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涇州鬥志昂揚，準備來第二回合。

放在床頭柜上的手機嗡嗡震動，喬知意第一反應就是秦夢莎打來的。

時涇州拿過手機，喬知意才瞟到了一眼屏幕，是阿鬼。

「說。」時涇州還有氣性，語氣不太好。

阿鬼沒有打趣，直說道：「阿莎出事了。」

因為太安靜，喬知意又離得近，聽到了這句話。

掛了電話，時涇州看着喬知意。

喬知意很淡定，「你忙你的。」

「阿鬼說阿莎在機場被人帶走了。」時涇州眼神凝重，「有可能是被敵方帶走的。」

「嗯，我能理解。你趕緊去想想辦法，看怎麼把她救出來。」喬知意不喜歡秦夢莎是真，但好歹是個活生生的人，真要有什麼危險，還是不願意看見的。

時涇州穿上衣服，捧着她的臉吻了吻她的唇，「別生氣。」

喬知意沖他一笑，「我拎得清。」

「等我回來。」

「嗯。」

時涇州走後，喬知意躺在床上，手放在胸口那裏，很平靜。

她能理解，也可以不生氣，但是情緒始終是有起有伏。

也徹底的明白，不管她再怎麼討厭秦夢莎，阿鬼，時涇州和秦夢莎三個人之間的關係是不會有任何改變的。

就像現在，秦夢莎出事，阿鬼和時涇州都會非常緊張。

他們之間的感情，不是誰都能夠破壞的。

她也沒想破壞，只怪她和秦夢莎氣場不和，導致他們不能好好相處，才讓時涇州難做。

躺了一會兒，腦子已經清醒過來了。

去洗了個澡，然後穿好衣服下樓。

她出去之後在外面打了一輛車，然後回了大使館。

下車后就看到韓零站在大使館門口。

韓零平靜地看着她，她倒是有幾分不自在地走過去。

「你站在這裏做什麼？準備出去？」

「沒有。」韓零看到她脖子上隱隱的紅痕，心臟一緊，有點疼，「我以為你今天不回來了。」

喬知意抿了抿唇，「大家都在這裏，我怎麼會不回來？」

「他還好嗎？」

「嗯，挺好，沒事的。」

韓零相信時涇州是沒事的，要不然又怎麼能在喬知意的身上留下印跡？

他真的沒有想到喬知意會對時涇州產生了真感情，而他又輸得那麼的徹底。

兩個人終究還是產生了一些隔閡，不再像以前那麼自在了。

很多時候都說愛一個人就是尊重她的選擇，然後祝福她，甚至還可以當好朋友。

韓零覺得尊重她和祝福她是可以做到的，那是出於作為人的禮貌。但是還能當好朋友，這一點他有些不認同。

深愛過，又怎麼能夠在愛而不得的情況下，跟喜愛的人做朋友呢？

從她上了時涇州的車之後，他就越來越清楚自己的心眼有多小，心胸有多麼的狹窄，甚至想恨她了。

她離開了多久，他就在這裏站了多久。

想法是一個又一個的變，最後他才知道自己根本就沒有說服過自己。

「我準備調走了。」韓零原本是不想跟她說這事的，可是又有點私心，想知道她的反應。

喬知意微怔，「調哪？」

「一個比較更偏遠的小國，那裏沒有戰亂，不過有流行病。」

「那你為什麼要去？」喬知意不明白。

「因為我留在這裏也沒有什麼用。」韓零說：「我是醫生，哪裏更需要我，我就去哪裏。」

喬知意覺得韓零怪怪的，感覺得到他並非是真的願意去，更像是被迫去的。

而這個逼迫他的人，是他自己。

「留下來怎麼就沒用了？這裏的戰爭並沒有結束。你是非常優秀的外科醫生，這裏需要你。」

「而我希望最需要我的人不需要我。」韓零終於還是把這句話說出來了。

喬知意愣了。

韓零不想再忍了，便說清楚，「我做不到大度地看你奔向另一個男人的懷抱。我之前所有的大度都是偽裝的。我很怕我哪天控制不住情緒，會對你做出什麼事來。所以，我離開，是對你們，對我最好的安排。」

喬知意僵住，一時半會兒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你不用去想措辭來安撫我，或者開解我。趁着我現在還沒有因愛生恨之前，我需要換個地方調整。或許時間能夠讓我放下，也能夠把你從心裏拔出來。」

韓零一吐為快，「實話跟你說，我並不想跟你做朋友。我喜歡你，又怎麼可能甘心只當個朋友？我更多時候，是想把你從時涇州那裏搶回來。甚至還生出過強佔了你的念頭。所以，你也別被我這斯文的外表騙了。」

「說到底，男人的劣根性在喜歡的女人面前，更能夠展現出來。我怕跟你相處久了，不僅做不了朋友，還會成為仇人。」

韓零此時的目光也變得異常的冰冷，複雜，他看到喬知意眼睛裏的茫然和不可置信，就知道他這些話對於她來說有多麼的可怕。

喬知意確實是沒想到韓零會有這麼多的內心活動，她也不知道該怎麼勸他。

明知道他對她有感情，要是再勸他反而會顯得自己太過虛偽。

「既然現在我對你來說是一種不好的存在，你也做出了你自己覺得合適的選擇，那我就不強留你。」喬知意很理智，「我還把你當朋友，所以還是很希望你能夠注意安全，保護好自己。」

韓零是失望的，又一次感覺到了喬知意心有多硬。

她表面看起來就是個嬌弱的女人，好像從來都是不爭不搶，就彷彿是一朵小白花，風往哪裏吹，她就往哪裏搖晃，沒有一點主見，沒有一丁點堅硬可言。

可她偏偏性格不如表面。

她以前喜歡他的時候，也是很堅定的，誰勸她都沒有用。

還是他離開時說了那麼絕決的話，才讓她停止了追求。

現在，他後悔了，想要跟她續那段錯過的時光，可她連一個機會都不肯給他，轉身投入了另一個男人的懷抱。

「喬知意，你知道你的心有多狠嗎？」韓零笑了。

那笑容在喬知意看來，有些陌生。

因為他從來沒有這麼對她笑過。

以前他的笑容里，是有光的，就是那種初冬的陽光，無比的溫暖。

「對不起。」喬知意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呵。」韓零這一次的笑容裏帶着幾分認命，「你沒有對不起我，一切不過都是命運的安排。我真心祝福你，和他平安幸福。或許再次相見，我身邊也有了喜歡的人。那個時候，我們或許還能做朋友。」

喬知意點了點頭。

韓零眼睛都不眨地望着她，他想把這個女人深刻在自己的腦子裏。說出這麼多不太好聽的話，甚至在用言語疏離她，可他還是想記住她。

他寧願忘記她長什麼樣，可又害怕忘記她的樣子。

可能等他離開后，時間會讓他忘卻這個人。就算不能徹底忘記，也會淡掉對她的那種情感。

多想想她和時涇州在一起的幸福生活，他就能夠剋制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