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點尷尬。
還有點心虛。
喬知意在想應該怎麼跟他打招呼的時候,時涇州已經走過來了。
「給我的?」時涇州盯着她手上的那個袋子,無視了護士台上的那一個袋子。
喬知意想說不是,時涇州已經伸手接過她手上的袋子,「還算有良心,知道來看我。」
「……」喬知意也沒好意思去搶回來,倒回去把護士台的那一袋提着。
「你還給誰?」時涇州盯着她手上的那個袋子。
喬知意說:「韓零。」
時涇州的眼神瞬間陰沉下來,他直勾勾地盯着她,「所以,你寧願照顧別的男人,也不願意來看我?」
「你不是有秦小姐在照顧嗎?」喬知意說得理直氣壯,「韓零一個人,孤苦伶仃,不像你有紅顏照顧。」
「這麼說來,你是他的紅顏知己了?」
住院部的走道里已經有很多人了,喬知意往邊上靠了一下,「韓零是我的朋友。秦小姐照顧你,我照顧他,是一樣的道理。」
「所以你承認你是韓零的紅顏知己了。」
「我們是朋友。」
時涇州說:「如果我不讓你去看他呢?」
「之前說好的,誰也不干涉誰。你跟秦小姐怎麼樣我不過問,我做什麼事也請你不要過問。這是對彼此的尊重。」喬知意正視他的雙眼,「你總不能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吧。」
時涇州冷悠悠地眼睛突然彎了一下,發出一聲冷笑,「你是不是一直在等著這一天?」
「你是在甩鍋嗎?」喬知意反問,「大家都是成年人,你也跟我說明了你不喜歡我,總不能不喜歡我,又想要我愛你愛得死去活來吧。我要真是纏着你,你會高興嗎?」
時涇州被她這話氣得不輕。
她這擺明了就是不打算把他放在眼裏了。
昨天才跟他表白說喜歡她,轉眼間就對他是這麼一種態度,他都懷疑她是不是故意的。
「喬知意,你搞清楚,你是我老婆!」時涇州也不管那麼多,拉着她的手,「你該照顧的人是我!」
喬知意被他拽著往病房裏走,她不想在這裏跟他爭吵拉扯,會很難看。
被他拉到病房裏,他把門重重關上,在她剛把手搭在門把手上的那一剎那,時涇州低聲威脅道:「你要是敢踏出這道門,信不信我讓韓零背上勾搭有夫之婦的惡名?」
喬知意深呼吸,閉上了眼睛。
再一次睜開,手鬆開了門把手。
她胸口一團怨氣和怒火交織著,已經需要幾次呼氣吸氣來調整了。
很怕沒有調整好,她會直接把手上的粥砸向他。
這人當真是夠陰險,夠不要臉的。
他就是那種獨斷專橫的人,自己做的那些事從來都不覺得有什麼問題。只要別人做了,那就是犯了十惡不赦的大罪。
都已經任由他跟那誰眉來眼去,哪怕是帶到家裏她也睜隻眼閉隻眼的接受了。
現在她只是來看看韓零,卻被他威脅。
真不知道維繫着這段婚姻到底有什麼狗屁用!
「很生氣?」時涇州把粥放到桌子上,轉過身扯下口罩,目光落在她緊閉嘴唇上,她現在很不服氣。
手指緊揪著食品袋子,指節都有些泛白了。
時涇州走過去,去拿她手上的袋子。
喬知意抓得緊緊的,不鬆手。
兩個人較著勁。
「喬知意,我才是你老公。」時涇州抓着她的手腕,一字一句,「你說你喜歡我,轉眼間就對別的男人獻殷勤,會不會有點太過分了?」
「是,你是我老公。但是我老公生病了,要進醫院了,打電話通知的不是我這個當老婆的,而是另一個女人。那這,叫不叫過分?」喬知意反問他。
時涇州危險地眯起了眸子,「是你拋下我走的。」
「呵。拋下這個詞用得可真是妙啊。所以到最後,反而成了我的不是?」喬知意真的是氣笑了。
怎麼會有這麼無恥的人?
他怎麼能把這種無恥的話說得如此坦然?
「當然是你的錯。」時涇州就是看不慣她去對別的男人噓寒問暖,憑什麼?
