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鬼抱着葉希上了車。
「這麼怕懷孕?」阿鬼開着車,語氣有些淡然。
葉希深呼吸,「我還沒有做好準備。」
「只是不想懷我的孩子。」
「……」葉希沉默不語。
阿鬼問她,「如果有了,你打算怎麼做?」
「不要。」葉希說得堅決。
車子停在了路邊。
阿鬼盡量沒有急剎,但也不敢再往前開,他怕自己的情緒會影響到安全。
雙手握著方向盤,調整著自己的情緒。
葉希也不催他,也不說話了。
「既然不想要,還是早一點做檢查。沒有的話,對你來說是好事。有了的話,趁還沒有發育好,拿掉也比較容易。」阿鬼深知有些事情是強求不來的。
如果她真的不想要,他總不能逼迫她把孩子生下來。
阿鬼重新開車上路,一路上氣氛都很壓抑。
還是送她回了他的家裏,給她熱了杯牛奶,放到她的床頭,然後一言不發地走出卧室。
這些天,他睡客房。
他是有所期待的,期待着要是她懷上了孩子,可能他們之間的關係就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終究是他想得太天真,她不愛就是不愛,不會因為懷孕了就會對他有所改觀。
之前她都不愛,那晚知道他有疾,只能是更不愛了。
如果不是有危險存在,他也不會這麼守着她了。
她跟他在一起,根本就不開心,甚至是被強迫的。要是可以,他也想就這麼算了。
強求的,難熬。
第二天阿鬼把早餐準備好,葉希一聞到味兒就衝進洗手間狂吐。
阿鬼跟進去,輕撫着她的後背,看她吐得臉都白了,心裏也有些不忍,「去做個檢查吧。」
葉希擦了擦嘴,鏡子裏自己的那張臉很蒼白,她身後的那張臉充滿了擔憂。
「上午有個會。」
「那下午去。」阿鬼說:「早點知道結果,大家都放心。」
葉希吐得沒有什麼精神跟他多說一句話,更沒有胃口吃飯。
到了公司,葉希拉開抽屜,看到那盒驗孕棒,她猶豫着拿了出來。
狠了狠心去了洗手間,在看到液體緩緩衝過第一條線的時候,她的心一下子就提起來了。
兩條線。
葉希屏住呼吸,她頭一下子就麻了。
那兩條線無比清晰,在她眼裏十分的刺眼。
她趕緊拿起包裝盒再看了眼說明,確定兩條線就是懷孕了,她腳軟得站不起來。
盯着那個東西,她的眼淚沒有任何預兆地就湧出來了。
不知道為什麼,就是哭。
她現在腦子是空白的,眼淚也是控制不住的。
直到門口有人敲門,她才緩了緩勁兒。
「葉希?」阿鬼見她太久沒出來,有些擔心。
葉希一聽到阿鬼的聲音,突如其來的情緒就炸了。
她打開門,伸手就對他又捶又打,「都是你,都是你……」打着打着,又哭了。
阿鬼有些懵。
目光越過她看到放在地上的那根驗孕棒,他的視力很好,看到上面的那兩條杠了。瞬間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任由她打,心裏也是複雜得很。
她情緒這麼激動,怕是不想要的心也跟此時的情緒一樣的。
等她勁兒沒那麼大了,哭聲沒那麼激動了,阿鬼才將她抱起來。
「你放我下來!」葉希聲音都哭啞了。
「去醫院。」阿鬼抱着她走出辦公室,「這個也有誤差。」
葉希已經沒力氣跟他吵了。
到了醫院,查了血,等待結果的時候,葉希雙手緊握著,她很緊張。
阿鬼也很緊張。
結果出來,醫生很平靜地說:「懷孕6周了。」
醫生的話如同一道驚雷再次劈中了葉希,她感覺到自己四肢僵硬,冰冷。
「怎麼了?」醫生看到葉希不像是開心的樣子,又看了眼同樣臉色不佳的阿鬼,「你們這是……不想要?」
阿鬼心裏有些悶疼。
他對這件事沒有任何的決定權和話語權,一切都要看葉希。
當然了,葉希有多不想要這個孩子,他心裏也是有數的。
葉希不想說話,起來就走。
阿鬼趕緊去追,醫生在後面提醒他,「如果要這個孩子,得吃葉酸……」
阿鬼追上葉希,跟在她後面叮囑她,「你慢一點。」
葉希停下來,盯着阿鬼,「我不會要這個孩子的。」
「在他還在你肚子裏的時候,我都會對你負責。」阿鬼說:「我沒有逼你要,但是我希望你能夠考慮清楚。」
「沒什麼好考慮的。」葉希態度堅決,「我不要的。」
「那你跑什麼?」
這個問題讓葉希呆住了。
是啊,她跑什麼?不想要就直接拿掉唄。
阿鬼深呼吸,「先回家,你再好好想想。」
「不了。」葉希抿了抿唇,直勾勾地盯着他,「我不要。」
阿鬼心裏猛地一沉,都不考慮一下嗎?
說再多也沒有用,她不愛他,都是空談。
「我陪你。」阿鬼又和她倒回了醫院。
還是那個醫生,葉希說明了來意,醫生看了眼阿鬼,「商量好了?」
「是。」葉希說:「安排手術吧。」
做流產手術也是要排隊的,葉希在等待的時候,心裏五味雜陳。她不知道自己現在到底是什麼心態,有種七上八下,不真實的感覺。
她一直緊張地咽著口水,從來沒有這麼不安過,心緒不寧。
坐在椅子上,她看到那些挺著大肚子,面帶溫柔恬靜笑容的准媽媽,心頭更是說不出來的感覺。
阿鬼怕她不想見到他,站在不遠處。
她真的是沒有一絲一毫的留戀,之前那些親密,曖昧,還以為是感情有所上升,原來只是他一個人的幻想。
終究,是他多情了。
等了好一會兒,終於有人來喊葉希,讓她做好準備。
葉希緊握著雙手,心裏緊張得有些痙攣。
她起身。
「你去哪?」阿鬼見她動了,趕緊跟上來。
葉希臉色不太好,「我去洗手間。」
「我陪你。」
「不用。」葉希去了洗手間,阿鬼還是跟上去了。
醫院人多,洗手間的人也是來來往往。
阿鬼等了好一會兒都不見葉希,他害怕自己看走眼了,又去她之前的位置上看了眼,人沒在。
他又倒回洗手間門口等了幾分鐘,依舊不見人影。
趕緊拿出手機給葉希打電話,電話通了,但是沒人接。
心裏一急,他找女性去洗手間幫忙找一下人,生怕葉希會暈倒什麼的,得到的答案是沒有叫葉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