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知意二話不說地鬆開她，上了阿鬼開來的那輛車。

阿鬼看了眼葉希，葉希抿了抿唇，走向自己的車。

十幾分鐘后，車子停下。

喬知意下車看到葉希的車就在後面停著，但她沒有下車。

和葉希隔著玻璃窗對望了一眼，葉希對她很堅定地點了一下頭。

喬知意趕緊給她發了一條微信：加油！

葉希回復了一個「OK」的表情包。

「你不用送我上樓。」喬知意跟準確送他上樓的阿鬼說了一聲，就走了。

阿鬼等喬知意進了單元樓后，轉身。

葉希已經推開車門，站在那裡望著他。

四目相對，葉希握緊了拳頭，朝他走過來。

阿鬼站著沒動，她的每一個腳步都像是踩在他的心弦上，走一步，撥一下。

「上一次還沒有好好謝謝你。」葉希站在他面前，先開了口。

阿鬼說：「不用。」

葉希剛才一路都在想要怎麼主動，以為開了口就好，可好像也不知道該怎麼繼續往下說了。

「有沒有時間？要不要去喝一杯？」葉希鼓起勇氣問他。

「嫂子在車上說過了，你明天上午要去談事情。現在很晚了，喝了酒會影響工作。」阿鬼很真誠地提醒著她。

葉希原本還是有一點信心的，但這會兒他的拒絕，還是讓她自信心受到了一點點挫。

「那，明天晚上有沒有時間？我請我吃飯？」

「現在還不確定。」這是真話，

葉希咬著嘴唇，心情跌到了谷底。

這算是三連拒了吧。

所以，她還有機會嗎？

阿鬼看了眼時間，「時間不早了，你早點休息。祝你好運。」

「啊……謝謝。」

阿鬼走向車子，手碰到門把又停下來，轉身跟葉希說：「明天晚上沒有安排的話，我會提前跟你說。」

葉希心裡眼看要熄滅的火一下子又燃了起來，「好！」

「走了。」阿鬼拉開車門。

「路上注意安全。」

「嗯。」

阿鬼把車開走，葉希站在原地一直看著。

直到車尾燈都看不見了，她才收回了視線，上了樓。

……

第二天，葉希中午跟客戶一起吃的飯，也喝了不少酒。

以前喝多了還是會耍酒瘋，後來她學會了喝不下了就借口去廁所，摳個喉吐了再繼續喝。

不過這樣很傷身體，好在也不是經常這樣。

和客戶正聊到簽約上面，眼看事情已經八九不離十了。

「袁總。」應悅推門進來，笑得十分嬌艷，「我聽說你在這裡，所以就想過來跟你打個招呼。」

袁總看到應悅自然是很熱情，「很久沒有見到應小姐了，可還好？」

「托您的福，還挺好。」應悅看了眼葉希，目光落在旁邊的文件袋上，「袁總一會兒有沒有時間？請您喝個下午茶。」

「晚點吧。這會兒還跟葉總有事呢。」袁總倒是沒有忘記今天的正事。

應悅笑著說：「袁總，其實我之前一直想跟您合作來著，就是見不到您的面兒。我想，您要是跟我合作，會不會有更好的結果呢？」

葉希真沒想到應悅這麼不要臉，都開始明搶了。

「應小姐，我跟袁總在談正事，能不能麻煩你先出去？」葉希壓抑著怒火。

應悅挑眉看她，「呵，說真的，一個剛起來的小公司也不知道能不能吃下那麼大一塊餅。袁總，您在跟她合作之前，可要好好查一下她的背景啊。」

「你們……認識？」袁總感覺出了不對勁。

「嗯。葉總的為人我可清楚得很呢。」應悅笑著說：「袁總，好心提醒您，有些人不可靠，不能合作。」

這般當面詆毀，確實是沒想給葉希留活路了。

葉希深呼吸，「應小姐，做人還是要分明一些好。我跟你的私事可以私下解決，你現在的做法，真的有失風度，也很沒有格局。」

「風度和格局也要看是對誰。」應悅是鐵了心的不會讓葉希得逞，「袁總，這位葉小姐的父親就是因為出賣公司機密進了監獄。所以，袁總，您真的要考慮清楚。」

袁總的臉色微變。

葉希盯著應悅，她是真的不給她活路啊。

應悅很得意地看著葉希，微微揚起頭，她就不信袁總會跟這樣的人合作。

不出意外，葉希和袁總眼看要簽的合同就這麼黃了。

她從餐廳出來的時候，頭頂一個天雷劈了下來。

這一刻，她非常邪惡地希望這個雷能落在應悅的身上。

還算晴朗的天突然就烏雲密布，翻湧著。像是為了映襯她此時的心情一般，還下起了雨。

葉希想爆粗口了。

她喝了點酒，也不能開車。現在叫代駕，也沒有人接單。

冒雨進了車子里坐著，整個人都是木的。

手機響了很久，她才反應過來。

拿出來看到是喬知意打來的，心裡就很難受。

莫名的鼻子酸，眼眶脹。

她整理了一下情緒，接聽了。

雨下大了，豆大的雨滴落在前擋風玻璃上，一滴一滴砸在上面綻開了，像是在嘲笑她的無能。

「小意。」她盡量讓自己輕鬆一點。

「合作談成了嗎？」喬知意等著給她慶祝呢。

葉希想表露出無所謂，但是一開口還是會因為委屈而哽咽，「沒有。」

「怎麼回事？」喬知意很擔心，「不是說有把握嗎？是出了什麼事嗎？」

葉希不想讓自己的事情影響到她，「沒什麼，談生意就是這樣的。只要沒簽字，沒蓋章，都會有變數的。我這會兒在外面，晚點給你打電話，先掛了。」

她急切地掛了電話，無力感將她包圍。

整個人趴在方向盤上面，各種情緒都彙集到一起，她控制不住，只能往外釋放。

雨很大，似乎想要掩飾她的哭聲。

在萬物里，她的這點情緒顯得多麼的微不足道啊。

隱隱約約她聽到一聲聲「咚咚」響，抬起頭看向車窗，眼前是朦朧的，但還是看清了那個輪廓。

阿鬼打著黑色的大傘，站在車旁，和她的眼神撞在一起。

葉希懵了。

她愣了好一會兒才趕緊把眼淚擦乾，然後打開車窗，紅著鼻子問他，「你怎麼在這裡？」

「嫂子不放心你，讓我來看看。」阿鬼的聲音在冰冷的雨聲中，依舊是有溫度的。

葉希傻傻的「哦」了一聲，絲毫沒有想過喬知意怎麼會知道她在這裡。

「下來。」

「啊？」

「你喝酒了。」阿鬼耐著性子，「我開車送你回去。」

葉希搖頭，「我不回去。」

「那就在這裡坐著？」

「……」現在就這麼走了，她有點不甘心。

可是，她又沒有別的辦法。

她下車。

阿鬼舉著的大黑傘把她籠罩著，送她去了副駕駛那邊。

拉開車門，葉希站定住，癟著嘴，無比委屈地說：「應悅搶我的生意。」

「嗯？」阿鬼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