他娶個老婆來,結果是去照顧別的男人。
就算是他不喜歡,也不代表他能容忍她去別的男人跟前噓寒問暖。
喬知意從來都不知道該怎麼樣去跟這樣一個不講道理的人溝通,很無力。
因為他有自己的一套想法,不管別人說什麼,他都不可能聽進去的。
所以這種時候,她也不想浪費口舌,索性閉上了嘴巴,一言不發。
時涇州也算是了解她的脾氣,平時看起來溫柔嬌弱,總是一副被人拿捏住的模樣,其實骨子裏主意大得很,像青春期的孩子,叛逆得很。
現在她閉嘴不說話,可不就是在跟他較著勁,不理他嗎?
他指了指她的右手無名指,「沒事多看看這個地方,它能讓你認清你現在的身份。」
「……」喬知意現在都想把這根手指宰了。
時涇州非常滿意她現在不得不認命的表情,回到桌邊開始喝粥。
喬知意的手機響了,不用猜就知道是葉希。她出門的時候給葉希打過電話,說會買粥帶過來給他們吃。
本來應該已經到了,現在卻耽擱了時間。
她拿出手機接聽,葉希在那頭問她到哪裏了。
「我已經在醫院。606號房,我現在送不過去,你來拿一下。」她可以不走,但是粥得送出去。
很快葉希來敲門。
喬知意把門打開,葉希往裏面探頭。
「他不准你走?」葉希壓低了聲音問她。
喬知意無奈地點了一下頭。
葉希直翻白眼,「憑什麼?」
「憑他現在還是我丈夫。」喬知意說出這句話都覺得可笑。
「呵,真會往自己臉上貼金。」葉希拉着她的手,「走,不理他。」
喬知意也想走,可是時涇州這種人說的話又不得不信。
萬一他真的給韓零使絆子怎麼辦?
之前已經出現過一次了,要是再發生,韓零真的有可能被他毀了。
「你去吧。」喬知意不敢打這個賭。
葉希很生氣,但是這會兒她得給韓零送吃的去。
她咬牙切齒地瞪着裏面,故意揚高了聲音,「小意,一會兒我送你回醫院。」
她得讓時涇州知道,喬知意背後是有人的。
喬知意那顆被時涇州傷得七零八落的心因為葉希而慢慢的在癒合。
身邊有這樣一個朋友,她再難也能撐下去。
「嗯。去吧。」喬知意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送她出門。
剛準備關門,秦夢莎擰著一個漂亮的食盒來了。
喬知意如同看到了救星,她第一次對秦夢莎露出了最真摯的笑容。
「秦小姐,你來啦。」喬知意非常熱情地把人迎到房間里,「趕緊坐。」
秦夢莎有點受寵若驚,回頭看了又看喬知意,總感覺今天看到的不是喬知意。
時涇州已經把粥喝完了,聽到喬知意那熱情到可以用詭異來形容的嘴臉,他沒由來的眉頭一皺。
事出反常必有妖。
「小意給你帶了吃的?」秦夢莎看了眼時涇州手邊的碗,略有幾分遺憾地說:「那你是不會吃我這熬了兩個半小時的粥了。」
時涇州伸手接過食盒,打開看到裏面香氣四溢的粥,不知道是用什麼熬的,就是很香。
「你的手藝還挺好的。」時涇州讚美了一句。
「女人結了婚,總會學習一些技能。總不能寄託出於外面的那些食店,畢竟外面做的沒有自己做的乾淨。」秦夢莎拿出碗,從裏面倒了一小碗出來,遞給時涇州,「你還要不要嘗一點?」m.
時涇州接過碗,他確實是又喝了一口。
喬知意在一旁當着透明人,真的不能怪她不喜歡秦夢莎。秦夢莎每次說的話,她都能讀出另一種意思。
「怎麼樣?」秦夢莎滿心歡喜地等着他的回答。
時涇州抿了一下嘴,「好喝。」
秦夢莎笑容瞬間爬上了臉,「不枉我天不亮就回去熬粥給你帶過來,你喜歡就多喝點。」
「我剛才喝得有點多,已經裝不下了。」時涇州直接把沒喝完的遞給喬知意,「你喝了。」