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做什麼？」

去而復返的秦夢莎一聲呵斥，喬知意的手猛地縮回來。

秦夢莎走到她面前，擔憂地看了眼時涇州，確定他無恙，才又責問喬知意，「你想幹什麼？」

「給他擦一下臉。有什麼問題嗎？」喬知意確實是被她嚇到了，也有些不爽她。

這種不敲門就進來的習慣，真的讓人討厭。

「我覺得你還是先回你們醫療隊吧。」秦夢莎也不想跟她多說什麼，「人你也看了，不應該把時間浪費在這裏。畢竟，你來這裏的主要目的並不是為了照顧他。不要本末倒置了。」仟韆仦哾

這話沒有毛病。

喬知意也知道她不可能在這裏守着時涇州的。

原本就是想來看一下他的情況，只要他安好無恙，她是得回去工作。

「行。」喬知意也沒有跟她抬杠，說得有道理，「那就麻煩你了。如果他醒過來，還請派人來跟我說一下，謝謝。」

秦夢莎深呼吸，「好走不送。」

喬知意回頭看了眼時涇州，那張臉如此的醜陋不堪。如果真如她所想，這張臉是假的，為什麼要這麼做？

還有，阿鬼，秦夢莎都不知道嗎？

時夫人也不知道？

喬知意下樓，阿鬼抬頭看她，「怎麼下來了？」

「麻煩你送我回去吧。」

「這就要走了？」阿鬼回頭看了眼樓上，「阿莎讓你走的？」

喬知意搖頭，「看到他沒有生命危險，我就放心了。醫療隊還有事，我得回去。」

阿鬼蹙眉，卻也能理解，「那我送你。州哥醒過來了我跟你說。」

「嗯。謝了。」

「我們之間不用這麼客氣。」

上了車后，喬知意猶豫着要不要問一下阿鬼關於時涇州毀容一事。

現在對他那張臉產生了懷疑，完全不能放任不管。

「阿鬼，有件事我想問問你。」

「你問。」

「時涇州那張臉，是真的毀了嗎？」

阿鬼看了她一眼，「怎麼會這麼問？」

喬知意說：「剛跟他結婚的時候，有一回他去看我媽，那張臉好看得很。後來，就再也沒有看到過那張臉了。我想過，那是不是傳說中的人皮面具。」

阿鬼咽了咽喉嚨，平視着前方。

「但是現在細想起來，既然有那麼精緻到看不出來真假的人皮面具，他為什麼不戴？在家以真面目示人能理解，可是去外面，為什麼要一直戴口罩，而不是戴人皮面具？正常人，也不會想着以一張醜臉被眾人所知吧。」

阿鬼抿著嘴唇，認真開着車，「你覺得州哥毀容是假？」

「毀容與否這件事的真實性我不懷疑。」

「你就是覺得他現在那張臉，不是他原本的臉？」

「嗯。」

「那你在不在意他的容貌？」

「已經不在意了。」

阿鬼笑着說：「既然如此，他長什麼樣，都沒有什麼影響吧。」

「是沒什麼影響，只是想知道如果我的猜測是對的，原因呢？」喬知意想過，既然決定要在一起，有些事情總能夠坦誠一點吧。

「這些事情等州哥醒過來，你再問他吧。」

喬知意明白了，也不強求，「好。」

其實她以前也問過相似的問題，阿鬼也沒有松過口。

以阿鬼和時涇州的關係，不可能不知道的，畢竟這樣的事情也不可能瞞得了多少人。

「能不能再多問你一個問題？」突然有一種強烈的求勝心，想要知道個答案，而且還得是她想聽到的。

「什麼？」

「我想知道的事，秦夢莎知道嗎？」

阿鬼這倒是沒有瞞着，「當年我們三個人都出了事，阿莎消失了五年。她的事，我們的事，都不是很清楚。」

這個回答總算是讓喬知意心裏好受一點了。

回到醫療隊，阿鬼為了安她的心，主動又跟她說了一次只要時涇州醒過來，就會第一時間通知道她。

「秦夢莎會一直在那裏嗎？」喬知意還是有些介意秦夢莎的。

「嗯。放心吧，我會盯着她的。不管是什麼朋友，只要不是男女朋友，該有的分寸還是應該得要有的。不是我想替阿莎說話，她不至於在這種時候對州哥做什麼出格的事。」

喬知意對此話並不是很能認同。

畢竟，不論男女，不論是人或物，只要想要，那種佔有慾是極強的。就算暫時不屬於自己，也會非常努力地讓對方屬於自己。

但是，她也不能說太多。

阿鬼相信秦夢莎，她要是再說的話，會顯得自己小氣。

和阿鬼道別後，喬知意轉身就投入到了工作中。

韓零來問她時涇州的情況，她也如實回答了。

「看樣子，他沒有生命危險。你也不用太擔心了。」韓零安撫着她。

喬知意說：「沒有很擔心。」

韓零猶豫了好一會兒才問：「你跟他，和好了嗎？」

「算是吧。」喬知意也很坦蕩，「我喜歡他，毋庸置疑。」

「那他呢？」韓零心裏有些苦澀。

喬知意想着時涇州跟她說過的那句話，嘴唇輕揚，「他也喜歡我。」

韓零看着她臉上的笑容，心裏越發的苦悶了。

「我以為你不會再給他機會。」

他有些嫉妒。

甚至想問她為什麼這麼不公平？

能給時涇州機會，為什麼給願意給他機會？

「不是給他機會，是在給我機會。」喬知意很正視自己的情感，「我對他動了心。最主要的是，我發現到現在為止，我依舊心悅於他。」

韓零沒忍住，很吃味，「當初，你為什麼不給我們一個機會？」

喬知意一愣，和韓零的眼神相撞，在他眼裏看到了失落和幽怨，心裏有一點點的愧疚。

她懂韓零的意思。

有時候感情的事情真的沒道理，明明曾經很喜歡的人，如今再見那種感情明顯變得越來越淡薄了。除了友情，再也找不到愛情的感覺。

她覺得那是因為情竇初開，並不知道什麼叫愛情，青春年少時誰都迷茫過，也都心動過，只是不太長久。

說到底，那真的就只是喜歡，一時的喜歡。

「韓零，我……」喬知意不知道該怎麼說才不會讓他更難過。

韓零就那樣望着她，等着她的解釋。

喬知意深呼吸，「你就當我變心了吧。」

這是第一次說得如此無情。

韓零苦澀一笑，「所以，錯過了就是錯過了。不管後面有沒有機會，都是沒有機會的。對嗎？」

「韓零，你別這樣。」喬知意於心不忍，「我根本就配不上你。」

「當一個人要拒絕另一個人，又不好傷對方心的時候，就說會『我配不上你』，『我們不合適』，其實就是不喜歡，而已。」韓零眼眶微紅。

他早就該看透了，也該清楚，就算是她和時涇州離婚了，他們也不可能。

終究是他自作多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