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州……」
秦夢莎激動的聲音打破了這剛剛建立起來的曖昧。
喬知意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提著一口氣,這會兒她真的寧願陪時涇州無理取鬧。
「你們在幹什麼?」秦夢莎看到他們抱在一起,臉色都變了,盯著喬知意,冷聲說:「喬醫生,你的醫德呢?」
喬知意是最不想看到秦夢莎的,她也怕看到秦夢莎。
真的是越怕什麼就越會發生什麼。
她正要推開時涇州起來,時涇州的雙手卻把她的腰纏得緊緊的。
「跑什麼?還沒親到呢。」時涇州硬是當著秦夢莎的面,用力地吻住了喬知意。
喬知意的嘴唇都發麻了,時涇州才滿意地鬆開她。
秦夢莎的臉如鍋底,她緊握著拳頭,控制不住情緒。
可是在以為她會爆發的時候,她控制住了。
還是冷著臉,「阿州,就算是再怎麼迫不及待,也要注意自己的身體。還有喬醫生是醫生,這麼做要是被別人看到了,影響不好。」
喬知意很意外秦夢莎能夠忍住,還能這麼理智。
「就算是我只剩下半條命了,我想親就親。還有,我親我自己的女人,又不是親別人,大家都是成年人,看到了就看到了,有什麼大驚小怪。」
時涇州當作不知道她言語里另一層意思,扒著喬知意的腰坐起來,打量著秦夢莎,「你現在怎麼樣了?看起來恢復得還不錯。」
秦夢莎心裡被他說的那些話堵得難受,這會兒聽到他關心的話,又好受了一點點。
眼眶說紅就紅,「我不好。」
時涇州抿著唇蹙眉,凝視著她,然後抬眸問喬知意,「她的情況怎麼樣?」
說起來,時涇州從醒過來都一直沒有問過秦夢莎一句。要不是秦夢莎自己跑來,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才會想起這個人。
喬知意不知道他是真的忘記了,還是故意不願意提起。
「之前我們建議她回國接受更好的治療,她不肯,一定要在這裡等你。」喬知意如實說:「她的腳沒有得到最好的治療,之後行走可能會有些問題。」
時涇州眉頭越皺越緊,盯著秦夢莎,「身體是你自己的,能愛惜都不愛惜,你是想以後落下殘疾嗎?」
聽起來像是在責備她,更像是在為她的任性妄為而生氣。
秦夢莎咬著嘴唇,手扶著輪椅,她很倔強地說:「我等不到你的消息,你讓我怎麼走?就算是以後殘了瘸了,那也是我自己的命。」
喬知意在一旁聽著,也不參言。
其實她知道秦夢莎想做什麼,現在只不過是開始。
「你們倆聊,我先出去做事了。」喬知意不想在這裡聽秦夢莎裝模作樣,反正態度全都在時涇州那裡。
她不想在這裡聽過程,只看最後的結果。
時涇州卻拉住她的手,也沉了臉,「你也是,於公你是醫生,應該勸說患者。於私你也算是她的嫂子,也應該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
好一個嫂子。
喬知意不知道時涇州是不是故意這麼說的,看了眼秦夢莎。
不出意外地,秦夢莎恨死了她。
「都是成年人,能分辨什麼是好什麼是歹。我們當醫生的,做了建議之後,也只能尊重患者的意願,不能強迫。至於私下裡,我跟秦小姐之間還真沒有可以當親人的緣分。說多了,那是我多管閑事,沒有擺清自己的位置。」
喬知意無所謂秦夢莎有多恨她,反正都這樣了,總不能還裝著吧。
她說:「你們倆好好聊,我不打擾了。」
這一回,時涇州沒有再留她。
喬知意也不失望,她也得給時涇州時間。
他們畢竟有十多年的感情,有些東西是不可能輕易就被抹去的。
門一關,時涇州整個人的氣場都變了很多。
他盯著秦夢莎,眼神里充滿了壓迫感。
「你為難她了。」這是陳述句。
秦夢莎深呼吸,「我是怎麼到這裡來的,你心裡清楚。我滿身的傷,又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我能怎麼為難她?」
「沒有最好。」時涇州的語氣軟了下來,打量著她,「你的身體恢復得怎麼樣?」
秦夢莎對他的態度變化都感受得十分清晰,他是真的很怕她為難喬知意。
在他心裡,喬知意已經比他重要了。
「身體就是這樣,一具殘軀。」她眼皮沉下,自嘲地笑著,「其實你還不如不救我。」
「你是因為我才來到的這裡。你出了事,我不可能置之不理。」
「理了之後呢?把我救回來了又能怎麼樣?五年前,我也陷入過這樣的絕境。那個時候,要不是想著見你,我可能也支撐這不下去。」
她突然撩起衣服,露出右腰上的傷疤,「這是代價。」
時涇州盯著那道扭曲如同蜈蚣一般難看的傷疤,眼裡有震驚。
「當年我就應該死在那裡,反正你們也當我已經死了。」秦夢莎放下了衣服,笑得很凄涼,「我不回來,你們各自過著生活,應該更精彩。」
時涇州緊抿著嘴唇,氣壓十分低。
秦夢莎注意著他的神情,笑著說:「這一回,你也不該救我。你知道我是為了你才來的,自然也知道我為什麼會來。你知道嗎?你救下我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這輩子都不可能擁有你了。」
「你又怎麼會對一個早已經不幹凈,被人欺辱過的女人還有感情呢?」秦夢莎狠狠地深呼吸,「所以,不管我將來會是什麼樣子,那都是我自己的命。五年前是,現在也是。」
房間里,都是秦夢莎的凄涼。
時涇州心情複雜,「當年的事,我們有愧於你。」
「那是我自願的。」秦夢莎平靜地注視著他,「為了你,豁出性命都無所謂。」
時涇州胸口越來越沉悶。
秦夢莎靠過去一些,就在他的床邊,吸了吸鼻子,輕聲說:「如果時間能夠倒回,我一定會跟你說,我愛你。不管後面會發生什麼,至少我向你表明了心意,我沒有遺憾。」
此時,旁邊有了動靜。
他們都看過去,阿鬼痛苦地皺著眉頭睜開了眼睛,看到秦夢莎的時候眼裡閃過一絲詫異。
「阿莎,能活著見到你真是幸運。我和州哥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阿鬼苦澀地搖頭,「其實我無所謂,無牽無掛。倒是州哥,心裡就惦記著嫂子。想著趕緊替你報了仇,回來見嫂子。哪怕是身體已經到了極限,他也硬是撐著倒在了嫂子面前。」
阿鬼感嘆道:「愛情的力量真的很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