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知歡很激動。

比她這個當事人還要激動百倍，千倍。

喬知意神情有些木訥，眼神也是獃滯的，淡淡地問，「仇人嗎？」

「當然了。是他害死了叔叔！要不是他，叔叔就不會自殺，嬸嬸也會好好的，你們一家人都會好好的。」喬知歡握緊她的肩膀，「小意，這樣的人應該下地獄！你不能再心軟了。」

喬知意盯着喬知歡，「我不信。」

喬知歡蹙眉，「你不信什麼？」

「他是個好人。」喬知意目光突然變得很堅定，「他不是壞人，他是個好人。」

「可是，都是鐵證啊。難道你覺得聶警官在撒謊？」喬知歡嘆了一聲，勸着她，「小意，我知道你很愛時涇州，所以不願意相信他的為人。可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怎麼知道他也像你愛他一樣的愛你呢？」

喬知歡苦口婆心，「一個男人而已，我們不能把他當成全部。他只要活着，肯定會回來找你的。那個時候，你可一定不能犯傻。」

「他害死了叔叔，這是人命。自古以來殺人償命，他得償命！」喬知歡緊握着她的手，「你別怕，你還有我們。我們是家人，是這個世上最親的人，我們會永遠陪着你的。」

喬知意獃獃地看着喬知歡，現在就突然平靜了下來，「姐，你希望他死嗎？」

「什麼？」喬知歡愣了一下，「我不是希望他死，是他害死了叔叔，他要為他做的事情付出代價。還有，他做着那麼多違法犯罪的事，難道不應該受到制裁嗎？」

「誰的制裁？」

喬知歡伸手摸了一下喬知意的額頭，「你沒有發燒，怎麼問出這種話來？當然是法律的制裁了。」

喬知意這會兒心裏就沒有那麼浮躁了。

她甚至還能揚起嘴角，微微一笑，「是啊，要接受法律的制裁。只要他真的做了那些事，他是要付出代價的。」

「小意，你沒事吧。」喬知歡有些擔心她。

「我沒事。」喬知意搖搖頭，「你回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

「你現在這樣子我怎麼放心走？」

喬知意靠着沙發，懷裏抱個了抱枕，整個人看起來生無可戀，「我不會想不開的，現在爸爸的事情總算是有點眉目了，我需要一個結果。所以，我不會有事的。這幾天事情太多，衝擊力也太大，好累。」

「我想好好休息。」喬知意眼神裏帶着一絲祈求，「你回去吧。」

喬知歡只得站起來，「你別想太多了，有什麼事情給我打電話，知道嗎？」

「嗯。」

喬知歡帶着不放心地走出她家。

門關上的那一刻，喬知意的眼神突然變得格外犀利了。

……

此時，喬知歡走出喬知意的小區，路邊停著一輛黑色的商務車，她徑直走過去，車門自動打開。

上了車，她看了眼旁邊的男人，「哥，你們也沒有找到他們的下落嗎？」

要是旁人看到喬知歡所喊的人正是她曾經的男朋友秦天明，恐怕會很詫異，這昔日情人分了手之後，當成還能成兄妹？

「沒有。」秦天明看着她，「喬知意信沒信？」

「證據是聶禕凡拿出來的，她就算是不想信，也要信上幾分。」喬知歡摸了一下自己的臉，皺眉，「犧牲真是大啊，這張臉怎麼看也看不順眼。」

「當初可是你自己非要這麼做的。」秦天明說：「夢莎，我真不知道你為什麼要費盡了心思要往時涇州身邊湊。就真的那麼愛他嗎？」

頂着喬知歡那張臉的秦夢莎嘴角揚起一抹陰森森的笑意，「他對我這麼狠心，我要還愛他，那就真是我犯賤了。」

「這又是何必？把自己弄成現在這個樣子。」秦天明以為自己夠狠，但是跟她比起來，還有些自愧不如。

當初秦夢莎在監獄里，她憋出了一個大招，就是要讓秦天明把喬知歡的一些習慣，還有以前的那些故事都說給她。

然後一點點模仿喬知歡，最後再來個偷天換日，讓別人代替她在監獄里待了一段時間，她則秘密出去整成了喬知歡的樣子，找准了時機，再以喬知歡的身份重新回到了時涇州的身邊。

這段時間，她也生怕自己漏餡了。

先是在臉上做了文章，怕這張臉露出馬腳。但顯然，她的腿傷才是最大的漏洞。

不過一切都沒有關係了，已經離她最終的目的不遠了。

「我恨時涇州，我那麼愛他，他卻這樣對我。還害我不得不以別人的模樣活着。」喬知歡摸著這張臉，「就算頂着別人的臉苟活在這個世上，我也要看着他身敗名裂，永遠不見天日。」

秦天明知道她是因愛生恨，不過都無所謂了。

要不是她對時涇州有這麼大的恨意，他也沒有這麼好的幫手。

「那喬知意呢？你就不管了？」

「沒有時涇州，她會活得好嗎？每天都在擔心和害怕中度過，這樣才叫生不如死。」喬知歡輕笑，「你最好派人在這裏盯着，時涇州要是沒死，一定會回來找她的。」

「我以為你會弄死喬知意。」秦天明說：「畢竟，是因為她，才讓時涇州變了心。」

喬知歡眯了眯眸，「哥，如果你找到了時涇州，別弄死了，留給我。我要把他綁起來，讓他天天面對我。我要讓他知道辜負我的下場！」

秦天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眼裏不僅僅只是恨意了。

「放心，只要找到人了，我就給你留着。對了，又有人問我們買卧底資料，你給的那份名單已經不夠了。」秦天明問她，「還有沒有完整的？」

喬知歡蹙眉認真地想了想，「那些名字也是以前我從時涇州口中得知的，原本是我們的保護對象。時涇州是個很謹慎的人，沒有到目的地之前，他是不會輕易說出名字的。」

「完整的名單恐怕只有他知道。」喬知歡也很煩躁。

秦天明摸著下巴，「你說，會不會在喬知意那裏？」

喬知歡想了想搖頭，「不會。那麼重要的東西，不會以任何形式保存的。就算是時涇州再怎麼愛喬知意，也不可能把那份名單給她的。時涇州還是有分寸的。」

「那就是找不到了？」

喬知歡眯了眯眸，「現在，就只有蹲守喬知意，或許就能逮到時涇州了。」

「你就這麼肯定他會來找喬知意？」

「會的。因為他現在在喬知意的心目中，成了殺父仇人。他會來解釋的。」喬知歡很肯定，笑容也越發的陰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