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母是掏心窩子說了幾句話，她太了解自己的女兒了。

「伯母，我很喜歡她，也願意照顧她一輩子。只是，我沒有這個機會。我不怪她，只怪自己不夠優秀，不能夠成為她心裡的完美對象。」

阿鬼從下車到現在，一直都很禮貌，也沒有黑過臉，因為這是她的父母，他理應端正態度。

葉母嘆了一聲，「你別這麼說，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其實你之前幫咱們家的事我沒有忘，我跟希寶爸爸是記著你的好的，只是這為人父母的，總希望自己的子女能夠找到一生可以託付的人。兒女喜歡的人，我們又哪有資格去阻止呢？」

「我不知道你跟希寶到底是怎麼回事，但是你放心，我會去勸勸她的。」葉母安慰著他，「讓你受委屈了。」

阿鬼那顆被打入冰寒之地的心終於得到了一點溫暖，「伯母，謝謝您。不過，不必強求葉希。」

「放心吧，我知道怎麼說的。」葉母說：「時間不早了，你早點回去。」

「嗯。」

阿鬼開車離開，葉母才進了屋。

她去找葉希，葉希已經躺在床上了。

「希寶，你跟媽媽說說，你對阿鬼到底是什麼意思？」葉母語重心長。

葉希刷著手機，「沒有什麼意思。」

「我看得出來，他喜歡你。」葉母說：「你也喜歡他，對不對？」

「我沒有！」葉希把手機扔到一邊，煩躁地說：「當初您不是和爸一樣看不上他嗎？怎麼現在又來當說客了？」

葉母眉頭一皺，「之前確實是有點瞧不上眼，畢竟他家境不好，而且你爸也說了，他不上進。這樣的人就怕是吃軟飯。但是，我們也看得出來，他對你是真的上心了的。這男人沒錢就算了，只要對你好，那也行。」

「反正，咱家也不缺錢。」

葉母繼續說：「你要是真不喜歡他，那就離他遠一點。我跟你爸也很開明，也不會強求你們。還有啊，你也別怪你爸，他那也是為了你好，怕你上當受騙。對阿鬼的態度是差了點，但你要想想，就這麼個一無是處的男人把他的寶貝女兒給拐走了，他能給他好臉色嗎？」仟韆仦哾

「我們的意思是，你要是真心實意地喜歡他，他也是掏心掏肺地對你好，家境不好就不好，只要不瘸不殘。他這個女婿，我們也認。」葉母嘆了一聲，「你要記住，只要你開心，我們都支持你。」

「唉，我們想過，時涇州能跟他是好兄弟，他又能差到哪裡？有些人就是不願意去工作，但他要是能夠把你照顧好，我們也能接受。」葉母拉著她的手，「希寶，我們最在意的是你的感受。」

葉希聽到了重點。

不瘸不殘。

偏偏，阿鬼還是踩中了他們的雷點。

「如果，我是說如果，他要是個殘廢呢？」葉希問：「你們還會接受他嗎？」

「胡說什麼呢？」葉母瞪他，「他好好的人，怎麼就成殘廢了？你一天天的，別瞎說。」

葉希吸了吸鼻子，覺得沒法再說了下去了。

「媽，我有些累了，想睡了，你出去吧。」

葉母看她最近的臉色是不太好，就也沒有再多待，「你好好休息，我出去了。」

「嗯。」

葉母走後，葉希閉上眼睛狠狠地吸了一口氣。

手輕放在平坦的小腹上，想到了喬知意說的那些話。

如果不要，就趁早。

是啊，可不得趁早嗎？

可是為什麼，她那麼堅定地說不要這個孩子，卻臨陣脫逃了？

……

阿鬼還跟以前一樣按時來接葉希去公司，早上葉母拿了早餐給阿鬼，「這麼早就來接她，還沒吃吧。你拿著對付兩口，別餓著了。」

「謝謝伯母，我吃過了。」阿鬼禮貌又客氣。

「吃過了？」葉母愣過之後，「沒事，你拿著餓了再吃。」

阿鬼不好拒絕她的熱情，只有接過來說了聲謝謝。

「昨晚我跟希寶談過了，你別跟她一般見識。」葉母小聲說：「她跟她爸一樣就是那種臭脾氣，沒幾個人能受得了。不過，她也是死心眼，只要想明白了，她就會認定你的。」

阿鬼只是笑了笑。

其實葉希對他的態度已經很明顯了，他也不打算再強求了。

要是可以，他真的不願意在她面前晃，以免讓她更厭煩他。

葉希穿著平底鞋走出來，見母親在跟阿鬼說話，冷著臉上了車。

「我們先走了。」阿鬼跟葉母打了聲招呼之後，就去了駕駛室。

葉母站在一旁看著阿鬼把車開走，嘆了又嘆。

阿鬼規矩地開著車，葉希則看著車窗外，誰都沒有說話。

還跟往常一樣一起進電梯。

中午，阿鬼接了個電話就走了。

直到有人敲門，她以為是阿鬼，結果是小蘇。

「小葉總，該去吃飯了。」

以前，阿鬼會提醒她的。

葉希沒什麼胃口，但還是想著應該去吃點東西。

小蘇嘴裡小聲念叨著，「也不知道鬼哥跑哪去了。」

葉希抿著嘴唇，當作沒聽到。

下樓后，她就看到阿鬼坐在大廳的休息區，對面坐著的是那個叫莫奈的女人。

桌上擺著兩個菜，一碗湯，阿鬼則捧著米飯。

莫奈雙手捧臉，眼睛亮晶晶地望著阿鬼，很是崇拜迷戀的樣子。

「哇噻，那是誰啊？」小蘇一臉詫異，「還是個外國妹紙。」

葉希冷著臉，「你要不要去打聽一下？」

小蘇本想說好啊，但是一對上葉希那陰森森的眼睛，她立刻搖頭。

葉希邁開步子，徑直走過。

「小葉總……」小蘇趕緊跟在她後面。

阿鬼的目光看向了大門口。

……

葉希下午沒回公司，打發了小蘇，她自己打車去了醫院。

到了醫院后，她做了一個B超，醫生把單子拿給她，指了指單子上面，「這裡，就是你的寶寶。」

葉希看著那個小點點，她咬了咬牙，問：「現在不要他，他是不是感覺不到痛？」

醫生微怔，「嗯。」

「我……」那幾個字突然就像卡在了喉嚨，說不出來。

醫生看她有些手足無措，輕言細語地安慰她，「是不是還沒有做好準備？沒關係的，你好好再想想。很多夫妻想要孩子都懷不上，這都是看緣分的。孩子都是天使，他能來找你，是認定了你當他的媽媽。你要是沒想清楚，就回家再感受感受。」

葉希想了想，呢喃了一句，「他是天使，那我不要他，他一定會恨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