點想還手的意思,估計就得被群毆。
:不用估計,是肯定!
孫氏把人往屋裏請。
擺擺手,沖自家的崽子們,道,「別進屋,進屋幹啥去,幹活去,趕緊的。」
把人都攆走了,背着手進屋了。
他這老嫂子一家要走了,以後也不知道能不能再見着了,他得和他老嫂子敘敘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